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她的梦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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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南琴凄厉的哭声中，度北书感慨万千，不知有巨大的痛楚即将来临。

在看到度北书的第一眼时，张谦踉跄地看向天空，长长地叹息：“天意，真是天意啊！”

随后，他将归静妍就是沉香的真相，告诉度北书。

第二次了，度北书看着他的女儿死去。

那一天，度北书和归南琴在归静妍的尸体旁，跪了很久很久。

归静妍去后，归南琴在她身死陨落的荒地住了五百年，度北书也会在每年的祭日来到此地。身为归静妍实际上的父母，他们从未对话，却同样绝望。

身为医谷谷主，归南琴抛开所有，给了她和她心爱的徒弟五百年的时间，五百年期满的第二日，她就要离开这里。

那也是一个雨夜，天边启明星升起之时，归南琴冲入雨中大声呼号着归静妍的名字，与那本就被大雨浇湿的度北书一样，是世间最狼狈的人。

因为这一刻，两人终于接受，归静妍是真的死了。

然后世间变幻万千，就在两人放弃所有希望的时候，一道天雷降下，就在归静妍最后陨落的地方，一棵本界从未出现过的桃树长出了它第一根树枝，第一片叶子。

“师父父亲”透过树叶，一道稚嫩的声音不断呼喊着，让眼前绝望的人不住所措。

画面之外，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告诉白适渊：“是度北书和归南琴的绝望和思念直达天际，打动了天道。”

白适渊冷笑：“呵，只是如此吗？”

“自然不止。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归静妍不同于此方世界的神魂，让她成了这个世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转世的修士。”

“你说她的灵魂不同于此界，是什么意思？”

声音失笑，仿佛世间一切皆在掌握：“其实你不是早有察觉了吗？归静妍的跳脱不羁，和她与众不同的通透，皆是因为她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她口中的家乡。”

“那里没有灵气没有修士，却有着这里完全没有的学识与进步。”

“但她来到了这里，”白适渊打断声音的话，说道：“成了一个孩子，被她的师父父亲关爱，再度成长。她是真心实意，把自己当做此界的一员。”

眼前的画面转换，两方世界在虚空中运行碰撞，归静妍因为正位于重合点而被虚空中的力量裹挟落到了玄黄世界，成了一个婴儿。归南琴以为她是为父母所弃，其实并非如此。画面中，在医谷的点滴相处中，归静妍从孩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修士。

“是啊，”声音叹息着：“归静妍确实是因为被骗，才成为道修的应战者。但到了最后，她维护世界平衡之心，是真诚而纯粹的，她坦然地接受了死亡的命运。”

“你刚才在问为什么，是吗？”

白适渊的心一动，道：“是，她不是此界中人，应战亦不是她的责任，她本不需如此。”

“可是，你看！”随着声音说完，眼前出现了无数归静妍的画面：是她拽着归南琴的衣袖撒娇，是她收到沉秋石玉佩时的欣喜，是她和史悦依叽叽喳喳靠在一起憧憬娱乐八卦史的未来

“因为这里，有无数她爱着的人啊。”

“她的爱何其狭小，小到心里只能容下与她亲近的人；可她的爱又是如此博大，为了她所爱的人，她护着这个他们生存的世界，护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这世间千疮百孔，可偏偏有人缝缝补补。为了他们，归静妍愿意付出性命。”

画面中的归静妍露出灿烂的笑容，白适渊被她感染，也微微笑道：“你身为天道，竟也承认世界出了问题？”

魔尊白适渊何其敏锐，在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它属于谁了。

“若非出了问题，我也不会被蒙蔽，连应战人被换都不知道了。”

“是归静妍拯救了我，是以，在接受陨落的最后一刻，她真正成圣。一个拥有圣人之姿的外来者，我给予了她转世的机会。”

在归静妍的记忆中，天道看到了一种她特别喜欢而此界没有的花儿，于是，令归静妍转世，成为玄黄世界第一株桃花，成了医谷的度春华。

从此，即使她的灵魂依然稍有不同，但度春华，真正属于了这个世界。

“你是我选定的此任应战者，希望你能明白，我告诉你这些的缘由。”

小爱与大爱，世界从来都需要某些人的支撑，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许久之后，白适渊将这些思绪一一收起，突然后背一股力量推来，白适渊退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