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虚空而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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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知道自己应是脱力昏厥了，因为她又一次坠入到了那片熟悉而陌生的虚空之中，可这次她再也无法如之前那般冷静。

大师兄还在下面等她，她绝对不能被困在这里，一定得尽快醒来才可以。

可是，要如何醒来呢？

之前梦见虚空，都是等到她自然睡醒，可是她何时能够大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若是等她自然醒，那大师兄可不是要等到黄花菜都给凉透？！

不行，一定要找到法子，尽快醒来才可以，楚曦心中暗暗着急。

眼前的虚空仍旧如先时一般，周遭都是黑洞洞的，仿佛永远都看不见尽头，此中唯一的光亮便是中央的那女子侧卧着的地方。

若是想要寻得出去的法子，或许那唯一的光亮便是突破口。

足间尝试着往前轻点，确认能够落得实处之后，楚曦不住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脚下那黑漆漆的地面是实的。

循着那光亮的方向缓缓而去，可正当她行至一半时，那道飘渺的歌声又徐徐传来，而后楚曦便觉得她的面前似是立了一堵无形的气墙，她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

为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一想到大师兄还在等她回去，而她陷入这虚空之中又不知过了多久，且如今唯一的思路又被这气墙而阻，楚曦心中更加着急。

她伸手摸索着面前的气墙，气恼地抬脚狠狠地朝其踢去。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楚曦惊讶地感受到有一股柔和的气流环住了她踢出去的脚，避免了与气墙的相撞，而后又缓缓地带着她的脚落回了地上。

这是在保护她？

“喂，你到底是谁？如此畏首畏尾的，算什么？”楚曦猝然抬头，朝前方的背影喊道。

然而回应于她的却是无尽的沉寂，唯有那隐隐约约的歌声仍旧在虚空之中传响。

前方，女子仍旧背对着她侧卧在平坦巨石之上，上空唯一的一束光亮落在了她的身上，给她的背影笼了一层淡淡的柔光，在这片漆黑的虚空之中格外醒目。

她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任何人也无法将其唤起的恒久的沉睡之中。

四周一片空寂，整个虚空中唯有她一人与那个躺在巨石上不知生死的女子，楚曦想要出去而不得，心中渐渐地生了惧意。

“这里到底还有没有人？”

“喂！前面的，你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到底也应我一声啊，如此不死不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

楚曦对着那女子的背影喊着，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她心中越发地焦急，她能够感受到时间的消逝，可是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她却无从知晓。

这种茫然无措，什么都无法把握住的感觉让她几近崩溃。

可是心绪崩溃的同时，她却又清楚的地明白，纵使她崩溃也终是无济于事……

渐渐地，无措与茫然犹如藤蔓一般疯长不息，直至将她的心房全然紧紧地包裹。

楚曦喊得嘶声力竭，她无力地蹲下了身子，眼角有银光点点。

她以一种自我保护地状态将自己缩成一团，无神地喃喃着，“放我出去，大师兄还在等我，放我出去，求你……”

……

当原隐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汤回到房中，刚迈过门槛，他的身子顿了顿，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房中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心中疑惑仅停留了端端一瞬，很快地，他便敛了心绪，眼观鼻鼻观心，端着汤药上前，“师傅，师祖，药已熬好。”

无妄大师“嗯，如此，你便小心些喂小施主服下吧。”

“是。”

原隐不敢多言，小心地端着汤药来到床边，拿着勺子一点点地喂她服下。

看着那被汤药润湿的唇，原隐不由得暗自松下一口气。

还好，还好能够喂得进去。

突然间，当他无意间瞥到小姑娘眼角边骤然划落的晶莹，原隐睁大眼睛惊呼“师傅，师傅，这位女施主她，她落泪了！”

这是要醒了？

无妄大师闻言，立时走到床边，原隐见此立时便端着汤药起身，站到一旁，给他让出了位置。

当楚曦睁开双眼，便见得一个面容肃穆的老和尚坐在床边，为她搭着脉。

“咳咳咳——”

喉间涌起的痒意叫楚曦不由轻咳出声，她的视线飞快地周遭环视一圈，对自己如今的境况有了数。

“小施主醒了。”

楚曦看着身边的老和尚收回搭在她腕间的手，肃穆非常地对着她双手合十点了点头，轻声念了句佛。

她似又所感一般，骤然朝窗边的小榻上看去，榻上盘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他双手合十，双眸紧闭，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可是他眉宇间的慈悲却让楚曦觉得分外熟悉，熟悉到她觉得自己似乎在某个地方，某个时候，也见过这种慈悲……

这种超脱慈悲就像是那西方佛祖，静静地凝视着尘世中不断煎熬着的世人。

楚曦骤然恍然，是了，这种慈悲她曾见过的，那时在金身大佛之前。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便知道了那盘坐在小榻上的人的身份。

原隐端着尚未用完的汤药，站在一边看着一直盯着师祖的小姑娘暗暗焦急。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一直盯着自家师祖看，但是，他仍旧不由得暗自为她担心。

这女施主一直盯着师祖看，他怕他师傅会觉这位女施主是无礼之人。

他想要出言提醒，可是在师傅与师祖面前，他又不敢多言什么，只能暗自着急地给楚曦使着眼色，期冀她能够发现他的提醒。

然，楚曦并未理会原隐的提醒，而是撑着身子做起，直直地看着那小榻上的老和尚，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找寂空大师。”

“不知施主找寂空大师究竟有何事？”

无妄大师凝望着楚曦问道，看向她的目光中不掩探究之色。

那老和尚仍旧闭合着眼眸，似乎处于世外一般，对她的话语恍若未闻。

纵使他没有回应，但楚曦就是知道，他便是她要寻找的那个人。

楚曦眼眸微垂，浓密的眼睫宛若墨蝶一般，“我找寂空大师。”

她又重复了一遍。

无妄大师不由蹙眉。

楚曦抬眸看向盘坐在窗边的老和尚，缓缓说道“香囊之中有串楠木佛珠，有人告诉我凭着它，我找就能够见到寂空大师。”

说着她自嘲一笑，“原以为这楠木佛珠我轻易不会用到，可是如今看，呵——”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楚曦朱唇微勾，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重要的是，寂空大师难道不想知道那个人如今怎样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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