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悔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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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老爷并未直言与她言及那位姑娘的身份，但是自家幺女能够想的到的，她又何曾会想不到？

那位姑娘的身份怕真是贵极的。

如此她又如何能叫幺女胡闹？若真是如她心中所猜想的那般，那姑娘如真在府中出了什么事由，怕便是踏天大祸了。

扬纪兰不甘，脸色青了又红，心中很是不在意，她儿子仪表堂堂，将来可是要中状元上榜游街的，照她想，便是尚公主那也极是理所应当，而如今她不过是想先娶个帝都贵女罢了，如何就配不上了？

她撇撇嘴，“母亲真是说笑了。”

如今阻拦于她又如何，只要她先行摸透了这位楚姑娘的路数，再暗中安排她儿子与其见上一面，她就不信，以她儿子那般风姿会迷不到一个小姑娘！

待楚姑娘芳心暗许了，那两人便是相互有意，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是她想怎样便怎样，不说是母亲，这郎有情妾有意的，便是她父亲也不能够说什么。

二夫人瞧自家小姑子那般模样，便觉得心中好笑，知道她心中心思定不是这般容易歇下的，不过她心思歇没歇下又与她又什么干系呢？

她这位小姑子左不过仅是个外嫁女，便是她当真闯了什么祸事，那也与他们二房无甚干系，她乐得看戏。

老夫人见自家幺女心虚讨好的模样垂了垂眼，干脆眼不见为净，低头抿了口茶水，言语淡淡道“如今家中有客，不好招待于你，最近一些日子，你便不要回来了，既然已经出嫁，这般三天两头地回娘家像什么样子？”

经过她这样一番一闹腾，幺女归家的欢喜骤然便在老夫人心中冲淡了许多。

“母亲！”扬纪兰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直直地望着上首的老夫人，嗓音有些发抖，“母亲这是在赶我？”

她知道自己这番作为定然会引得母亲不喜，但是她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如此动怒，胸口快速起伏两下，她怒道“既然母亲不欢迎孩儿，那孩儿走便是！”

言罢便一把推开身边的红音，转身便气冲冲地往外走。

虽然看着气急离去的模样，但扬纪兰实则等着人开口，留她下来，但她都走到门口了也不见得身后有什么挽留之声，步下一顿，这下是当真气急了，胸口起伏得越发急促，步子也越发大，没有一会便消失了影子。

屋中。

轻声一响，茶盏被放回小桌，老夫人垂眼一叹。

眼中数说不出的悔意。

她这个幺女，终究是被他们宠得过头了，也不知道她与老爷究竟能够护她道何时……

二夫人瞧着老夫人的容色，柔声道“母亲也实在不必太过忧心，这是在自个儿的家里头，想来小姑也不会太过乱来。”

老夫人听着那莺语般的声音，心下一哽，烦乱地罢了罢手。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好的！

但最终她到底还是满脸倦色地开了口，“这些日子叫下边的人都警醒着些，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万别叫那边出事。”

她的女儿她自己心里头清楚，没撞到南墙轻易是不会放弃的。

二夫人捏着帕子颔首应下，“母亲放心，儿媳省得。”

素色的帕子掩住她微勾的唇角，这么好的机会，她如何可能轻易放弃？内宅无聊，她可是乐得瞧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子摔跟头。

——

木管家引着楚曦穿过拱月门，步入到一方雅致非常的小院中。

“楚小姐，这便是为您备着的院子。”

院中花品盛放，一派向荣之景，无一不是细致素雅的。

看来那杨大人夫妇也是极尽费了心的。

楚曦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快来见过小姐。”

木管家一招手，这方院子中的婢子婆子便麻利地与楚曦行礼，“请小姐安。”

他指了站在一众婢子婆子中央的两人，与楚曦道“她们俩名唤素娥与含英，小姐若是有事，尽可指了这二人去办。”

楚曦随之望去，便见得两个莫约着十之有六的姑娘，稍胖圆脸一派喜庆的是素娥，而体型匀称容色出挑的是含英。

如今他们先行，碧池与碧迎还在途中，在她们来前，这二人便是她身边的丫头了。

楚曦对着木达微微颔首，“有劳了。”

“哪里，这些均是老爷与老夫人吩咐的，小人也不过是按吩咐罢了，实在担不起小姐有劳二字。”

瞧着那人谦逊的样子，她笑而不语。

待木管家离开后，院中站着的一群人显然是松快了许多，不见方才凝然的模样。

看来那木管家在这府中，积威甚重呀，楚曦百无聊赖地想着。

“小姐，进屋吧？”小丫头瞅着新主子，圆圆的脸上缀满笑意。

含英巧笑，应和，“屋中一切物什都已备全，路途辛苦，小姐可先行去安睡一遭。”

——

外头日头倾移，院中一应婢子婆子往来工作都是轻了又轻，缓了又缓，似是生怕发出什么声响，打搅了屋内安歇的人。

丝缕阳光悄然穿过微启的窗柩，溜入屋内，屋中静谧非常，帘幕层层倾下微扬掩住了里间样貌，原本应在那帘幕之后躺在床上歇息的人，如今却是无声地立于窗前。

窗子的方位稍偏，院中忙碌的人并不能够瞧见，故而楚曦也无甚担忧。

她身着一袭素白里裙及地，一头乌发如瀑披散，杏眸似是认真非常地望着窗边正对着的那株葱郁大树，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映入眼中。

半晌，朱唇轻启，“暗一。”

“小姐。”喑哑的嗓音由葱郁的树冠之中传来，只闻得其音，却是无法辨出其方位。

“那江明可是与你住在一处？”

院中忙碌的婢子婆子们没有任何人发现此处异样。

“是，他如今却是与属下住在前院的一处院落之中，不知小姐可是有何吩咐？”

素手在窗柩上轻叩，“你派个人守在城门口，若是碧池她们来了便立时接来，另外……”

顿了稍许，楚曦又道“我要你与江明备一份名录与我，将如今夷州所有的售粮商贾都纳入其中。

我要知道他们如今存粮如何，售价如何，以及人品如何，必得做到周全仔细，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沉稳的嗓音落下不久，葱郁的树冠微动，枝叶沙沙作响，恍若一阵风过。

见人领命离去，楚曦也并没有立时回到里间，而是在原地站了稍许，仰望天际，一张精致的小脸似是若有所思般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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