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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时节,襄阳城外层林尽染,天清气朗。城内熙熙攘攘,生机勃勃。
刚从元国逃过来的陈程,觉得自己像是忽然从地狱回到了人间。张三五有限的生命里,从没有见过如此安详繁华的都市。
进了襄阳城,陈程才知道刚刚离开的三位竟然就是郭靖、黄蓉和郭芙。这是他在金庸时空最为熟悉的几个人之一。而那吕大人自然就是本地都统制吕文德。
陈程有些激动地问:“马姑娘你知道郭靖郭大侠吗?”
马春花点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传说是北丐洪七公的弟子。”
曲非烟也说:“他是我姑父。”
她父亲曲灵风是黄蓉的师兄,她叫黄蓉姑姑,自然叫郭靖姑父。当然这是理论上的,实际上她根本就没见过这两个人。说到这里,她又想起自己父亲,顿时眼圈一红。
陈程心知她的内心在想什么,牵起她的小手,说:“妹妹,我唱歌给你听。”
曲非烟之前听过他的《虫儿飞》,颇有些感触,便点点头。
谁知这次陈程开口唱却是:
“是我错,没能够啊,把自己变得成熟。伤口那么多,已经不怕再痛。
“没什么,转身以后,我会练成护体神功!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不怕啦。
“胆怯只会让自己更憔悴,麻痹也是勇敢表现。一个人睡也不怕不怕啦,勇气当棉被。不怕不怕不怕啦。夜晚再黑我就当看不见,太阳一定就快出现。”
曲非烟听到前面,还觉得有些感触。可听到护体神功顿觉怪异,然后的看见蟑螂直接让她笑出声来。
马春花则觉得这世上哪有这样唱歌的,她走过宋元清三国不少地方,何曾听过这样的唱腔。只道陈程这是哄孩子胡闹。可听到后来,又觉得这是在唱给她自己听的。听起来,这怪异的调子也悦耳起来。
唱着歌谣,三人先是找了一处客栈下榻,然后请人当信使去飞马镖局报信。陈程也告诉了马春花自己的打算,先是将曲非烟送回衡山城老宅,然后他准备去临安寻找报国的机会。
他的想法是要阻止元清两国的入侵,最简单的就是直接进入中枢,或是有能力影响到中枢。然后凭借穿越者的知识和少量对金庸时空和古代历史的天眼,来达成这个目标。
马春花平时跟着父亲走镖,一切都是父亲安排,本也不是一个特别有主见的人。如今面对陈程总觉得有点心虚,自然是直接应了下来。
应完以后她才开始忐忑,该不该跟着陈程去临安呢?
一会儿她觉得她不过和陈程才认识两三天,没到这份交情上。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也是很正常的。
都是曲非烟提醒,她才想起陈程的伤势,于是一定要他先在襄阳住下来,把伤养好以后再上路。这一点陈程当然是从善如流。
有了落脚的地方,三人又并不差钱,陈程当然是带着大家去买衣服。他自己就不说了,一身破烂实在该换新衣。两位少女也没有换洗衣服。
到了衣服店,陈程本想选一件白衣。他想着主角自然应该是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造型,自己虽然没主角命,外形上接近一点总是好的吧。
结果马春花却替他选中一件青衫。既然是马春花选的,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另一件,曲非烟则给他选了黄衫。
回去换好衣服,三人重新见面。马春花穿着湖蓝色劲装,依然是江湖客的打扮。曲非烟则换了一件一袭白色的曳地望仙裙。这是陈程给选的,自家的妹妹当然是小公主了。
曲非烟笑着说:“终于有衣服换了。之前我们的衣服在水里泡得又脏又有异味。可惜当时没得换,我们只得把衣服脱下来,只穿着小衣,拿火烤干。还好你当时昏过去,不然我们只好一直穿湿衣了。”
原来她们两个是在船舱里脱了外衣烤的。陈程还没更进一步想到什么,马春花却是闻言脸色一红,羞得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陈程这才想到对方的难为情,赶紧岔开话题:“人靠衣装,我现在换了衣服,肯定也不像庄稼汉了。”
马春花闻言,认真看了看他。只觉他英挺俊秀,小声呢喃说:“原来你这般好看。”说完,也觉害羞,脸更红了。
陈程本想说还是马春花更美艳,这也是他觉得很合理的恭维年轻女子的方式。可又担心这个时代这样的说法显得轻佻,只好说:“是呀,所以我和非烟是兄妹啊。”和小女孩开玩笑,总是合理的吧。而且这还是他的义妹。
三人下楼用过饭,又说起之前在北岸的凶险。陈程可不想再有这样的经历,一心想要有些自保之力,便对马春花说:“马姑娘,你会武功,要不你教我武功吧。”
在江湖上,没有拜师就要学别人的武功,那是大忌。
就算是两人关系极为密切,像马春花这种上面还有师父(父亲)的,她也是不能自己决定传功的。若是她爹马行空在此,只怕当场就会翻脸,甚至废了陈程都有可能。
可马春花对这规矩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是对父亲的叛逆,然不当一回事。
她自己还经常偷看别家练功呢。那也不是她想要偷师。她对练武什么的,并不十分感兴趣,就是单纯好奇,顺便想看看有没有比她爹爹厉害的角色。结果能被她偷看去的人,武功能厉害到哪里去?
此刻陈程向她讨教武功,她也觉正常得很,当即答应下来:“那好,反正我们还要在襄阳待一阵。我明天起就教你吧。我们出城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去。”
陈程闻言一喜:“多谢马姑娘。”
陈程叫她马姑娘其实完符合这个时代的礼仪。
可是马春花现在对陈程的感觉颇为怪异,既不想和对方太亲近,又不愿对方跟她疏远了,便说:“要不,你叫我名字马春花吧。”
在寻常人家,让男子称呼闺名什么的,自然是大大不妥。可是江湖人士本不讲究这个。哪怕蛮横如孙仲君,直呼其名都是合理的。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发飙。
“马春花。”这时他们身旁一位路过的女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与身侧男伴对望一眼,眼中皆是嘲讽不屑之色。这个名字确实是显得太村姑了一点。
马春花自然也听出其中的嘲讽意味,脸上既有些生气也有些难堪。
陈程怪异地瞥向这对青年男女,长声吟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名字的妙处确实只有雅士才能知晓,俗人是万万不懂的。”他说完,那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些耳赤,垂着头赶忙走了。
马春花闻言却是高兴得很。她也知道自己爹爹大字不认识几个,取名的时候肯定没什么雅意。可陈程这般解了她的名字,让她有些欢喜。
既欢喜这诗拔高她的名字,又欢喜陈程从来没有看轻她,还肯为她出头。她便细细问了那诗是怎样的,背了下来。心想下次再有人笑话她,她也背出来得意一番。
可又一想,若是自己和陈程在一起,还需要自己背吗?那陈程会一直和她在一起吗?
第二天,三个人在城郊选了一处僻静的空旷之所。马春花开始正式传授陈程武功。
马春花的武功出自于查拳。“潭、查、花、洪”,向称北拳四大家,指潭腿、查拳、花拳、洪门四派拳术而言,在北方流传极广,任何练拳之人都略知一二,算得是拳术中的入门功夫。
所以她会的也不过就是入门粗浅功夫罢了。
这等拳法就算是练到登峰造极,也不过寻常中上水平罢了,只怕是比不得精通华山剑法的孙仲君。而孙仲君在华山派里,比她厉害还多得是。华山派放到这个武林,也不过是介于二流和一流之间的门派。
陈程最初学武,起点之低,也算是令懂行的人啼笑皆非了。只是他没怎么读过金庸,那些天大的机缘他也不知道去哪寻找。若他不去主动截胡,那些机缘自然是留给那些有大气运的人,哪里轮得到他呢?
还好他此前不过学了一点跆拳道,见识也低。现在见了马春花的查拳只觉得像模像样,于是学得颇为认真。
当年学跆拳道的悟性在这里也起到很好的作用,几天下来,连马春花都表扬他天资聪颖。
“是吗?那我多久可以大成。”听到表扬,陈程也有些高兴。
马春花想了想:“大成的话,还早。我爹也还没大成呢。不过你要是每天坚持的,到了我爹的岁数,必定能比肩我爹的。”
过了这些天,她的心态也调整了许多,和陈程在一起的日子,感觉到与之前走镖相比,别有一番开心。所以提起马行空,她也没有明显的惆怅了。
陈程一怔。这马行空是何等武功平平的小配角。他需要五十岁上下才能达到这个水平,那还练什么武?要不然他去认真读书,考个科举中个进士,只怕还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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