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扮猪吃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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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泄气地将足跟缓缓放回到地上，目光幽幽，但很快她便杏眸一转，又重新振了精神。

只见她微微抬头仰望天际，好似个没事人儿一般。

扭头这里看看那里又该瞧瞧，就是没有再往老乞丐那里瞅。

只是她的双足，却是不动声色地朝老乞丐地放下慢慢挪去。

原本还算得平整的雪地，被老乞丐用细枝这里划一道，那里划一道，毫无章法横七竖八的线条显得格外乱七八糟。

若是旁人见之，定会嗤笑一声。

这老乞丐不就是在乱涂乱画么，也看不出划的到底是个什么，就是一团乱糟糟的线条，怕是稚龄小童的画技也比他好。

至少还能看出画的到底是个甚么不是？

更有甚者，或许还会在心中暗讽一声疯子。

可是楚曦不是旁人，也并非是那类所谓更有甚者。

她是自幼便被明帝抱在身边亲自抚养，自幼眼界目光，便比寻常女子还要宽广许多的公主朝阳。

更是在李宸的陪伴教导之下，短短几年中，便将南阳书院藏书阁中的藏书，给翻了七七八八的小姑娘。

看着雪地上被细枝划出的乱糟糟的一道道痕迹，楚曦的眼眸深了又深。

抬头看向老乞丐的目光之中更多了几分探究之色，这人到底是谁？

那些在普通人眼中乱七八糟的线条，她却能够看见那团线条之中暗藏着的章法。

这哪里是随意乱画的线条，这分明就是幅玄妙非常地阵法图！

先时在书院的藏书阁之中，她也曾翻阅过许多大大小小的阵法图，有先人收藏流传的，也有今世之人绘制而出的。

可以说在北陆之上，各国各地的各种阵法她都有些许涉猎。

既便没有全然熟悉，但其中的各式规律方法她早已研究地七七八八。

这些年来的努力并非是白费的，如今只随意拿出一副阵法图，她既便无法立时思出破阵之法，但也能够准确道出其出自何处！

可是……

眼前被绘制于雪地上的这幅阵法图，她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她从未见过如此精深玄妙的阵法图，精深玄妙到叫她无法看懂，如此，也就更别说思出什么破阵的法子了。

实话说，便是知晓老乞丐画的并非是乱涂乱画，而是玄妙阵法图这一则，也是她凭着直觉猜的。

这幅阵法图……她看不懂。

一时之间，小姑娘立于原地，目光直直地黏在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线条之中，陷入了无言地思考之中。

可以说，这幅让楚曦看不懂的阵法图，成功地挑起了她的好胜之心。

迄今为止她从未遇见过她破解不了的阵法，这次也一样！

细枝哗哗地在雪地之中划出一道道笔直的痕迹，老乞丐并未察觉到小姑娘的异样。

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他边唱着他那首短歌，边在雪地上添加一道又一道道痕迹，时不时还会抬起左手上的酒葫芦，给自己仰天便灌上一口酒。

而此时楚曦的状态也与老乞丐差不离，一双杏眸凝视着雪地上纵横交错的横线。

目光幽深凌厉，还带着一抹似是能够看透世间诸事的幽深通透。

哪里还有她平日的澄澈单纯？

后院之中的两人，一老一小，一站一坐，一个拿着树枝唰唰地画着，一个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

无世间繁乱嘈杂，也无旁人打扰，此情此景难得的便有些岁月静好之态。

几瞬之后，待老乞丐停下了在雪地上不断挥舞的细枝稍一收拢思绪，便察觉到一旁多出点一个小人儿。

嗯，定然是女娃娃回心转意了！

老乞丐心中美滋滋地想着，脸上漾出一个牙不见眼的笑容，“女娃娃啊，你……”

待他转头见楚曦板着一张包子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在雪地上划出的线条痕迹，面露沉思之色时，欲要脱口的话语便生生地给卡在了喉中。

老乞丐盯着神色沉凝的小姑娘，藏于乱发之下略带浑浊的眼眸瞬时宛若鹰隼一般，划过一抹凌厉与沉思。

他于雪地上作出的是来自那处的阵法结界图，这图困扰了他多年。

别说是参详出什么破解之道，他连单单看懂都做不到！

如是多年，论他如何努力也不过是在原地踏步罢了。

而他也开始自暴自弃，浑浑噩噩地在这片陌生的大陆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

可是这女娃娃……

老乞丐直直地盯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眼眸之中迸射出一抹期冀的光亮。

“你，你看得懂？”

苍老的嗓音带着明晰地颤抖，也携着一股子小心翼翼，好似生怕会打碎一个做了一辈子，寄托着他此生所有期冀的梦境一般。

楚曦回神，她灵敏地察觉到老乞丐的不对劲，杏眸闪了闪。

紧接着用她澄澈透亮的眼眸看向面前的老乞丐，笑容清浅尽显小姑娘的天真烂漫。

她对着老乞丐摇了摇脑袋，眨着琉璃般纯净的杏眸，朱唇轻启，“老爷爷，你在说什么呀？宁宁听不懂。”

老乞丐闻言，眉宇瞬时隆起两座小山，目带怀疑地盯着楚曦，目光灼灼带着探究活像是要将她的身子给盯出一个窟窿一般。

显然的，小姑娘这话他并不相信。

方才女娃娃露出的那般神情，可不像是什么都看不懂的模样。

老乞丐的眼中迸出一抹难以忽视的炙热，他对着楚曦笑得牙不见眼，带着讨好与诱哄，活像是个不怀好心的拍花子。

“那个……女娃娃啊，你说说这地上画的是啥啊？”老乞丐搓着手，“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给你一根糖葫芦！”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小姑娘，心中心胆提起，紧张非常。

快说，快说啊！

若是她真的能够难得懂这阵法结界图，以此种天赋，只要努力学习研究，这女娃娃将来难保不能想出破解之法。

只要有了破解之法，他就可以回去了！

只一想到自己归去有望，老乞丐的心中便是不住地一阵激荡，藏于乱发之下的眼眸也不住地红了又红。

多少年了，他被困在此处，浑浑噩噩地地四处飘荡，原本早已没有了幻想。

可是，如今楚曦的出现，无异于是叫老乞丐心中那团早已扑灭的心火重新燃起！

被老乞丐灼灼地盯着，楚曦心中顿时便生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古怪不适来。

同时她又不住地默默抽了抽唇角，望向老乞丐欲言又止。

她看样子便那么好骗么？

难道她看着就是那种随便用根糖葫芦，便能够被骗的屁颠颠儿地帮着数钱的愚蠢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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