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分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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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看着小家伙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只觉心头充斥着一股讲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从怀中掏出一块素白方帕，为小家伙轻拭着他小脸蛋上头的泪痕。

在为其拭完泪水过后，楚曦直起身，望向前方不远处的黄芩，“这小家伙就拜托与你了，至于如何让这小家伙进入段氏宗祠，想来段夫人是定能够办到的。”

黄芩闻言答道“那是自然。”

从答应这位的那刻起，她便开始不断地在脑海之中思索着办法，此时此刻她已然是心中有数。

女子的眼眸望着前方委委屈屈低垂着小脑袋的小家伙，眼眸之中充斥着说不出的温和柔意。

她与夫君这一生也未有一儿半女，因此她曾受尽流言的非议，也曾被借此婆母磨搓，不，如今现下想来那老虔婆如何便算是她的婆母？

呵，这老虔婆也配？

只一想到那磨搓了她多年的段老太太，黄芩便觉得自己这多年来的修行是作了付。

女子那平静非常的眉宇之下，似乎潜伏着什么一般，瞧着那是格外的深沉。

但是当她的目光又触及道前方的小家伙时，霎时冰雪消融，阴霾散尽，便像是隆冬腊月里升起的第一抹温阳。

为求子嗣，她曾与她的母亲拜过无数的寺院，也尝试过无数种民间偏方，她以为此生怕是要与子息无缘。

但是，到没有想到，上天终究是对她不薄，将这小家伙送到了她的身边，让她也体会一把母子情缘。

黄芩手中捏着那支放得妖媚的虞美人，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的那抹小小身影，眼眶微微有了湿意，那抹湿意便如此渐渐朦胧了她的视线。

夫君，如今做此决定，你可会怪罪？

既便回应她的是静寂沉默地心间，黄芩也知晓，她的夫君如若还在，定然也会是欢欣雀跃的。

为自己多了个儿子而欢欣，为自己能够体会到身为身为人父之职而感到由心的雀跃之情，便如同她一般。

楚曦不动声色地，将黄芩的面上那变化不断的容色受尽眼底，“如此，我便静候着段夫人的佳音了。”

只有这位段夫人先将小家伙带回段府，并且认祖归宗，她这边才好帮小家伙向她阿翁求旨追封，才好安排下一步动作。

见黄芩对她庄重非常地点了头，楚曦这才转头，对着身后的安妈妈说道“妈妈，我要先行回去，你便留在此处陪一陪小家伙。”

“是，老奴省得。”

安妈妈虽是恭敬非常地朝着楚曦颔首回应，可是却是掩不下那萦绕于她眉宇之间的淡淡愁绪。

从方才小殿下收到一封书信之后，小殿下便开始不对劲起来。

先是不顾仪态地匆匆而行，再是在马车里头不住地再三催促，如今这更加是改变了视线定好的行程。

小殿下不顾一切的改变既定行程计划，这还是安妈妈第一回见到。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叫她家向来都是运筹帷幄，不动如山的小殿下慌乱道如此的地步。

但是有一点她却是知道，那便是——能导致小殿下有这番变化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如此这般，怎能叫安妈妈不加忧心？

可是即便她再是忧心也没有办法做些什么，只能是听从小殿下的命令留在此处陪伴那小家伙。

况且，将安妈妈留在此处的原因，安妈妈与楚曦那都是心照不宣的。

担忧小家伙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会有所不适应，将安妈妈留在他身边以安其心，那只是一方面。

这另外一方面么，便是安妈妈在暗中观察着那黄芩私下里对小家伙的态度，以防有什么万一发生。

看着小家伙目送着她离去的那双水汪汪的眼眸，既便是心头再是不忍，楚曦仍旧是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楚曦并未有让他们相送，而是独自一人步履匆匆似疾奔一般地离开了小院，离开了这方在月色之下显得格外幽寂的水月庵。

“叩叩，叩叩……”

在水月庵的一处僻静房屋之中，油灯摇曳昏暗，木鱼之声规律而绵延。

一名身着扑灰色麻衣袈裟的老尼，无比虔诚地，面对着前方桌案上供奉着的白瓷观音，跪在黄色的蒲团之上，一下有一下地敲响着身前的木鱼。

“吱呀”一声，一抹清瘦的人影从外头跨门而入，“师太，那小姑娘离去了。”

然而，那敲着木鱼的老尼并未有任何的反应，回应她的，是那规律非常的木鱼之声与那一片沉寂。

如果此时此刻楚曦等人也在这屋中，她们便会发现，那跨门而入之人便是先前为在水月庵大门前为她们开门的那名尼姑。

……

楚曦疾步迈出了水月庵的大门之后，那些个静候在大门前的车夫与侍卫立时便站直了身子。

几人恭敬颔首，“小姐。”

“嗯”楚曦快步上前，然而她并未进那车厢之中，而是来到一匹侍卫们骑来的黑马之前，利落非常地翻身上马。

几名侍卫见此，微愣，但是那抹惊异也是极快地掩在了他们无波无澜的容色之下。

方才从楚曦迈出大门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已然是发现他们小殿下是独自一人出来的，身后没有安妈妈的身影，也没有那光着脑袋的小家伙。

那么毫无疑问的，安妈妈与小家伙便该是留在了这水月庵之中，故而这位才会肚子一人出来。

他们即便是心中疑惑，但是他们也是谨守本分，并未多问，而是恭敬地微垂眼眸，静候着楚曦的指令。

楚曦骑在黑马之上，看向静候在马车身边的几人，“你们便留在此处，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带着安妈妈他们回帝都。”

让他们幕天席地的，并非出自楚曦本意，若水月庵非庵是寺，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让他们入寺歇息。

但是水月庵是庵堂，这些侍卫车夫有是男子，若是要借住在水月庵之中怕是会多有不便。

“你”言罢，楚曦抬手极是随意地指向一人，“你速速上马，与我一道离去。”

“是！”

一黑衣持剑侍卫沉声应道，随后十分敏捷利落地翻身上马。

“驾——”楚曦见那侍卫上马，也不再此处逗留耗费时间，手中缰绳一紧，一声娇喝，马蹄扬起。

随着细碎的沙尘扬起，几瞬之间，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便极快地消失在了树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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