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抹去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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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盏中的茶汤凉透，其中的洁白茉莉花瓣却仍旧在茶汤中沉浮不定。

楚曦眼眸微抬，收回落在茶汤中的视线，手中端着的精致茶盏“啪嗒”一声，落在红木圆桌之上。

唔，那场草草结束的生辰之宴，后来如何了呢？

因为当时她高热不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故而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后来碧荷转述于她的。

据说后来，她那位刁蛮任性的十姑姑生生地在殿门前足足跪了一天一夜，受尽了夜间寒凉后，终是受之不住地晕了过去。

但是阿翁却并未因此而原谅她，叫她起身，他倒是派了医正前去为十公主诊治。

清醒之后接着跪。

这是当时怒极了的帝王的指令，谁也无法转圜，即便后来皇后与太后匆匆而至，但是无论是谁也无法让其起身。

碧荷说，那时太后看着惨白着小脸跪在殿前的十公主，心疼不已，但是帝王又不肯放人，于是乎便想要以孝压人。

帝王还未曾出手，倒是她大兄轻飘飘地一句话便噎得太后哑口无言。

在对着大病初愈的小祖宗转述此事时，碧荷沉肃着一张小脸，容色淡漠非常，压着嗓音学着她大兄的语气。

“太奶奶，此番十姑姑在御花园中与她人私论宫中之事已是不忠，明知皇爷爷喜爱朝阳却私自与人论其不是并加以嘲笑，此为不孝与不尊。

如此，若十姑姑不受些罚，得些教训，那是在是说不过去。”

言罢，碧荷还板着小脸，对着小祖宗的方向作了一揖，那般浮夸的演技实在是叫某个大病初愈的小祖宗捧腹笑了个仰倒。

即便碧荷还未提及那两位听闻之后的容色，她也能够想象的出来，当时那两位的容色该是有么精彩。

其他到没什么，她大兄一次竟能够说出这么多字都言语，倒是叫她颇感吃惊。

而后碧荷又小心翼翼地瞅着她的容色，与她提及，后来太子殿下，也就是她阿爹也跪在了殿门前，直至她高热褪去，阿翁才放他离去。

那时，大病初愈的小祖宗坐在床头，闻此，略显苍白的精致小脸上除了淡淡仍旧是淡淡。

许是，在那个时候，她便已经亲手将那唯剩下的希冀抹去。

估摸着方才借口遣出去的人都该是回来了，楚曦缓缓起身，面色一如往常。

“来人。”

随着一声唤，候在殿门的人鱼贯而入。

碧梧手中捧举着明晃晃的圣旨，递向坐在妆台前令人卸下钗环发髻的楚曦身旁。

白皙的柔荑接过明黄的圣旨，漫不经心地打开看了看，见其中所述之事未有异常之处，这才目光微转，将它递给身边的碧梧。

碧梧利落地将圣旨小心卷起收好。

“你去正和殿之时，阿翁在做什么？”

“回小殿下，奴婢前去之时，陛下正与内阁的几位大人商谈政事，奴婢不敢多呆。”

碧梧恭敬垂眸望着手中的明黄圣旨，“这圣旨也是陈公公交与奴婢，说是早早便准备好了的，还让奴婢带回了一盒瓜果。”

“唔”楚曦望着铜镜之中，碧桐两三下地拆下她的步摇妆发，而后拿着一只白玉簪利落地给她绾了个男子的发髻。

“让厉妈妈把那盒子瓜果收拾好了，放在井水中湃着，待我回宫之时再端上来。”

碧梧稍稍屈了膝，轻轻颔首，“是。”

待众人服侍着楚曦褪下宫装，换上件男子锦袍，而后碧桐又递上了一柄青竹折扇。

楚曦“哗”地一下打开折扇，故作风流地放在身前摇了几摇，“呵呵，还是碧桐最得我心。”

说着更是对着碧桐挑了挑眉宇，如此哪里还是个娇娇姑娘的模样，分明便是个风流倜傥的朱门公子。

见着小殿下如此模样，殿宇中的宫婢舍人无一不是低头掩笑的。

即便是郭妈妈也是瞧着自家小殿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继续对同是一身男子装扮的碧荷细细叮嘱。

“小殿下在外定然是个没有拘束的，你要时时在旁提醒，可万别吃得太过。”

“还有，你可定要跟紧了，万别叫小殿下消失在你的视线之中。”

……

碧荷无奈但也无法，只能够低头垂眸地恭敬站着，听着郭妈妈的叮嘱之言。

她听着还不算，郭妈妈非要她再三保证之后，才肯接着讲下一条细则，这实在是叫碧荷觉得十分痛苦。

只能够偷偷地望向自家小殿下期盼着她能够救她脱离这番“苦海”。

好在楚曦成功地接收到了碧荷那求助的眼神，但是，由于碧荷恹恹的容色实在是颇是好笑，她忍将不住地弯了眉眼。

于是便对着碧荷的方向扬声道“碧荷，背上东西走了！”

言罢楚曦便摇着折扇率先出了殿门。

“是小殿下”碧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碧梧手中装着圣旨的包裹，不待人反应，便疾步追出去，“小殿下等等碧荷啊！”

身后的郭妈妈与厉妈妈见此，对视一眼，而后均是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这碧荷的性子……都是小殿下给惯的！

……

宫道之上，楚曦虽然是一身男子装扮，但是往来的宫婢舍人们仍旧是会推开让道。

只因，这宫里头人人都晓得朝阳阁里有个喜着男装出宫耍玩的小公主。

虽然这是于礼不合，但是小公主的身后有陛下撑着，谁也不敢说些什么，没见着就连皇后与太后，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么？

也是因此，皇宫里头所有的宫婢舍人们在当值之前都被提醒过，见到身着锦袍，手拿折扇的小公子，须得避让。

免得因此冲撞了贵人。

碧荷背着安置圣旨的包袱，紧跟在楚曦的身后，“小殿下……”

“嗯？”

这话还未说完，碧荷嘴边的言语，便在楚曦的略带警醒眼神之中给咽了回去。

碧荷自知言错，话音一转，“小公子，婢子知错了，小公子。”

见碧荷虔诚讨饶的小模样，楚曦这才堪堪将脑袋转了回去，身前折扇摇摇，“何事，说罢。”

“小公子”碧荷小心地望了眼她身后紧紧跟着的黑衣侍卫，轻着嗓音说道“小公子此番出宫何以不带上大一？”

反而要带上这人？

这黑衣侍卫……她在小殿下身边呆了许久，这还是头一回见到。

楚曦闻言细眉一挑，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的兴味，“怎么，碧荷这是想他了？”

碧荷瞬时炸了毛，她狠狠地一跺脚，目带幽怨，还有股子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模样，“小殿下！”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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