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凤首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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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碧梧未离去多久便捧着一方小漆盒匆匆归来，而碧荷幽幽的哀怨之语，也在碧梧归来之际戛然而止。

殿中忍笑的宫婢舍人们也在这时敛去了面上的笑意，保持眼观鼻鼻观心的安分。

而楚曦则是暗暗地松下一口气，原因无他，只因方才碧荷那模样实在是太过那啥，瞧得她双眼刺疼。

碧梧恭敬非常地站在楚曦的身旁，在她的目光之中缓缓地打开了手中的小漆盒。

随着她的动作，一支通体银亮的步摇便展现在了楚曦的面前。

杏眸凝望着那小漆盒之中静静躺着的步摇，楚曦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容色微动。

她记得很是清楚，这支凤首步摇是她大兄在她三岁生辰之际，派人给她送来的生辰之礼。

小漆盒之中的凤首步摇并没有十分地奢华，其样式反而是顶顶简单纯粹。

其最是特别之处不在它的钗身，而是在于它在凤口之中衔着的琉璃珠穗。

那珠穗共有八颗大小形状几近相同的琉璃彩珠组成，那彩珠并不像平日里所见得到的那些宝石珠子相同。

珠子的表面并不甚光滑，反而是被手艺高超非常地匠人打了许多个横截面。

彩珠便是因为有了这些个截面的缘由，其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能够反射出七彩的光芒，耀目非常。

楚曦凝视着那步摇良久之后，终是转回来脑袋，继续由身后的碧桐上手动作。

透过铜镜，她能够极为明晰地看着碧桐拿起那步摇，而后将其小心簪在青丝之中的模样。

然，一直静默着的碧梧看着手中空了的小漆盒，微微低垂下的面容略显凝结之色。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楚曦青丝之间垂下的耀目琉璃之珠，眉宇之中带着思衬惑然。

这支凤首步摇是长孙殿下赠予小殿下的生辰之礼，碧梧仍旧记得，刚得到这支步摇之时，小殿下那是叫一个欣喜若狂。

小小的人儿整日捏着这步摇，把玩上头的琉璃珠子，却是从来都舍不得簪到脑袋上去，但是后来有一日。

不知从何处独自一人归来的小殿下，便是耷拉着脑袋，一副受了欺负的可怜模样回到朝阳阁，那可是将几位妈妈给吓得不轻。

急急地便将小殿下簇拥入殿宇之中，上茶的上茶，添炭火的添炭火，且叠声询问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可是受了气……

可是无论几位妈妈如何柔声询问，小殿下就是不吐出半个字。

妈妈们见她这幅失落的模样，也不敢强问，只能提着心，小心照顾着。

事后小殿下也并未再说些什么，隔天便又恢复成了无忧无虑的模样，悬着心的妈妈们见到这幅模样也就放下了心。

只是那支常被小殿下拿在手中把玩的凤首步摇，却是在她的命令之下，被锁在了不见天日的库房之中落尘，再未收到主人的临幸把玩。

那时碧荷还与她们几人偷偷地猜测过，许是小殿下与长孙殿下闹了什么不开心，才至使这般。

在她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一旁沉静绣花的碧梧并未参与到她们的探讨之中，因为她知道她们的这一猜测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日，长孙殿下压根就没有入过宫，既是未曾入过宫，长孙殿下又如何同小殿下发生口角？

碧梧站在楚曦的身后，极为恭敬地垂着脑袋，她眼睫微颤，眼眸之中的思绪深深。

如今，小殿下又将这枚凤首步摇从库房之中取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将其簪到了发髻之中……

这不由地便让碧梧觉得有些奇怪。

……

“碧梧，让小厨房备些糕点放在食盒之中，我要去与阿翁一同用膳。”

在碧桐为楚曦梳好发髻之后，楚曦便缓缓起身，杏眼微转望向身后离自己仅有几步之遥的碧梧，朱唇轻启，嗓音娇软。

碧梧微微欠身，“是。”

碧荷眼巴巴地瞅着碧梧离去的身影，见其背影彻底是消失之后，一个闪身便来到了楚曦身旁，“小殿下，今日可是要出宫的？”

原本小殿下在朝阳阁时，她还没觉得什么，毕竟那也不是个能闲得下来的主，整日地不是在宫里头闹腾，便是在宫外撒欢。

但是，小殿下离去这时间一久，碧荷便觉得开始不对劲了，原因无他，只因整日整日地呆在朝阳阁之中实在是叫她太过难受。

哪里都去不了的日子，叫碧荷觉得她自己都是有着朝蘑菇发展的势头。

这闲到发搜的日子一挨便是经年，如今好容易挨到了小殿下的归来之日，碧荷自是想着要与小殿下一同出宫玩的。

只一想到出宫玩，碧荷的眼中便不由地发光发亮，如此她瞅着楚曦的目光也就愈发地炙热。

楚曦眼角一瞥，杏眸之中映衬着碧荷讨好谄媚的面容，“唔，原本呢是想的，但是现在不想了。”

“啊”碧荷愁眉苦脸，委屈巴巴地望着楚曦，“小殿下怎的又忽然不去了呢？”

楚曦看着碧荷那骤然改变的容色，便不由地起了丝兴味，心中也是浮现出了几丝想要逗弄逗弄她的念头。

只见楚曦故作思索地沉吟板上，而后瞥了眼身边那一连着急之色的小丫头，“唔，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呢”字一字，在楚曦娇软的嗓音之中显得格外地百转千回，她对上碧荷期待的目光容色仍旧是充斥着一股子淡然。

但是碧桐，却是能够看出她们小殿下眉宇之间极快地闪过的一抹狡黠兴味。

碧桐看着被小殿下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的碧荷，心中无奈，她面容之上渐染的笑意如何也掩之不下。

这个碧荷，看来这些年来还真是被关得害怕了，一回来便央着小殿下带她出宫。

碧桐看了眼，那仍旧是目光分外淡然，眼眸之中却透着狡黠的自家小殿下，心中虽是为碧荷深感同情。

但是，她也没有出口揭穿小殿下那掩于淡然之下的狡黠面目，既然是有戏可观，又何必要将其生生打断呢？

“小殿下，您可不知道这帝都街市上变了多少，您便没有兴趣带着碧荷一同前去看一看，逛一逛么？”

“小殿下，您可知那‘天下第一狗不理’在早年间便换了东家，也不晓得它那味道可是还如往昔一般。”

“小殿下……”

自楚曦说出今日不愿出宫之后，碧荷便开始一直缠在她的身旁，那架势可谓是紧随不舍，跟在楚曦身后叨叨着言语。

但是面对这些叨叨的言语，楚曦的面容之上仍旧是八风不动的模样，眼睫轻垂，那模样是无法言尽的矜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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