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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悄回到生宫殿之后,小心的把所剩无几的“塞壬的眼泪”分成两份。这时十三神色古怪的从外面捧回一大束玫瑰花,像他请示:“这是二殿下差人送来的,小殿下,要不要处理掉”蔺悄偏头看了一眼,终于知道他的表情为什么奇怪了。娇养的玫瑰花此刻正热烈绽放,点缀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像是刚摘下来不久一般,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乍看之下没什么问题,可要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一朵朵玫瑰紧挨一起,隐藏在簇拥花瓣边缘的玫瑰花都有些朝里焉了下去,这是已经隐隐要枯萎的迹象。不出一天,恐怕这些玫瑰就要凋零了。

十三认为钟无惑送这些玫瑰来是包藏祸心,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向永夜君王禀报,好提前做好防范。蔺悄却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凝重,他接过了那一大捧玫瑰花,将它插在古旧琥珀色的花瓶里,像是一幅油画。

他小心翼翼地将抚摸着那些已经朝里收缩的花瓣,越是的花,颜色就越是深沉,在一大捧玫瑰花中,极不惹眼,却又早已暗藏着病态。不及时修剪清除的话,会影响到其它旺盛的花的。蔺悄毫不留情的将枯萎的花瓣摘下,白皙的指腹都沾染了深红色的花汁,像是鲜血一般,裸。

可惜没有更多的眼泪了。蔺悄不会拿着早就决定要送给别人的礼物转而送给另一个人,就像是两个被感染的患者,他手中只有一份解药,无论怎么做,另一个被抛弃的人都会在临死之前用那双包含怨良的目光死死的瞪着自己。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做,只是他确实无能为力。蔺悄注视着那些热烈盛开的玫瑰花许久,转身离开了,话语渐渐湮没在风中:十三对于他的决定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他很快就应声:“是。”久为修剪的玫瑰园已经有些杂乱无章,像是放任着野蛮生长的意味,有许多花枝都已经探出了玫瑰园,尖锐的花刺刺伤过往的来客。钟无惑坐在玻璃花房里,桌上摆放着与那天一样的小点心,倒出来的红茶早就失去了过往炽热的温度,他的面前空无一人,像是在眺望着不远处的玫瑰花,又像是在等一个不会来的人。空洞的眼眸宛若无神的傀儡一般,被名为情绪的东西牵扯着,摇摇欲坠。随即脚步声由远及近,钟无惑都没回头去看,只是喃喃自语着:“你说过,他会来的。”米洛的目光掠过他面前空荡荡的座位,伸手拉开了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他确实说过他会来。”钟无惑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露出什么希冀,相反,他平静极了,平静得令人感到可怕。

“可是他却没说他什么时候会来。”

“所以就算我死,他也不会在意。”他抿着凉透了的玫瑰花茶,入口是一种又苦又涩的味道,早已失去了它该有的馥郁花香,可他却面无表情全都喝下。米洛对于人类情绪的把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很轻易的就能看得出来蔺!悄对于钟无惑其实并没有过多感情,反倒是钟无惑,一个人越陷越深。

“以前我总是希望你能多与别人交流一点,可如今想来我也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米洛难得收起了一贯的笑意:“你的话比以前多了,但我却不认为这是个好事。”钟无惑轻声道:米洛注视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眸,摇了摇头,示意他瞒不过自己的眼睛,或者说,钟无惑根本就没想要瞒着他。

“他的行踪想必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我不认为蔺悄会是那种吝啬于自己感情的人,相反,他待每个人都真诚,即使是怀着不好的目的接近他,到最后都会被他的光与热感染。”

“如果他看到了玫瑰花,他一定会来的,因为他知道,这是你无声的哀求。”钟无惑嘴唇动了动,神色看起来有些落寞:“你是想说他没有看到那些花束”米洛否认了:“不,我的意思是说,他对你很好,甚至于对每个人都很好,可是这也终将会成为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并没有被讨厌,只是在他心里,他选择奔向了那个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人。”

“你只是,没有被选择。”

他只是依旧选择了褚渊。猎猎作响的玫瑰园晚风,打着呼啸拂起的花枝,露出簌簌的声音。钟无惑藏在桌子下的手无声的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透过皮肉将自己弄得鲜血淋漓。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坦然揭露出来

他忽然笑了:“你说得对。’无望的感情并不是最令人折磨的,最令人折磨的恰好是这种有期许的感情,一次次的破碎,一次次的自我愈合粘好重来。可伤痕是抹不去的,那一点微弱的希望不断蚕食着他,直至什么也不剩,宛若一潭死水般,再也激不起一点波澜。如果一开始就不抱有期望,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没有人知道。米洛站起了身,深红色的触手将那即将散落摇摇欲坠的玫瑰花枝全部拢到钟无惑面前:“你死了的话,就没有人记得你了,也许一开始会有人捧着一束花前来悼念,可人的感情终将是会被时间泯灭的。钟无惑抬眼疑惑的看向他,显然没听懂他想表达什么。米洛墨绿色的眼眸暗藏的情绪很重,重到溢出来,成为一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愤怒:尖锐的獠牙与利爪。”

“心有不甘的话,就去把人抢过来啊。”钟无惑的唇角微微下压:“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出于什么角度”

“朋友还是情敌””米洛反倒是笑了笑:钟无惑不可否置。米洛将一封信递给了他,理了理衣衫:“不努力的话,可是连要领养的人都没有的。”钟无惑伸手接过,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却在掠过那信纸上火漆印时,突然顿住目光。

来自主宫殿的信件。来自永夜君王,就是来自钟无惑想到那种可能性,呼吸都微不可查的炽热了一下。刚才还信誓旦旦一幅要自我毁灭的人,现在只是因为那个人一封信,手指都在隐隐颤抖。米洛面上露出讥讽的神色:“你以为我今天是来宽慰你的别想太多了。”

正巧手底下的人慌张来报,可是米洛却止住了他的话语:“不用等了,都撤了吧。”手底下的人见钟无惑没有出声以为是默认了米洛的话语,欠身离去。钟无惑确实没注意到他,反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坐定许久,直到面前摆放着的玫瑰花焉了下去,才郑重其事的将那封信打开在掠过字里行间的时候,钟无惑感觉有那么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紧了唇角:“你什么意思”米洛早就察觉到他眼眸里难以抑制的火气,可他非但没想着浇火,反而若无其事的还添了几根柴:噢。”

他拉长了尾音:“你不会没有吧”

他怎么可能会有。钟无惑手背都青筋都泛起了,信纸被他捏得紧皱。米洛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暗含着警告提醒他:“这可是他的东西,你不会是想要连这个也毁掉吧”钟无惑下意识地抓得更紧了一些,好像他这样做,野兽的本能是掠夺与争抢。开之前,钟无惑幻想过蔺悄会给他写怎样的字句,其实多半是道歉吧,来跟他说着未能赴约抱歉惋惜的话语。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一封写给他的信。

晕染着玫瑰花香的信纸上只有短短几句话:你要来试试吗”

落笔为蔺悄。钟无惑暗哑的嗓音早已失去了以往的磁性优雅,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野兽的嘶吼。他一字一句的:“每个人都有”

“那为什么,我没有呢”要是平常人来早就被他这副模样吓得腿都不敢动弹了,米洛却慢悠悠的将红茶倒进瓷杯里,背靠着椅子翘着腿说着:他不小心把你给忘了瞥见他暗含癫狂的神色,却在下一秒正色道缓缓开口:“也有可能是你做错了事情。”钟无惑愣了一下,身上的那股戾气还没消散,让他看起来有些矛盾:“我

“是我惹他不高兴了吗”

“谁知道呢。”米洛笑了笑,站起身理了理衣衫。

“好了,天色不晚了,我也该走了,毕竟明天还要参加蔺悄邀请的茶话会呢。”的玫瑰园里又只重新剩下他一人。钟无惑这才在这时突然意识到,这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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