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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了,彻底的火了。
东兴酒楼一夜之间,从原来的无人问津,到天爆满,就没有个停歇的时候。
原本落魄的时候辞退的工人,部招了回来,仍嫌不够,还特别新招了一部份人手,依旧忙不过来。
谭掌柜站在酒楼三层,看著下面热火朝天,繁忙不已的景象,眼泪逐渐湿润了眼眶。
“先祖啊,这下我有颜面下来见你们了,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位公子啊。”
他为自己突然的举动得意不已,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北海城家喻户晓的名人,人人都知道他为东兴酒楼征得了一幅千古名联,将家传的祖业起死回生,甚至比原来更红火了。
东兴酒楼本就是百年老店,它本来的东西便不差,不然当初也火不起来。
只是这些年经营不善,才导致人流量渐渐稀少。
但现在,因为征联一事,话题性一样子起来了,再加上店外雕刻的那一幅奇丑无比的对联,引发别人好奇,更是轰动城。
此处已成为网红打卡点。
没见过这丑字,似乎都不好意思同人打招呼。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如果是一幅书法大家写的对联,可能别人看一眼也就忘了,这世上好联又不是没有。
可正因为字迹潦草,奇丑无比,请人专门写都不一定写得出来,人人都想来围观,看下热闹。
人流量一大,每到饭点,进出店吃饭的人自然会增多,生意岂能红火不了?
谭掌柜得意之余,望著酒楼中央,两根撑起整个酒楼的巨大朱红立柱,忽然陷入了沉思。
一幅对联就如此了,如果再来一幅?
这里两根大立柱空空如也,好像缺了点什么。
这时,一名店小二正端著酒菜从他旁边经过,他急忙伸手拉住他,一指那两根朱红立柱道:“阿德,你看这里空荡荡的,是否缺了点什么?”
店小二本不欲理,见是掌柜,只能停下,回应道:“是的,缺了点东西。”
谭掌柜问:“缺了什么呢?”
店小二心想,“我怎么知道?”看谭掌柜望著门外石柱的沉思样子,灵机一动道:“缺了一幅对子,刻在立柱上。”
谭掌柜一拍大腿:“好呀,你跟我不谋而合,只是这次再请人出手,二十两好像拿不出手。”
店小二道:“是的,而且掌柜上次说的,如果酒楼起死回生,还另有重礼相送……现在还没送。”
谭掌柜:“所以……”
店小二:“所以?”
谭掌柜毫不犹豫道:“我要再找到那位公子,再约一副对联,并把欠他的重礼送上。”
店小二道:“可是……那位公子好像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掌柜的要去哪里找?”
谭掌柜:“……是哦?”
他眼珠转了一下,落到店小二身上,忽然一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德呀,你也知道,所有人里面,我最重看你的,等我百年之后,这酒楼说不定也可以交给你打理呢,年轻人就是要多煅炼一下,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寻找那位公子这么艰巨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三日之内,务必要找到那位公子的踪迹。”
店小二:“我……”
谭掌柜再次重重一拍他肩膀:“我相信你,去忙吧!”
店小二欲哭无泪:“……我好像不太相信我自己。”
……
顾谨言自然并不知道东兴酒楼中发生的这一幕,此刻,他已回到家中,淘米洗菜,准备煮一锅肉汤。
肉这么精贵的东西,自然是要每一分都好好利用,熬成汤是最具有性价比的做法。
一点猪肉就能熬煮出一大锅肉汤,而且最具营养,是顾谨言现在这具身体急需的。
至于古人所言的什么‘君子远庖厨’,顾谨言只当他是放屁。
君子远庖厨,是因为不忍心看到动物被杀害,所以远离厨房这样的地方。
但远离厨房,动物就不会被杀害了吗?不会的。
只要有买卖,就有杀害,因为不忍心所以远离,这种行为只不过是安慰了自己。
只要不是无意义的滥杀,人类为了生存,动物也为了生存,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都是天道的一部份。
君子远庖厨是建立在你有足够的金钱地位,请其他人来替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但顾谨言显然没这条件,自然只能自己动手。
将肉切成碎块,扔进铁锅中,加入清水,大火熬煮,仅仅小半个时辰之后,浓浓的肉香就透过木制的锅盖飘了出来。
当肉香味出来的时候,顾谨言就差直接流口水了。
前世也不觉得吃个肉有多么不容易,真到了乱世,才发现肉有多么珍贵,不是大族之家一年都未必吃得上一顿。
顾谨言用勺子舀了一小碗肉汤,再千挑万拣才捡了两小块切得比较小的瘦肉块,放入碗中,顾不得烫,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肉块入口,顾谨言“啪”的一声原地跳起,张开口又猛地将其吐了出来,伸著舌头不断吸气……
“烫,烫,烫……嘶嘶嘶……”
他感觉自己的嘴巴可能已经冒烟了,可是吸了一会气之气,还是忍不住再次夹起那块肉,重新扔入了嘴巴中,哪怕烫得嘶牙咧嘴,都不舍得吐出来。
直到它在自己嘴里慢慢变凉,顾谨言咬了几口,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有肉吃的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呀~~
……
这一天,顾谨言罕见的没有前去‘书虫斋’,不过他也相信,那老者估计也不太在乎,他说的本来就是偶尔过去一次就行。
那里都被顾谨言收拾干净了,去了一般也没什么事可做,就是喂喂书虫,看看书籍,不过今天,顾谨言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已经下定决定,要好好练字了。
今天东兴酒楼门前那些围观人群的笑声刺痛了他,作为一个伟大的穿越者,一来就收到了满城的嘲笑,这谁能忍?
“我要悄悄的变强,然后惊艳所有人。”
“嗯,就是这样,开始练字!”
于是,顾谨言将家中唯一的方桌清理干净,在上面铺上素白方纸,然后好不容易磨好墨,顾谨言提起毛笔,在‘墨龟砚’的砚池中,浅蘸了一下墨,深吸一口气,便开始提笔书写。
他写的是一个“永”字。
对于后世的人来说,练习毛笔,一般都从“永”字开始,它取自被誉为“天下法书第一”的王羲之《兰亭序》的第一个字“永”,总结出了一套以简驭繁、“以开字中眼目”的教学方法。
在永字八法中,点叫作侧、横叫作勒、竖叫作弩、竖勾叫作趯、提叫作策、竖撇叫作掠、横撇叫作啄、捺叫作磔。
这些笔画命名虽然奇特,但暗含比喻,皆有深意。
比如点为侧,是指落点如鸟翻然侧下,横为勒,是指写横时需如勒马之用缰,竖为弩,是表示这里需要用力。
等等等等……
如此一来,写好这八笔,则天下万字再也无何可困难之处,逐成书法练习第一课。
可惜的是,当顾谨言大汗淋漓,浑身是汗,衣服都被墨汁沾染,狼狈不堪的写完第一幅‘永’字,看著纸上那一块块墨团团,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字迹,他直接把笔一扔,仰躺在榻上,抚著酸痛到快肿起来的手腕,双眼无神,喃喃道:
“算了,毁灭吧,太累了,不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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