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叶上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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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客栈往来不绝，角落里楚曦一行人格外引人注目，许是是几人过于卓然，引得四下都若有若无地打探着。

在小二直勾勾的注视下，楚曦淡定地咽下最后一口肉包子。

“喂，你也太能吃了吧？怎的没觉着别人都盯着你瞧了么？”一个五岁的小屁孩竟能独自吃完整盘的包子？小二深觉震惊。

往昔，他看书院里的那些师妹不都是小鸟胃的吗？即便有胃口大的，在外也总是矜持地小口小口咽。

怎的到他同门师妹这儿便成了这般模样？莫非他这师妹是个假的而其真实身份实是饕餮转世？

“大师兄，是宁宁吃的太多了么？可是……”话音一顿，小脸一垮。弦弦欲泣，醒醒鼻子，复又道“可是，宁宁还在长身体，若是师兄觉着宁宁吃太多，那宁宁便……”

话还未说完，一双竹筷便夹起碟中的一块桂花糕放入她的碗里“无妨。”

那手持竹筷之人依旧是漠然模样，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较之过往已然有大的变化。

小二气得咬牙切齿，无果。

心中虽气这初来乍到的小师妹分走了师傅和师兄的关注与宠爱又处处与他作对。

但是，仍是喜爱她的，只是闹的孩童心性，死死捂着，不肯表露而已。

至少，他的师兄不再是“红尘万般皆与我无甚相关”的模样了，以前他总是害怕他的师兄会于某年某月某日抛下他和师傅，去羽化登仙，从而忘却他在尧山书院还有个霸气能干的师弟。

小二想到方才添食的少年，心想，如今该是不同了罢？

用完早膳，他们便继续前行，只不过在外驾车的人由无涯换成了楚曦……

小二死死地贴着车壁，紧张地望着车辕上挥舞着缰绳的小人，复又看向小人身旁镇定的少年，心下抓狂。

不由暗骂师傅和师兄没有原则，那小人不过一提，师傅想都未想，便点头应允。

而他的大师兄呢，更是直接起身做到小童边上去了。

怎的无人问问他的意愿呢？便是无涯叔叔竟也未出言阻止。

小二转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的师傅“师傅，小师妹年仅五岁如何能够驾车呢，这要是万一……”

话未尽，车厢便猛然一颤，小二崩溃“师傅，求您快将小师妹唤进来吧！”

南阳子目视前方，镇定自若，许是听出了自己二徒弟内心的呼唤，方缓缓开口“年轻人嘛，总是要些许历练的，再说你小师妹幼年离家，这几日来你何曾见过她如现下般快活？”

顿了顿，安慰自己的二徒弟“再说，你师兄不是在旁看着么？不必担心，你说是么？无涯。”

“先生说的是。”闻言，无涯默默地放松下紧绷的躯体。

小二听着外头传来女娃银铃般的笑音，撇撇嘴，沉默了。好吧，便让她一回，总归大师兄在呢，不会出事的……

若，若实在不行，他定会第一时间出去护一护那蠢笨的小猪的。

方如此劝慰自己的小二心稍平，突然间灵敏地察觉到他们的车骤然停下，并且车外笑音不再。瞬时闪出车外，一脸着急地开口询问“发生何事？”

将楚曦上下打量一番，并无受伤，方才放下心。觉着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大，又有些不好意。

“二师兄，子宁无碍，只是有些奇怪罢了，不用担心的。”没想到三天来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二师兄，竟会如此关心她。

莫非，这便是陈爷爷常说的刀子嘴豆腐心么？

楚曦心下觉着温暖。

小二看着正望着他的小姑娘，傲然地挺直身板，将脖子一扭，低喃道“谁要担心你啊！”

然而，他却忽视了漫上红晕的耳朵。

小姑娘眨巴眨巴双眼，唔，陈爷爷还说，死鸭子嘴硬。

“你在奇怪个什么？不知道突然停车会吓死个人的啊？”小二故作凶态。

“眼下应是三月合该是树木葱茏之际，而道边树木又非枫木，枫叶该是有三个叶尖的……”小胖手指向两旁的绿树后又转向不远处的灌木丛“可是落叶是红的。”

方才楚曦也甚觉惊异，方要告诉身旁的大师兄。可见对方也发现了异处，望着那片灌木丛。

“这怎么可能！”小二顺着小胖手的方向望去，便看见了他的大师兄正从那丛灌木前向他们走来。

小二刚想询问，便见大师兄仍旧淡漠神色地朝车内拱了拱手道“师傅，灌木有人，未死。”

倏的，望向灌木方向，小二抿了抿双唇，沉了脸。所以，那不是枫木之叶，也非什么奇特之景。

而是人血染红了落叶。

能染红落叶因是流了不少的血，既如此那么便是伤的不轻了。

小二第一反应并未像普通孩子那般害怕，而是冷静分析。

因了他那身世，再加上几月来与南阳子四处游历世事见的多了也就不甚惧怕了。

“无涯。”

“是，先生。”无涯看了看南阳子的神色，老人的面容仍旧淡淡。

随后，无涯便下车朝那灌木丛走去。随行的还有想凑热闹的小二，一脸漠然的李宸，和李宸怀中满脸天真，而天真中又藏着狡黠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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