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黄粱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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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虽然跟着苗余华离去，但是她到底还是扭了头，朝后头那晃晃悠悠，仰头喝酒的老乞丐一眼。

她的这般举动可是将一直紧绷着身子的小二给吓了一跳，险些炸毛。

当即气极，“看什么看？！赶紧的，把脑袋给我扭回去，不好好看路，要是过会子摔了可万别哭鼻子！”

楚曦一愣，转而看向小二，看得他是心下发毛，甚是觉得不自在。

见小姑娘还呆呆地瞅着，小二不住地黑了脸，瞪着眼睛催促道“还不转回去？！”

杏眸意味深长地睨了眼，对她一脸凶相的小二，而后慢悠悠地依言转回了脑袋。

小二被看得浑身一个激灵，顿觉背后似是有一股阴风蹿过。

可这不对啊！

他有没有做错，他害怕心虚个什么？！

后知后觉自觉自身无错的小二，顿时挺起了胸膛，狠狠瞪了眼楚曦一眼，变得分外理直气壮起来。

呵呵——

楚曦瞥了眼将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的小二，心中无声长长一叹。

唉，她这二师兄什么时候才能开智啊？

话本子里头那与圣僧一同前往西天取经的猪精，为天宫中的大将转世。

人家虽然错投猪身，但是也是个未望前尘，有智之人。

而她这二师兄……唉！

楚曦三人很快便融入了人群之中，往回客栈的方向而去。

老乞丐拿着酒葫芦仰头便是一口。

他先是立时皱紧了面容，紧接着口中辛辣尽退，酒水回甘，他又像是享受一般地眯了眯他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

“最终都是黄粱一梦，一场空，一场空！哈哈哈，一场空啊，一场空！”

老乞丐仰头大笑，唱声豪放非常。

可是不知为何，他明明在大笑着，可是他的面容在那唱声的映衬下，却显出一股子难言的悲戚萧索之色。

“北秦国，承郡里，不知何时冒出一个老乞丐。破烂衣衫，酒葫芦，天天醉酒唱疯言！”

老乞丐的那诡异的笑声并没有吓到围在他身边的那群稚童，他们似是已然习以为常一般，面上未有丝毫的恐惧之色。

反而仍旧是笑嘻嘻地围在他的身边，一边拍手，一边唱着似是为其特制的童谣。

而老乞丐对稚童们的嘲笑也没有丝毫的不快，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仍旧是笑成了菊花模样。

在稚童们充满着童趣与欢笑的嗓音之中，老乞丐摇摇晃晃地走着。

他杂毛一般脏乱的头发之下，一双浑浊却清明非常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前方，人流来往之处。

同时，那也是楚曦三人离去的方向。

回到客栈之后，李宸并未如他们所设想的那般已然归来。

盼望着见到大师兄的小姑娘只失望了几瞬光景，而后，又极快地在苗余华的劝慰之下重新振奋了心情。

也不等上楼放置物什的小二回来，她拉着苗余华的手，迫不及待地便往客栈后头的空地走去。

大师兄既是未归，那她就在他回来之前先堆一个雪人出来。

等大师兄归来之后，便能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小姑娘美滋滋地想象着自家大师兄收到惊喜之后的模样。

心中便像是她最爱的桂花糕那般，只叫人甜入心底，经久不散。

一张精致非常地小脸之上，澄澈莹透的杏眸亮若繁星，朱唇上带着清浅笑意，眉眼之中尽是跃跃欲试之色。

客栈三楼的包厢，有两面相对的窗户，一面对着客栈外头的繁华街市，而另外一面则是对着客栈后头的院子。

苏叶立在窗边，仰头看着窗外的落雪，微微出神。

“姑娘你瞧！那不是今日在堂中见到的那些人么？”贴身婢子的声音骤然便将苏叶飘散的思绪拉回。

一时之间，她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子隐秘的兴奋与期待。

几乎是立时地，她朝着下头的楚曦几人看去，视线急切地在几人之间巡视了一圈。

他，没有来啊。

没有见到今日在堂中见到的，与那人相似的人，苏叶心中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松下一口气。

明知道将那般平民莽夫与那人相提并论，实为是对那人的亵渎。

可是她心中思念早已泛滥成灾，她想要见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

哪怕是见一个冒牌货，以暂解心中难以压制的相思之情那也是极好极好的。

可是，下面的那几人中并没有他。

周妈妈的言语骤然在苏叶的脑海之中不断回想，思及平民莽夫的那起子粗鄙不堪，柳叶眉不住地一蹙。

红唇微抿，一抹明晃晃的厌恶之色在苏叶的眼眸之中一闪而过。

看着下方玩雪玩得正起劲的一群人，苏叶眼中的厌恶之色更甚。

像是见到了什么腌臜东西一般，她收回视线，而后抬步离开窗边。

“关窗。”

婢子一愣，而后小心翼翼地瞧了下边一眼，好奇下面的那群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由，才引得自家姑娘如此不快。

待她见到下边楚曦三人津津有味地对着雪人之后，面上的神色转为不屑与轻蔑。

“啪”地一声，便干脆利落地关上了窗子。

这也怨不得她家姑娘不快了，虽然北秦民风豪爽大气，但是北秦的女子也是分外注重闺阁之谊的。

而贵胄出身的世家姑娘们尤甚。

试问北秦的官豢世家之中，有哪一家脱了稚龄的姑娘，会没有丝毫顾及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玩雪嬉闹？

下面那群人果真如同周妈妈说的那般，是群乡下泥腿子出身的，身为女子竟是如此不识闺仪，真真是有伤风化！

苏叶与这婢子心中的不屑与鄙夷，现只沉浸在堆雪人乐趣之中的小姑娘等人，自然是毫不知晓的。

但除了某个专注于堆雪人而无法自拔的小姑娘之外，小二与苗余华先后皆是觉得哪里有人看着他们。

待他们下意识地凭着直觉看过去时，却只见得一扇紧闭着的窗户。

心中虽是觉得有些许疑惑，但是最终还是将之抛于脑后，只当是错觉罢了。

楚曦捧起一抔雪，将其摁在她堆砌起来已然有了雏形的雪堆上头。

“二师兄，帮着宁宁去客栈的厨房里头讨些黑豆，再拿些笔墨来可好？”

呵，现在又能看见他了？

也不知道方才是谁，直直地忽视了他，叫他一个人苦兮兮地去放东西，自己却欢欢喜喜地跑去玩！

虽然心中怨念颇深，但是小二到底还是任劳任怨地去给拿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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