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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城,府狱之中。
叶紫鸢忽然从梦中惊醒,不知是因双腿的疼痛,还是因为刚刚做的那场噩梦。
梦醒后,总是莫名的心慌。
午后时,邵曦曾告诉她,天亮便来接她,带她一同离开青山城,带她离开这个生她,养她,却也伤害她伤的最深的地方。欢喜之余,她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也许是自父亲故去后,这十多年来遭受了太多的委屈和苦难,也许是在岚秀坊的这些年见了太多人间的虚伪与丑恶。所以,当邵曦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瞬间的恍惚了,一时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的一个人,一个让她放下所有防备从心底去相信的人,一个让她爱的人。
若是要问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一见钟情,也许从前叶紫鸢答不上来,因为她从来不敢相信。可当她见到邵曦的第一眼时,才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当邵曦告诉她“但将落花作春雨,惟愿来时雪成诗”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遇见了那个人,而在深夜月下的花阁之中,邵曦将她诗中的“月下飞鸢”改为“月下情意”时,她明白在余下的生命中,自己的心里已再也装不下任何其他人了。
如今,一切过往的苦难都将结束,只需等到天亮。天亮后,一个崭新的人生便要开始了,不再孤苦无依,无须强颜欢笑,不必再迎来送往,暗自垂泪,只要静静的守在那个人身边,做他身边的女人就好。那将是自己与邵曦携手而行,肆意江湖的人生,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人生。
而这一切,已经就在眼前,只需等到天亮就好。
叶紫鸢突然笑了出来,眼前刹那间仿佛出现了自己与邵曦满头白发的并坐于庭中,庭间开满杏花,儿女承欢膝下的情景。
想至此,不禁脸上一红。
此时,府狱之外。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在树下等候的邵曦虽心中着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在老吴的建议下,干脆打坐修炼,这样时间也许会过得快一些。
正修炼到一半的时候,就听不远处的青石板路面上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和马车木轮滚动时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邵曦收起心神与老吴一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被两匹高头大马拉着来到了府狱的大门前。马车停稳后,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衣着华丽,举止夸张,相貌丑陋到极点!
远远的看到那张脸,邵曦今夜第一次真的有了想吐的感觉。
“深更半夜的,这小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做了缺德事被抓进来的?不太可能啊!”
老吴此时也觉得纳闷儿,若说是探监,这时辰许是晚了些,这会儿来多半是捞人,没准这小子深夜前来是打算私放人犯。
不过此时是来探监也好,还是来捞人也罢,邵曦二人都懒得再去管。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到天亮,接上叶紫鸢一起离开青山城,至于这郡守父子在此地如何折腾,眼下并不是他们所要关心的。
来的这个能让邵曦想吐的人,除了陈瀚滨又能是何人呢?
这小子自打听陈默槐说叶紫鸢在府狱之中,早就急得抓耳挠腮,此时是风风火火的赶过来。当初在岚秀坊不知多少次出大价钱想要买叶紫鸢陪她过夜,都被叶紫鸢以不理会的方式无视掉,这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让他心里痒痒,如今叶紫鸢终于落在了他的手中,这小子已是急不可耐。
此刻陈瀚滨砸起府狱的大门来是毫不含糊,“咚咚咚”的声响在这深夜之中显得格外的大,里面打着哈欠的狱吏打开大门一瞧是这位爷,顿时就慌了,急忙跑去找狱目郑兼升。
郑兼升此时就如同一只迎接主人的哈巴狗一样,一路躬着身,猫着腰小跑的出来,来到陈瀚滨面前点头哈腰,嬉皮笑脸的打着招呼。
“哎呀呀!这不是陈公子吗?您这大半夜光临此处,不知是否郡守大人安排有公干?陈公子果然是少年英才,都已经能受郡守大人的重托出来办差了,这将来青山郡的郡守之位定是非陈公子莫属啊!”
这马屁拍的陈瀚滨很是受用。
“算你小子说对了,这青山郡就是我陈家的,将来我爹不在了,这青山郡就是我的。”说着,将通行令牌直接怼到了郑兼升的脸上。
郑兼升连忙问道:“不知陈公子此次前来是做何公干?是提审犯人?还是要捞什么人出去?”
“本少爷这次来是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们只管听我吩咐便是,到时候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是是,一切听公子的号令,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女贼叶紫鸢关在何处?带我前去。”
“陈公子,您是要提审那女贼叶紫鸢?我可接到通知,说是京城两位‘敬承司’的大人天亮便要将其提走,此事可是郡守大人亲自差人下来安排的,您现在提审她恐怕不太方便吧?”
陈瀚滨回手一个大嘴巴呼在郑兼升的脸上,厉声道:“哪他娘的那么多屁话,此次便是我爹安排我来的,再敢多嘴打断你狗腿。”
郑兼升挨了个嘴巴,也知道这主自己惹不起,便乖乖的带着陈瀚滨来到了叶紫鸢的牢房之外。
打开牢门,陈瀚滨一步三晃的走进牢房,正见叶紫鸢转头看向他。
“哎哟!紫鸢小姐,你我还真的是有缘呢!之前数次想要一亲芳泽,小姐都不愿理我,想不到今日这天赐良缘,终于有机会与紫鸢小姐共度良宵,少爷我如今心中甚是欢喜啊!”
叶紫鸢认得他,这个又丑又无赖的下三滥此前一再的骚扰她,甚至扬言要用银钱将她砸到床上。想不到这个泼皮如今竟出现在此地,叶紫鸢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看到那张令人作呕的丑脸,叶紫鸢将头扭到一边,既不说话,也不理他,更不看他。
陈瀚滨一看叶紫鸢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态度,心中很是不悦。
“小娘们儿,这个时候你还跟我面前扮清高,你以为你还是岚秀坊的头牌花魁吗?你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如今少爷我想对你怎样就怎样,你还敢无视本少爷?”
叶紫鸢转头瞪了他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依然是不看他,不理他。
陈瀚滨见叶紫鸢依然是无视他的存在,心中来了火气,上前一把捏住叶紫鸢的断腿,手上死命的用着劲力,呲着龅牙辱骂着。
“小婊子,在少爷我面前装什么清纯?说白了,你不过是艺坊的一个歌舞姬,把你扔到床上,你跟那些青楼中的婊子有什么差别?现在落到我手里,你还敢如此傲慢?本少爷倒看看今日你在我胯下能有多贞烈。”
叶紫鸢虽在岚秀坊多年,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如今听到有人如此辱骂自己,心中也是怒气陡增,再加之腿上传来的疼痛,使她忍不住抬起另一条受伤的断腿朝着那无赖的脸上狠狠的踢了过去。
“啊……!”
陈瀚滨大叫一声跌倒在一旁,双手捂在嘴上不停的哼哼着,这可把一旁的郑兼升吓坏了,急忙跑过去查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也是惊出了一身汗,只见陈瀚滨龇在嘴外的一排龅牙中最大的那颗门牙被叶紫鸢腿上的夹板生生的磕断了。
“哎呀!这还得了!我这就去找郎中来给陈公子诊治。”
此时的陈瀚滨已是恼羞成怒,变得癫狂起来,早已将陈默槐交待给他的事情丢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他一心只想报复叶紫鸢,用他认为能让对方感到最羞辱的方式。
“你他娘的少跟老子废话,现在就去将她的双手双脚绑在床上,让她动弹不得,老子现在就要办了她,我倒看看这小娘们儿如今在我手中还能翻出多大的天来!”
郑兼升眼见着陈瀚滨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两眼冒火,哪还敢说半个不字?急忙找来绳索与其他狱卒一同将叶紫鸢的手脚按在床上,牢牢捆住。
叶紫鸢虽不停地挣扎着,但由于本就是个女子,再加上双腿已断,被一群壮汉按住已是动弹不得,眼看着自己的手脚被绑在床上。
“放开我!你这无耻的无赖,还有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恶吏。天理昭昭,你们居然在这府狱之中行此龌龊之事,你们还是人吗?”
陈瀚滨呲着那口已经漏风的龅牙,暴着满头的青筋喊道:“无耻龌龊?老子现在就无耻龌龊给你看看,跟老子讲天理,老子他娘的就是天理。”
将郑兼升等狱吏赶了出去后,陈瀚滨冲到叶紫鸢的床前,捏着叶紫鸢的脸扳到自己面前,低头便用他那满口龅牙的嘴对着叶紫鸢亲了下去。
叶紫鸢拼命扭动自己的头,但由于陈瀚滨将她的脸捏的死死的,并没有办法将脸扭到一边。情急之下,叶紫鸢用自己的额头向陈瀚滨的脸上狠狠的撞了过去。
“啊……!”
陈瀚滨再次摔到一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跟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缓了一会儿再看,发现手里又多了半颗断牙。
“臭娘们儿!给你脸你不要脸是不是?”
说着,陈瀚滨像发了疯一般扑向叶紫鸢,将叶紫鸢胸前的衣服狠命地一层层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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