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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眼前左慈的身上流露出来的状态,便可以一窥,“仙级”强者的强横和不可思议。
管辂自诩一双神眼,能够看破天下所有人的运势和气机,再辅以自身精湛的占卜术,天下之大,哪怕世间万事万物再怎么光怪陆离,都能一眼看破。
事实上,等到管辂占卜术大成以后,在纵览天下时,便传出了他算术如神,号称“神算”的名头。
旁人不管是将任何事物,放在不透明的容器中,让管辂猜测;还是询问他任何奇怪的征兆,管辂只是随随便便起了一卦,都能够准确无误的算出缘由。
但面对左慈这等“仙级”绝世强者,管辂却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平日里可以看破万事的神眼,始终被一层模模糊糊的迷雾遮掩,难以看清对方。
管辂心中暗叹一声,目光不再凝望左慈,移向他身旁的魏伯阳,钟离权和其他道人身上。
除了魏伯阳,钟离权的气机有些古怪,显示他们日后可能会有极大的造化外,其他道人的运势和气机,在管辂的眼中,皆一览无遗,毫无保留。
这个可喜的发现,终究让管辂信心得到了极大的增强,暗想并非是自己无能,而是左慈的实力,过于恐怖。
他想了想,对左慈询问道,“乌角先生这一次前来江东,是否有和于吉仙师交手的准备?”
左慈
轻轻顿了顿手中的拐杖,仅剩的一目微微眯起,不答反问道,“你对江东的局势,可有什么看法?”
管辂一愣,怎么也想不到,左慈竟然会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
他既非朝廷官员,又不是想要追求名利的名士,虽然对天下的大事略有所闻,却并没有仔细专研过。
说起来,管辂曾经研究过自己的面相,觉得自己“额上无生骨,眼中无守精,鼻无梁柱,脚无天根,背无三甲,腹无三壬。”
一番探查下来,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所以就放弃了在官场的追求,转而一心修行占卜术。
正是如此,对于左慈这个问题,管辂觉得对方提的实在有些偏门,也不想一下自己能否答复?
他沉吟片刻,想起自己看到,江东地脉和某个庞大元神相连的不良征兆,忍不住叹气道,“于吉不除,江东终不是安定之地。”
此话一出,左慈固然是连连点头不已,但魏伯阳,钟离权等人却纷纷侧目,暗想管辂小伙子的口气,简直大到没边。
于吉身为“天下三大散仙”之一,不管其自身的实力,还是名声和威势,都超出了管辂不知道多少倍,偏偏在管辂的口中,于吉仿佛已经是一个死人一般。
众人想起左慈曾经说过,在江东地界上,还暗中隐藏着一位,“天尊”境界的降世真仙,不由的同时摇摇头。
均觉得管辂的占卜术如此惊人,或许早就从一些蛛丝马迹里头,注意到了江东的不妥,才会有这样的判断。
对于天下的修道者而言,“散仙”已经是站立在最巅峰者,需要人人敬仰。
但对“天尊”,真正的降世真仙,“散仙”或许也只是一个,大一点的蝼蚁吧?
这个让人感觉极其不适的念头,在众人脑海中刚刚一浮现,便被大家自动抛之到脑后,置之不理。
因为按照这个理论,他们这些“混元如一”境,乃至连“混元如一”境都没有达到的修炼者,在“散仙”的眼中,也只是随手一指就可轻易碾压的蝼蚁罢了。
左慈察觉到众人沉闷的气氛,大感好笑,正准备开口调笑大家几句话时,突然眉头大皱,视线投向东南城门。
片刻时间后,魏伯阳,钟离权两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同时望向东南城门。
出乎意料的是,在魏钟两人后头,竟然是管辂皱起眉头,觉察到异常的气机。
他伸手从怀中摸出六枚铜钱,口中念念有词,然后随手将铜钱往地上一掷。
“扑棱”声响中,六枚铜钱在地上不停的转来转去,最后终于缓缓倒下,形成了一个履卦。
《卦辞》曰:履虎尾,不咥人,亨。
左慈一声轻哼,不满道,“老道倒是要看看,这是哪里来的老虎,竟然胆敢在我的面前摇头摆尾?”
在场的众人都是道教中的佼佼者,自然知道,履卦的上卦为乾,是刚健之君,而下卦为泽,是恩泽的意思。
表明君子只要在人际交往中只,能够做到刚健守中,就可以将坏事变为好事,让恶的事物也呈现出好的一面,那么再大的艰难,也能平安度过。
就在此时,东南城门处蓦的传来轰然响声,似乎是无数人在同时大声呐喊。
大家都是功力深厚的高手,甚至能够在呐喊声中,察觉到急声短促的惨叫声。
还有马匹奔跑声,弓弦崩裂声,箭刃破空声,兵器交接声,构成了一副此起彼伏,惨烈至极的战场厮杀景象。
左慈望着客栈中终察觉到不对劲的食客们,呵呵一笑道,“孙策虽然年轻了得,轻易攻取了江东,但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掌控整个江东的局势。”
“否则为何明明是江东六郡之一的九江郡中,还会发生战斗呢?”
神色茫然,满脸不知所措的食客中,一位身着华丽长衫,容貌刚毅的年轻士子忍不住反诘道,“道长此言差矣,孙策刚刚攻破皖城,还没多长时间。”
“这段时间里,无论江东六郡的哪一个地方,发生了战事,都是十分寻常的事情。”
左慈仔细的看了对方一眼,好笑道,“原来是徐福你这小子,不去东海寻找仙山,跑来这里干什么?”
众人听到“徐福”这个名字,同时一凛。
秦始皇为了追求长生不老,派遣方士徐福,带领三千童男童女,东渡大海寻找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的古老故事,在道教个流派当中都广为流传。
此刻听闻左慈道破年青士子的名字,就连魏伯阳,钟离权都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同时向年青士子望去。
从秦始皇到现在,已经足足有四百多年时间,但这一位在历史中留下好大名头的方士,却依然一副年青人的模样,竟然丝毫没有半点衰老的迹象。
难道说,对方已经修成了“真仙”不成?
但在众人的感应中,眼前这青年虽然身具武功,但气机却并不怎么强悍,最多就是二三流的水准。
众人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疑惑,这样肤浅的功力,怎么可能渡过四百多年漫长的时光?
谁知对方却啐的一声,没好气的摆摆手,语气幽怨道,“老子又不是祖龙麾下的徐巿,要寻什么仙山?”
徐福是《史记·淮南衡山列传》中,秦始皇派遣方士的名字,但是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这人又叫做徐巿。
对方之所以如此说法,显然是否认了自己是那位寻找仙山的方士,而是另有身份。
左慈哈哈一笑,指着年青士子,对众人介绍道,“这小家伙,本来亦是颍川的士子,结果为了替他人报仇,以粉涂在脸上,于闹市中仗剑杀人。”
“最后被朋友搭救,才得以逃脱了性命,但从此以后就流落江湖,曾经和老道有过一面之缘。”
听左慈这么说法,众人才知道,原来对方真的不是那位,替秦始皇寻找仙山的大方士“徐福”,而是一位普通的士子。
只有管辂默默看了一眼徐福周身洋溢,远超普通人的气运,弯腰捡起地上的铜钱,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怀中。
徐福轻轻一撇嘴,闷声道,“我现在已经改名叫做徐庶,正在荆州学院当中,跟随庞德公和司马徽两位老师学习。”
听到庞德公,司马徽两人的名字,就连客栈中惶恐不已的食客们,都忍不住转头向徐庶(徐福)望来。
庞德公和司马徽的名头,不管是在荆州,还是扬州,都极为响亮,乃是妇孺皆知的大名士。
但和普通的名士相反,这两人却并不醉心于仕途,反而一心一意做起了隐士。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两人的名声,反而因为他们为人清雅,学识广博,有知人之明的原因,更加受到了众人的拥戴。
荆州一带的士子们,无不以能够得到庞德公,司马徽两人的一句评语而感到骄傲。
刘表单骑入荆州,平定了豪强之乱后,联手荆州的众多大儒,创立了荆州学院,以供士子们求学。
庞德公和司马徽两人,心情良好的时候,偶尔会进入荆州学院,向求学士子展开讲学。
客栈中某位食客听到徐庶此言,大声疾呼道,“难道你也是荆州学院的学子?”
徐庶点了点头,应声道,“自然,此次我本是来九江郡访友,谁曾想却遇到了这等祸事?”
客栈中顿时乱做一团,向徐庶询问道,“尊驾可否告诉我们一声,究竟是什么祸事?”
徐庶伸手一指东南方向,沉声道,“孙策既然攻下了皖城,又派兵前来历阳,想要将扬州刺史严象驱赶而走。”
“现在历阳县城中的所有人们,都碰到了这等无端的飞来横祸。”
左慈轻轻点头,钟离权,魏伯阳等人也才知道,原来东南方向传来的厮杀声,居然是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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