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追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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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被死死抑制在心中，不敢显露的焦虑害怕，在这句话语之后，顷刻间若洪水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楚曦再也忍将不住地在李宸的怀中发泄出来，小手紧紧地揪住他胸口的衣襟，紧到恍若是跌入水中之人身边唯一的浮木。

她咬着唇，隐忍着不让自己崩溃大哭，但是既便她再如何压抑，她的身子到底还是不住地颤抖，娇软的嗓音中的沉闷与哭音也愈发明晰。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小姑娘不断地重复地唤着，每唤一声，言语中的委屈之色便更加深上一层。

李宸垂眸，眉宇之中的寒凉清冽若隐于云海中的雪山般悠远缥缈，无法接近。

可是那双浓墨重眸的深处，却是暗藏着能使冰雪消融的柔，他轻轻地拍着小姑娘的背脊，一下又一下，耐心非常。

虽然没有只言片语的安慰，但是却叫楚曦感受到了安然，自先时遇上刺杀起至今的所有提心吊胆惊吓害怕，在这时，在李宸无言地安抚之下，一点点地悄然散去。

小姑娘一直提在空中上下不得的心神，终是缓缓落了地。

可是不知为何楚曦心中还是有着隐隐地不安，这种不安叫她心中产生了一股无法抑制住的惶恐害怕。

这种害怕，之前也曾有过。

在梦中，那个亲眼看着阿翁离世的梦……

心中不安之感愈发浓重，楚曦揪着李宸的玄衣，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承诺，“大师兄，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对不对，你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你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

最后一次什么？

楚曦要李宸答应什么？

是答应她不再受伤至此，还是答应她不再不顾惜自己不管不顾地随她落崖？

小姑娘说得语无伦次，别说是老乞丐，便是楚曦自己也不甚明白自己到底要大师兄答应她什么，她如今只晓得自己想要一个承诺。

一个能缓解她心中隐隐不安的承诺。

李宸拍着楚曦背脊的手顿了顿，感受着怀中小姑娘微微颤抖的身子，眼眸微垂，敛下重眸之中翻涌不息的暗流。

“好。”他说。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李宸明显的感觉到小姑娘身上的轻颤渐渐平息，心中似是有声转瞬即逝的无言一叹，他将小姑娘往自己的怀中又带了带。

其实在将要撞上树干的那一刻，有些选择便是在那短短一瞬之间的事由。

短短一刹，以身护着小姑娘安然落地的法子便自行在脑海之中形成。

包括从那个地方落下能够避免直接落在地上，从那个角度落下他能够让怀中的小姑娘安然无恙……

怀中小姑娘的情绪渐渐平复，李宸徐徐抬眸，朝不远处一边喝酒一边观望着他们，模样好不惬意的老乞丐看去。

待某个顶着一双红肿眼睛的小姑娘，从李宸怀中不情不愿地抬起脑袋，便已然是一炷香之后的事由。

原先楚曦还将小脸埋在李宸怀中，如何也不愿意出来，便是身边没有镜子，她无法看清脸，她也晓得自己如今是何等的狼狈。

姑娘家在心悦之人的面前，总是想要一直保持着美好的姿态容色的。

但，不得不说一句天不从人愿。

对于小姑娘眷恋非常埋在自己的怀中，平素里李宸便不会多说些什么，更别说是在她刚刚经历过惊吓恐惧大哭过一场的如今。

他心中疼惜尚且不及，更别说将其从怀中推开。

而老乞丐么……

虽然这旁若无人卿卿我我的模样是有些叫人觉得牙酸，但是便是他开口让某个眼中只有大师兄的小姑娘起身，想来她也是会毫不犹豫地当作恍若无闻。

这点子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所以他还是要讨人嫌了，若是小姑娘因此讨厌了他，跑了路，那他好容易骗到手的徒弟可不就又没了么？

思及将小姑娘骗到手的法子，老乞丐便又是不住地一阵心虚。

无论是李宸还是老乞丐都不会碍着小姑娘惬意地窝在自家大师兄的怀里，但是楚曦如何也没有想到，妨碍她，至使她不得不从李宸怀中出来的，居然会是她的两只小宠！

“前辈是何人，她答应了什么要求让你出手救我？”

李宸问着身旁仰头喝酒的老乞丐，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前方不远处低着小脑袋，给胖狐狸与小肥啾喂食的小姑娘。

老乞丐轻笑一声，藏于乱发之下的脸上神色不明，“女娃娃并未开口说过，你又怎知是我出手救了你？”

少年清俊的面容似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体内多了一种与寒气相抑制的东西。”

一直以来无论是他还是师傅，都从未刻意在小姑娘的面前提及他身上的寒气。

他身怀寒气之事，便是小二也不曾知晓，如此，小姑娘又如何得知？

更何况，便是师傅也是仅仅能够抑制罢了，小姑娘又如何能有法子平息他体内爆发而出的寒凉之气？

李宸朝老乞丐的方向看去。

而这里出了小姑娘之外便只有这不知从何处冒出，让他也看不透的人。

更何况出现在他体内，与寒气相抗衡的并非是一般地内力，那是一股他从未见过的强大力量。

“呵呵呵”老乞丐胸膛起伏，轻笑出声，也不隐瞒，“女娃娃说若我能够救你，她便答应成为我的徒弟。”

李宸默然。

老乞丐见此，咂摸了一下嘴，懒洋洋地摩挲着他的下巴意味深长地朝着李宸看去。

“不过你体内的情况，你自己也当时知道的，眼下那寒气的平息不过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你体内的寒气并未消除，所以它随时都有可能再度发作。

而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李宸重眸之中暗流涌动，看向老乞丐的目光愈发探究锐利。

这人究竟是谁，接近小姑娘，费尽心思地要收其为徒到底是意欲何为？

少年周边的温度骤降冷凝，他的身上隐隐泛出肃杀之气。

老乞丐感觉着那寒凉与杀气，八面不动地仰头饮下一口酒，徐徐说道“你放心，对于那女娃娃，我只是想要收其为徒，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罢了，并无恶意。”

“并无恶意？”李宸目光淡漠寒凉，仿佛不过实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包括那些将她逼下悬崖的追杀之人么？”

霎那间，老乞丐的瞳孔狠狠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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