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倾诉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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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家伙似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弊，楚曦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牵着小家伙的手，领着他便在院中木桌旁的小板凳上坐下。

“快去净手，准备吃饭了。”

楚曦领着小家伙刚坐上板凳，安妈妈便端着两盘碟子放在木桌之上。

“好。”

乖乖巧巧地回应了安妈妈，楚曦便又领着小家伙来到院中的水缸边上盛水净手。

掏出帕子帮小家伙将湿漉漉的小胖手拭干，楚曦微微侧首，对着躺在那躺椅上的周庄催促道

“周爷爷，快来净手，准备吃饭啦，我可是告诉你哦，安妈妈这做饭的手艺可算是一绝的！”

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周庄，听到小丫头朝气蓬勃的娇软声音。

不由地，老人的嘴角在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之下，勾勒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周庄缓缓地睁开双眼，望向那笑容粲然的小丫头，耳后缓缓起身，朝着那水缸的方向走去。

楚曦瞧着周庄步步而来的身影，杏眸弯弯，朱唇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她低头望着小家伙光溜溜的脑门。

“走吧，我们去用早膳。”

释空紧紧地牵着楚曦的手，跟着她的步子亦步亦趋，紧紧跟随。

……

在用完早膳之后，楚曦再次与周庄躺在了院中的躺椅上休息。

望着前方不远处，带着胖狐狸与肥兔子在院子里头不断撒欢着的小家伙，楚曦的一双灵动的杏眸之中柔光点点。

能与胖狐狸和肥兔子一起玩，这对小家伙来说也算是个好事，至少眼瞧着那小家伙脸上的笑容那是越发粲然了。

而安妈妈也一直跟在小家伙身后看护着他，所以小家伙那里她也不是很担心。

楚曦思虑着，在带小家伙去见那位段夫人之前，或许，她先得尝试让他开口说话。

从小家伙的身上收回视线，她对着身边合眸，似是在小憩的周庄淡淡道“周爷爷，你说这方宁静究竟能够维持多久？”

“……”

回应楚曦的是一片寂静，但是对老人的不加回应，她也并不在意。

因为她知道周爷爷虽状似沉眠，但其实是极为认真地在聆听着她对他的话语的。

楚曦将自己的脑袋轻轻地靠在躺椅之上，微微抬眸，眯着双眼望着万里无云的天际之中的那颗刺目的骄阳。

“周爷爷，在来这里前我去了一趟云山寺，里头的主持告诉了我一句话，这话竟是让我一时之间难以安眠。”

楚曦灵敏非常地察觉到，在她说出“云山寺”三个字时，她身边原本闭着双眼的白发老人骤然间睁开了他的眼眸。

她看到，在周爷爷那眼眸之中的，是她从未有见过的幽深沉沉。

可是，老人的眼眸便像是湖底暗流翻涌的漩涡一般，她竟是什么也无法从那双眼眸之中看出些什么。

但是通过周爷爷的反应来看，楚曦心中便是已然暗暗知晓。

周爷爷，定是知晓云山寺的，也定是认识在云山寺里的那位方丈的。

楚曦不由地用余光，暗暗关注着她身边周庄面上的容色，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在他睁开双眼之后，他的容色竟是一动不动地在未变过。

“云山寺里的那位方丈……”

楚曦话语稍顿，直直地凝视着身边的老人，而后紧接着说道

“他说‘天灾，万民流离，各军突起，意尤指南’，周爷爷可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何意思么？”

楚曦想从老人的容色之中看出些什么，可是她却是看见老人竟是波澜不惊地再次缓缓地合上了双眼，回到了原来假寐的状态。

“周爷爷，周爷爷？”

看着老人这般如山不动的模样，楚曦不甘心地撅着朱唇，连声地朝他唤了几句。

可是老人紧闭着转眼，久久未有回应的模样，这一时之间，楚曦还真是拿不准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这不过是假寐。

也因此，她也就不好再上前呼唤打扰，毕竟要是周爷爷当真是睡着了，她扰了人家的清梦，那可如何是好？

虽然她觉得这种可能性便是连半成都没有的，但是即便是如此，楚曦也未有再对着老人轻唤打扰。

楚曦心中微叹一声，而后收回视线，眯着眼睛直直地望向天空中的那个刺目骄阳，不闪不避。

渐渐地，她的视线因直视骄阳而变得水润模糊，直到这时，楚曦才缓缓地闭上了略感酸涩双眼。

于此同时，一抹水光极快地滑出她的眼角，顺着她的面容极快地滑入到她的青丝之中，消失无踪。

虽然她认识周爷爷，知道他的出生，知道他的所有过往，但是既便如此，周爷爷对她来说仍旧是一个谜。

从他们初见的那时起，她就觉得他们之间有种说不出的缘法，也是因为这没由来的感觉，她为他暗中出了手。

她拿着阿翁交给她的那块，一向是被她用来狐假虎威的令牌，去了府衙之中，暗中让人撤了他的海捕公文。

不仅如此她还去了一趟户部，找人给他制了一个崭新的身份，让他得以安然地留在这帝都之中。

而后么，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来到这方小院之中，来寻周爷爷，将身边发生的事由都一一地与他倾诉。

无论是快乐的，伤心的，愤懑的，还是隐秘的，筹谋着的……她都会在不知觉间与周爷爷倾诉。

她对他未有丝毫的芥蒂，也从未对他设过防。

而渐渐地在她与周爷爷倾诉时，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周爷爷也会一针见血地为她解惑，为她出谋划策。

那时她已然渐渐地知道，她的周爷爷并不是像资料中的那般，仅仅是个手刃亲人的罪犯，她的周爷爷绝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随着周爷爷为她出谋划策地次数增多，楚曦便渐渐地开始依赖上了他，准确地说，周爷爷让她感到安然。

她与周爷爷之间的情感，早已是她与阿翁之间的情感一般无二。

想到这里，楚曦便不由地想起她的阿翁，这一想起，心中便更加是酸涩非常。

她的阿翁啊，此时是否会在朝阳阁里等着她回去，会否一边等，一边不由地在心中暗骂她是个小没良心的？

虽然安妈妈与她都是心有默契的均未与对方提及，但是，她们都是心知肚明的。

自她们的车马驶入城门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消息便是已然呈到了她阿翁的手中。

故而，阿翁是一定知晓她是已然归来了的，但是就是不知道那人，会否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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