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人心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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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放心，没事的，至于碧月之事……明日定当悉数相告。”

楚曦对上郭妈妈略带忧虑的视线，朱唇轻启，嗓音柔柔带着些许的安抚意味。

“呵——”

跪在地上的碧月看着楚曦与郭妈妈这番主仆情深的情景，面露狰狞之色，再次冷笑出声。

她知道的，他们这位小殿下惯是会假惺惺的，以前是，现在更甚！

听到碧月发出的那道尽显冷嘲的笑声，郭妈妈一愣，待她看见地上，那面色与往日判若两人的碧月时，心中不由地一个咯噔。

先前在院中小殿下与她旁交侧击，问碧月与那刘妈妈的事由之时，她心中便已然是隐隐觉得不安。

如今，看着碧月的这番反应，她心中的不安之感那是更加地明朗许多。

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看着郭妈妈面上那更加不放心的神色，楚曦杏眸一弯，她也不管方才碧月发出的那道冷笑之声，只是对着郭妈妈说道“妈妈，我渴得狠了……”

眼前的小姑娘杏眸眨巴，言语中自带着小姑娘特有的娇软，一如往昔，这模样叫郭妈妈如何也无法拒绝。

既便她心中跟明镜一般明了，他们小殿下这是想要支开她，但是那又如何呢？

既便是如此，她也是不忍拒绝于她的。

“好，妈妈这就给小殿下去烹花茶！”

郭妈妈看着自家小殿下那双灵动非常的杏眸，眉宇之中的忧虑之色顿消，那言语之间的是极尽的疼宠之情。

说完，郭妈妈便端着茶盏离去，但是在她离去之时，仍旧是不住的暗暗朝地上的碧月看了一眼。

但是当她看见碧月面容上不加掩饰的阴沉之色，心中微讶的同时，将心中的所有忧虑尽数化成了心间无声的叹息。

她知道碧月定然与那刘妈妈，定然是背着他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由，否则小殿下不会露出这样表情。

她看着小殿下长大，既便这些年来小殿下不再她身侧，她也仍旧了解她。

现下小殿下的容色看着是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她也能够从她平静无波的神情中看到那藏于平静之下的隐怒之色。

说来，碧月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小丫头，虽不知她究竟做了何种事由，引得小殿下如此……只愿她能够迷途知返吧。

郭妈妈离去之事还甚是仔细地带上了微微敞开的门扉。

如此，这房中便唯剩楚曦，碧月，与那一直沉默无言地黑衣侍卫了。

随着郭妈妈离去，屋中便陷入了一股子难掩的沉寂，楚曦端坐在圆凳上，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子，目光沉沉。

她分外认真仔细地看着那跪坐在地，狰狞着容色瞪视于她的碧月，认真到似乎是要将碧月的面容给看透，一直看到她的内心深处一般。

屋中的沉静持续了良久，碧月终是在楚曦的静默与目光之下，难耐地开了口。

“既然你都回来了，看着眼下这般情形，我做了什么你该是都知道了，如此要杀要剐随你便是！”

碧月狰狞叫嚣且带着一股子决绝的声音，在屋中骤然响起，打破了这屋中一直以来的沉寂。

楚曦不闪不避，直直地对上碧月那对她盛满怨毒的神情，心中一顿，泛起丝丝点点的疼痛之感。

那疼痛之感不似钝刀磨肉，也不似利剑穿心，它便像是一根极小极利的银针，一下一下快速地扎着她的心房。

不是极痛，但却是极为难耐。

楚曦望着碧月，深深地舒出了一口气，而后她听到自己似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

那声音仍旧淡淡清浅，但是却也足够沉重凝然。

她问“为什么？”

“哈哈哈——”

似乎楚曦是问了一个极为好笑地问题一般，便在她话语刚刚落下的那一刻，碧月便大笑起来，那笑声之中带着几分癫狂神色。

“哈哈，你”碧月笑的眉宇紧蹙，眼泛泪光，笑声骤停，面色骤然变得分外阴鸷，她歪了歪脑袋，直直地朝着楚曦看去，“问我为什么？”

楚曦看着眼前那猝然止住笑声的癫狂女子，神色之间未显露出丝毫的畏惧之色，她的目光神色，仍旧是如同深山老林中的清幽深潭一般沉静无波。

她看着碧月，神情无悲无喜，无惧无怒，仿佛那面容阴鸷方才发出癫狂笑语的女子从来都未曾进过她眼底一般。

这样的神情，无意是碧月不想看到的，她想要看到这受尽千娇万宠的小殿下，因她而生怖。

哪怕是有一点点地伤怀，得意的神色也好，可是她的容色上却是一片淡然，仿佛她所做的一切她都不加在意一般！

“你问我为什么？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同为女子，你却有高高在上的身份，你却受尽万千宠爱？”

碧月双目圆睁，看着那容色淡然的楚曦，狰狞着的神色似乎是想要撕破她面上的淡然而后将她拆吞入腹一般。

“明明你自小便贪玩闯祸，明明你自私自利，可却因为有了公主之尊，便有万千人将你捧在手中，为什么？为什么！”

楚曦沉静地看着那癫狂咆哮，歇斯底里的碧月，尝试将眼前这女子的面容与她记忆中的那个碧月，两相重合。

可惜的是，她失败了……

眼前的女子，因咆哮疯狂而失去了往昔的温婉灵动，容貌也因狰狞怨毒而变得丑陋不堪。

她，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碧月。

楚曦淡漠平静的杏眸之中极快地闪过几抹伤怀之色，快得一瞬即逝，快得叫人无法察觉。

“朝阳阁上下从未有人苛待与你……”

甚至，她将她当做是最是信任的人，她所做的所有事都未曾对她有过丝毫的隐瞒。

更甚将她小楼的信物也告知于她，这其中的信任既便是四位妈妈也无法相比。

她从未对她设过防，可她却是要她的性命，这是多么荒唐，几多可笑。

碧月的容色有片刻的微顿，但是极快地便被癫狂覆盖，她看着那端坐在圆凳之上，自带芳华气质的小姑娘，眼中是裸的怨毒之色。

“是，这朝阳阁中是没有人苛待于我，但是我有为什么要屈之人下？”

碧月的言语微顿，她看着楚曦唇角微勾，勾起一抹极为瘆人的笑意，言语中意味深长，带着玩味。

“小殿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可是你先前教过我的话语……”

她便像是一直藏身在灌木之中，静默着，盯着猎物一直等待着必杀时机的毒蛇一般，叫人看了不由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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