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不愿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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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一惊，一双眼眸不自觉地眨了眨，闻言之后的震荡在心中久久无法将息。

怨不得先时他再三询问她是否打定了主意要救师兄呢，《大藏宝华经》与万佛雷音寺的寂空大师啊，无论是哪一个单拎出来都能使北陆之人心生敬畏的存在啊……

楚曦凝视这前方懒洋洋摇着酒葫芦的老乞丐，杏眸微沉，抿了唇。

《大藏宝华经》相传是佛祖于菩提下坐化成佛时留给世人的第一份礼物。

整经分为上下两册，上册流传世间为世间之人研习，其中记载着的大经大意被世人敬称为佛喻，佛家之人将其奉为天命，无有一人不敢不遵从。

而下册则是为万佛雷音寺所收录。

万佛雷音寺是北陆之上所有僧人都向往的存在，其在向佛之人的心中一如书院在所有读书人心中的地位。

世间众人无不敬畏，纵使是各国皇室对其的态度也是万般的敬重小心。

据传，那下册是被小心置于万佛雷音寺的万经阁最顶层的阁楼之中，由寂空大师亲自看管，除其本人外旁人轻易不得见。

至于那寂空大师，那便更是不必多说，这北陆上除了不知世事的稚童之外，近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的赫赫之名。

那可是被称为“在世活佛”之名的人，便是相当于那万佛雷音寺的老祖宗级别的存在，如此为世间所有向佛之人所敬畏，这般人物又岂是他人想要见便得以见得的？

楚曦一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李宸的衣袖，一手悄无声息地摸向挂在腰间的香囊，那里头放了串楠木佛珠。

是先时那老和尚与她的，因了这串佛珠的意义过于重要，只贴身戴着她才能安心，故一回宫她便寻了只香囊，一直贴身挂着。

楚曦尚还记得那老和尚虔诚跪于佛祖身前，在交代完所有牵挂之后，于殿中安然圆寂时的场景。

也仍旧记得，她踏入殿中之后，立于殿中供奉的金身大佛前，在他那满是悲悯的视线之下，与那老和尚谈论的每一句话语。

他那句近乎预言的话语，一直让她感觉隐隐不安与害怕。

若是没有那片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虚空挡在前头，那些话语怕是早便成了能够让她于午夜梦回之时大惊而醒的梦魇了，对此小姑娘心中颇觉复杂。

所谓福祸相依，虚空虽让她日日睡不安宁，但是于某种角度上来说它确也守护住了她睡梦中的安稳。

楚曦不自觉地捏着香囊，隔着绣了精致绣纹的南湘布磨搓着其中楠木佛珠的形状。

先时得到佛珠时，她以为轻易不会有她用到的一天，但是没想到她用到她的这一天竟是来得这般快。

她得到它，究竟是因了天意缘法的“注定”二字，还是因了其他？

楚曦不愿深想，也不敢深想。

捏紧了香囊，她望向老乞丐，“只要让寂空大师亲自出手，叫大师兄研读了那经书便可以了，是吧？”

小姑娘表现得分外沉着冷静，似乎要见见寂空大师，再与他相借经书都不是什么大事一般，那胸有成竹般的沉静不禁叫老乞丐为之侧目。

难道这女娃娃的身上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叫她有所依凭无所担忧？

老乞丐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对着楚曦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就是那结果不知会否有什么变故，得什么后遗之症罢了。

自然这句话，他现下是不敢托之于口的，只能够默默咽在肚里，老乞丐担忧他这若是一开口，某个没良心的女娃娃就会干出什么欺师灭祖的事由来。

思及此处，老乞丐心中不免又是一番咬牙切齿的愤愤。

他这救了女娃娃一命的师傅，都没有那个木头桩子来得重要！

李宸垂眸，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目光带着询问，纵使是他，怕是也不能够确保一定能够见到那位寂空大师。

“若是想要见到他，也并非是绝无可能之事，我自可安排，你无需勉强。”

他心忧小姑娘会为了他而行勉强之事，他只希望他的小姑娘能够如往昔一般每日都无忧欢喜，他不喜看到她勉强去做任何事，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勉强也不行。

楚曦对着李宸展颜一笑，“大师兄自可放心，宁宁自有法子能够见到寂空大师，并不会有丝毫的委屈。”

她自然是知晓以大师兄之能，若是他当真想要见到寂空大师，定然也是自有法子，只不过需要些时日罢了。

可是如今大师兄体内的寒气已然成为了她心中的隐忧，她很怕，很怕一个不小心便会以势不可挡的劲头席卷而来。

她等不了那么久，若可以她立时便想要大师兄痊愈，佛珠什么的她都不在乎。

李宸见楚曦面上没有丝毫的勉强之色，便也不再多言，若介时当真叫她勉强，他再出手就是。

楚曦抬眸，与重眸相对，“对了，大师兄，若是我们要前往万佛雷音寺，那孤本一事……我们也该与小……二师兄他们通个信才好。”

也不晓得阿华与笨小二他们现在如何了，那些人针对的是她，既然她已跌崖，那他们也该是脱险了才是。

小姑娘眉宇微扬接着说道“要不我们兵分两路可好？让二师兄与阿华继续前往京都，将孤本交与北秦国师，而我们便立时赶往万佛雷音寺，介时在邓林汇合便好。”

去万佛雷音寺需要路过邓林，而从北秦返回书院也可择路过邓林的道路，左不过是要多费上些许时日罢了。

“好。”

李宸眉宇之间仍旧泛着一如既往淡漠与寒凉，仿佛是处于尘世之外的一介局外之人，他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小姑娘，薄唇轻吐了一个浅淡的字眼。

此时，楚曦与李宸二人都未发现，便在小姑娘道出“邓林”二字时，不远处老乞丐的腮帮骤然抖了几抖，手中慢摇着的酒葫芦险些就要拿不住，还是他慌乱地一通乱抓，才免了葫芦跌地酒水倾覆的境况。

当楚曦眯着杏眸坐在柴火堆便，倚着李宸，一口接着一口啃着手中的野果，啃得一脸满足的时候，真心觉着自家的几只小宠果然是世间顶顶好的！

不仅晓得在她昏厥之事去采药，也晓得采药时顺爪子带回几个野果子来。

楚曦动着脑袋，往身旁李宸的怀中蹭了蹭，心满意足地丢了手中的果壳，伸手又从一旁拿起一个新的，接着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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