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或许是当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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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逸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顾大师姐在场，大乘期圆满境界的威压便毫不犹豫地扑向那说话的女修。

说他也就罢了，他儿子可是下金蛋的母鸡……不，是下灵石的夏浣熊，岂能任人当面说道？

那女修被定在原地，脸上的讥讽还没收起。

众人看去，果然是那憎恶妖族的费家大能——费萱。

气氛有些许尴尬。

大部分修士，尤其是大乘期修士，不会在这种场合这样不给人面子。

但费萱显然是个例外。

林玄真也忍不住看了一眼费萱。

费萱已有两千余岁，但作为拥有万载寿元的大乘期修士，应正值芳华。

可她深棕色的头发之中，夹了一缕白发，面相上也透出几分凄苦。

林玄真想到传言中费萱所受的情伤，以及她后来的性情大变，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但冤有头债有主，这自己受的情伤，为何要怨怼到别人身上？

此时白逸云已经收起了威压，转而跟林玄真开口告状“大师姐，费萱这老婆子竟然这样说霜见！霜见再怎么说，也比她费家的废物少主强多了！”

费萱不甘示弱地抬眼看向白逸云，不屑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白霜见不过是拿灵石堆出来的九百岁元婴期罢了！半妖就是半妖，染了肮脏的妖血，终究是差人一等！”

林玄真有些无语，费萱这明显就是钻了牛角尖的。

人族天生有灵不假，妖族启智后寿元悠长，白霜见兼具两者之长，九百岁元婴期是正常的进度。

而无论是人族还是灵族，飞升之后体内的都是仙灵力，没什么差别。

她暗暗庆幸，幸好没有同时邀请妖族觉醒境的大妖王来拜师大典，否则这会儿已经打起来了。

打起来倒也不要紧，就怕打着打着，不小心磕碰到自己，天道小老弟赶来凑热闹，送一个集体飞升套餐。

那到时候该哭的就是上界的师父了。

白逸云偷偷看了大师姐一眼，他憋了一肚子污言秽语，却不敢在大师姐面前放肆。

可这费萱实在欺人太甚，他有些忍不了了。

林玄真用眼神制止白逸云的动作，柔声传音道“费萱，修真者不执不迷，你该学着重新面对那一段往事。”

她能猜出费萱只是无法面对自己当初亲手掐死亲生半妖一事，才会拼命找出半妖和妖族的不对，来佐证自己的想法。

可费萱潜意识里并不认同自己，相互冲突之下，修为不进反退，她的元神法身也有沉睡的趋势。

不需要散灵阵，她已经快要掉落回炼虚期了。

林玄真相信费萱知道自己的情况，便言尽于此。

费萱浑身一震，恍如醍醐灌顶，若有所悟，与此同时，林玄真看到她体内的元神法身懒洋洋地睁开了眼。

或许是当局者迷。

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异常。

费萱与修士结下同行契之时，修为已经有化神期。

她却不知道对方是妖族，说明那妖族的修为在她之上，至少是炼灵境。

那炼灵境大妖不可能不知道费萱腹中的是个半妖。

妖族大多都知道，有大妖妖丹和人族大能出手灵力灌体，半妖能够成活。

恰好，费家的家主正好是炼虚期，够格当那个用灵力给半妖灌体的人族大能。

后来大妖突然不告而别不知所踪，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妖族妖丹已失，被杀了。

费萱又不是当年那费家家主的嫡脉，只是天资出众得了家老们的支持……总觉得这其中少不了费家当年那一任家主的手笔。

听说后来费家还面对过一波妖兽潮，费家与妖族的仇恨便更深了。

现在想来，或许就是那枚妖丹惹的祸。

不过这都是林玄真的猜测，她也没什么真凭实据。

叫楚怡和白霜见来分析一下，说不定能听一出修真家族宅斗大戏。

林玄真就想叫费萱自己把当初的事查清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成天这么看妖族都不顺眼的样子就行。

费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收到小师叔指示的常思意打断道“费道友，白盟主，这里是天雷门。”

眼不见为净，要闹事也不要在天雷门闹，他可不会像小师叔一样温和。

常思意如今也是人之神魂和灵族之身，按照费萱的说法，可能也要被除妖伏魔了。

两人听明白常思意的言外之意，费萱神思不属讷讷不言，白逸云则气哼哼地瞪了她一眼。

真是便宜她了。

出了天雷门，他哪有时间和精力去找费家麻烦？

有那时间和精力，他还不如趁着飞升前，多陪茵茵谈几笔生意。

钟丁巳习惯性地抓了抓胸口，嘀咕道“要我说，不如叫白霜见和费武打一场，谁输谁认错。”

这句话在寂静的议事厅中显得格外清晰。

……

钟丁巳见众人看来，不自在地补充道“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我只是个打铁——”

“我觉得可以！“白逸云眼睛一亮，“你们费家那个是化神初期吧？霜见元婴期就能把他打败！”

费萱这会儿却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随意点了点头。

林玄真笑了笑，说道“我们还是赶紧去玄雷峰，指不定他们都打完了。”

一大群暂时无法决定要如何以资源交换散灵阵的大乘期修士，跟着林玄真和常思意就到了玄雷峰上。

其余能自己做主的，便跟着张方另外约定时间去了。

琢玉阵中的任绮和楚怡也察觉了围观者的到来。

费武还维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两腿左右交叉，微微屈膝，右手持剑手心向外，剑尖对着自己的下腹，左手正反手摸向肚脐。

楚怡手指微动，解开一半傀儡术，无形丝线消失了一半。

费武猝不及防之下摔在地上，灵剑脱手剑刃划过大腿。

品阶过高的灵剑，轻松割破未曾炼体的化神期躯体，插入地面。

费武一边惨叫，一边由衷庆幸，还好只割在了大腿上。

任绮则猛然爆发出堪比化神期中期的威压，渐渐适应她此前攻势的两人动作滞了一滞，便各自当面迎来了半根离火八卦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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