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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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乐宫方婕妤住处的那盒香饵被人搜出来的那个夜晚，因了些许缘由，那时，安妈妈也是在场的。

她的母亲自幼便跟在今上身边，极喜搜寻各类香料，而在母亲的影响之下，安妈妈对这香料一道也算是极为擅长。

故而在那梦中迦罗被搜出要被摧毁之前，安妈妈也有拖了人偷偷地藏了些许下来作为收藏。

但，即便是收藏，安妈妈也是极为小心翼翼，几颗香饵她以层层的软布包裹地密密实实再锁于木盒子中，置于高柜之上。

她如此做，并非是因为她藏下些许香饵之事被人发觉，而是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即便只有几颗的香饵的威力。

“这梦中迦罗并非是我南楚境内自产的香饵，其中需要的梦幽藤只有在东齐的青木森林中才能寻得。”

“安妈妈是说此香饵是由东齐而来？”

楚曦一惊，杏眸微睁，心中思绪翻覆不止，似乎是为证实一般，她又朝着安妈妈问了一遍。

“是，老奴绝不会记错，在北陆之上除了东齐的青木森林决计不会在有第二个地方能寻得梦幽藤。”

小姑娘垂眸望着那沉于杯盏之中的盛放桃花久久无言。

安妈妈小心地瞧了眼小殿下的容色，见她久久默言，心知小殿下该是与她想到一处了。

这本该只出现于东齐的香饵如今骤然出现在南楚境内，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仅如此，此香的效力极其霸道，只需一星半点便能令人沉眠于睡梦之中，日渐憔悴，最终精力消逝而亡。”

“安妈妈”楚曦骤然开口，抬头望着仍旧垂首而立的安妈妈问道“当年央乐宫的事由，依你之见，可是有什么隐情？”

安妈妈沉默半晌之后，终是缓缓开口。

“当时，因为无声无息之间便死了一人的缘故，闹得宫中上下人心惶惶。”

“后来在央乐宫搜出那香饵之后，皇后娘娘立时便命人处置了那方婕妤。”

立时？

楚曦几乎是立时便寻出了安妈妈言语中的隐喻之意。

她虽历来不参与她阿翁的后宫之事，但是她自幼长于皇宫之中，宫规自是她从小便熟记于心的。

宫中妃嫔若行有触犯宫规之事，当交由永巷令彻查清楚，禀明皇后之后，再行依律处置。

可是安妈妈言语之意分明就是说，当时的事由并未经过永巷的调查，而是跳过了这一步骤之后，直接由皇后娘娘下令处置的。

若是说皇后娘娘担心这事被人广知之后会影响自己的管辖后宫之权，倒也还尚是说得过去。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过于牵强。

相比之下，楚曦更相信是那幕后之人在看见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成功地猎到猎物之后，所做的善后。

昔日，央乐宫中的那位杨美人深受她阿翁宠幸，与其说那方婕妤会嫉妒，还不如说整个后宫之人都会嫉妒来的更为准确。

方婕妤害怕杨美人会取代自己，那么她们那位皇后娘娘会否也会有如此担忧呢？

她可是知道的，据说那位杨美人极像她那已逝的阿嬷，南楚已逝的明德元后。

想到此处，小姑娘杏眸幽深，像极了一方不知其底的静水深潭，谁也不知道那潭水之中到底翻涌着何种暗流。

若当年之事真是皇后娘娘所为，那么问题来了，她是如何得到这只属于东齐的梦中迦罗呢？

南楚与各国的香料行商往来，在经过各各城关之后都是需要核验，以及登记造册的，况且……

此种暗杀利器该是极为隐秘，只有些许人知其制作方法才对，总不能这杀人香饵随意地便可在东齐大街上便可买得吧？

还有，这玉怜姑娘又是从哪里寻得的，这种能杀人于无形的香饵呢？

“安妈妈，唤那林远前来见我。”

“是”安妈妈颔首应道，但她回答之后并未立时离开。

而是在原地站了一瞬之后，对楚曦开口询问道“那，那小丫环之事，老奴该如何回应于她？”

“唔——”小姑娘仰头，杏眸微转，像是思虑一般，但安妈妈微等多时，她便听到小姑娘不甚在意地说道“那小丫环啊……”

“那小丫环便先放放罢”小姑娘皱了皱她小巧玲珑的小鼻子，似对什么极为嫌恶一般，声音转而变得有些幽幽。

“安妈妈，我最是讨厌别人威胁于我了！”似乎是觉得还不甚足够，小姑娘又补了一句“真的是极讨厌，极讨厌的，真的！”

那小模样极为娇俏可人，安妈妈见小殿下如此模样，不由地暗自勾起了唇角。

“是，老奴省得。”

说完，安妈妈便极为恭敬地放轻脚步，退出了房门。

窗前，坐在榻上的楚曦还未等到林远，倒是先等到了一只圆滚滚的胖狐狸。

偷偷摸摸溜进屋内的胖狐狸，扭着它的小屁屁甚是傲娇地在屋中东瞧瞧西看看。

待它看见那沉静地坐于榻上的小姑娘时，胖狐狸圆溜溜的狐狸眼骤然一亮，闪过流光。

汤圆立时迈开它的小短腿，一溜烟地跑到了楚曦的脚边兴奋地转着圈圈。

又不时稍稍直起身子，倚着小姑娘的小腿，抬着它的前肢不停地向前扒拉着，似乎在朝着小姑娘寻求抱抱一般。

楚曦忽觉自己的小腿一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一垂眸，便看到某个对她卖乖讨巧的胖狐狸。

“呵呵，你啊——”

小姑娘不由轻笑出声，她一把将胖狐狸抱上膝头，轻轻地点了点汤圆毛茸茸的小脑袋，言语之中尽是疼宠。

汤圆懵懵懂懂地歪了歪脑袋，而后亲昵地蹭了蹭小姑娘的手，狐狸眼一眨一眨，那模样不觉地便让楚曦的心都化成一滩水。

“呵呵——”

楚曦复又揉了揉胖狐狸的小脑袋，而后端起一旁小桌上的茶盏，贴近汤圆的嘴边。

她的这只胖狐狸似乎注定是她的小宠一般，喜好几乎是与她一般模样。

身为一只狐狸，却是对那些肉食爱搭不理，反而是与她一般甚爱各类糕点，尤其最是喜爱桂花糕。

便是喜喝花茶这一方面，也是学了与她一般模样。

有时，楚曦突然便会想着，会否是所有的天狐一脉都是如此的，还是专是她的这只胖狐狸是其中特例？

直到，许久之后，小姑娘才明白所有一切不过是被安排后的命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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