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不悔无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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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不言不语，只用她那包着水光且不断跌下泪珠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乞丐，看得他心头暴躁得狂挠头发。

老乞丐被小姑娘看得心中不由发虚，但极快地他便将其压下。

“咳咳——”他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眼珠子不断地咕噜转悠落不到实处，“那个，咳，年轻人万事不要那么冲动嘛，反正你师兄一时半会也死……”

言至此处，楚曦鼓了双眼立时便向老乞丐瞪去，眼神犀利，像极了受欺负而炸了毛的小猫，似乎只要他再多说一句，她便回立时扑将上来，寻他拼命一般。

老乞丐自知失言，他讨好地对着楚曦讪讪一笑，“呵呵，总之我们慢慢……不不不，性命攸关，自然是越早越好。”

看着小姑娘澄澈且泛着水光的杏眸，老乞丐心中一虚，立时便改了言语。

如此，楚曦方才满意地敛下眼眸。

“对了，前辈可有看见一只白狐与一只长得极是憨态可爱的鸟儿？”

楚曦心中方定，便猝然想起与她一起跌下悬崖的小肥啾与胖狐狸。

发糕是鸟儿，倒是无需担心，倒是她的汤圆，跌崖时她一直牢牢将它揣在怀中，也不知现在如何，可有受伤……

“哦，你说那只天山雪狐和那只肥鸟啊。”

楚曦眼眸一亮，点头应到“正是正是，它们是我的小宠，是与我一起跌下悬崖的，不知前辈可有瞧见它们的踪影？”

从她清醒至今，都没有见到汤圆与发糕，楚曦心中不住担忧。

面对楚曦的着急忧虑，老乞丐显得分外气定神闲，他仰头直饮一口酒，喟叹般的缓出一口气，“哈——”

他咋巴扎吧了嘴，眉头几不可见地一拧，这酒太过寡淡了些，一点没有先时在石家庄顺的那青梅酒甘美！

酒么，到底还是要酸酸甜甜辣辣三味俱全，才算有滋有味。

“那两只啊……”老乞丐眯着眼，楚曦随着他话语的微顿，心中微提，不由屏息凝神。

“没死，放心吧。”

看着缓出一口气的小姑娘，老乞丐眉宇微挑，深深瞅着楚曦慢悠悠地说道“现下大抵是出去……玩了吧？”

不说那只似是能够通灵的鸟，便说是那只常人难遇的天山雪狐……

老乞丐神情隐晦，略带浑浊的眼眸闪了又闪，下意识地抬手在下巴缓缓磨搓着。

这个女娃娃能引得这些个灵物心甘情愿地跟随在她的身边，这本身便是一件分外了不得的事由，若是叫那些个不要脸的知道了，还不晓得会在这方大陆上掀起何等的腥风血雨呢。

想到这里，老乞丐便愈发觉得面前的合他眼缘的女娃娃命途多舛，心下便更是觉着怜惜。

他的目光越发慈爱亲热，小姑娘心中一个激灵，她不明所以地默默抬手搓了搓胳膊上顿起的鸡皮疙瘩。

他，他怎么了？

这人不会酒喝多那什么糊涂了吧？如若不然，这人看向她的眼神怎的那般奇怪？

楚曦摇了摇头，摇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既然知道了那两个小家伙无碍，她便放心了。

杏眸微转，凝视着昏厥不醒的李宸，几瞬之后，楚曦收回视线，转而低头敛眸对着老乞丐盈盈下跪，行了个叩拜大礼。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听着小姑娘脆生生地嗓音，老乞丐心头大乐，仰头便是一阵朗笑，且边笑边叠声道好，“好好好，好徒儿啊！哈哈哈——”

听着上方响起的笑声，楚曦低着脑袋闭了闭杏眸，心头默默与自家如今不知身处何处的师傅道了歉语。

事急从权，她想若是师傅知道了也定然不会怪罪于她的……吧？

楚曦暗衬，最多，最多就是她师傅与这位……不不不，现下这位也是她师傅了。

嗯，最多也左不过是她的两位师傅相互打上一架罢了，如此，如此于她而言着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是一想，楚曦心中便明朗许多，实际上说来还是她多了位有能力的神秘师傅，是她赚大发了。

老乞丐收了徒，心中大喜，见自家好徒儿仍旧跪着，扬着一张笑成菊花模样的脸，忙上前将其搀起，“好徒儿，快些起来，让为师看看！”

楚曦瞬时而起，“师傅，如今我已然拜你为师，你也该告诉我如何救我大师兄了吧？”

闻言，老乞丐面上的笑容登时一收，掩于乱糟糟头发下的双眉拧成了疙瘩，神色藏着些许欲言又止的古怪来。

“好徒儿啊，你当真想要救他？你瞅瞅他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要不我们就算了吧，如何？

俗话说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介时师傅我再给你收一个比他还好的……”

感受到小姑娘身上散发出愈发寒凉的气息，与她愈加犀利的眼神，老乞丐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眼神飘忽都不敢瞥向身旁模样精致可人的小姑娘。

这算是什么，方才与她应允的所有难道仅是骗她好玩的么？！

楚曦气极，呼吸一沉胸口不住起伏，她瞪视着自己刚刚拜下的师傅，几息之后眼眸微垂，敛下杏眸之中迸发出的凌冽杀意。

“你这是何意？”

小姑娘冷了声音，虽然仍旧娇软，但是却叫闻者不觉间便冰寒入骨，心生冷意。

老乞丐被冻得一个激灵，见原本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登时变得杀气腾腾浑身肃杀，连忙摆手，“不不不，师傅我没说不救，就是，就是……”

结结巴巴没个结果的话语叫楚曦蹙紧了眉头，她寒着嗓音追问道“就是什么？”

老乞丐正心虚着，想要避开去外头躲上一躲，但如今端看小姑娘那态势便知，想躲那是没得可能了。

他只能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回答“就是那过程过于麻烦了些……”

楚曦眉宇都不带动一下，“我不在意。”

老乞丐眼皮子抖了抖，飞快瞥了眼身旁端肃着容色的小姑娘，“而且那结果也，咳咳……也说不太好……”

“纵使只有千万分之一点可能，既便需要我拼尽所有，我也要为大师兄搏上一搏，便是最终失败我也此生不悔无怨！”

楚曦凝视着李宸，杏眸之中是如何也化不开的情谊，喃喃一般地说道

“可是如果今次我没有搏过便选择放弃，那么，楚曦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我不想失去他，亦不想活在无尽的后悔中，所以从一开始这个选择便不存在。”

无论如何，大师兄她一定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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