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终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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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池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楚曦一眼。

那边，碧迎已然在滔滔不绝地与楚曦托盘而出了。

“那姑奶奶问了好些关于小姐的事由呢！先是派人来问小姐何时回去，而后又亲自来问，小姐家在何处是哪家的姑娘，更甚……”

碧迎一想便觉生气，“更甚，她还直与婢子等人探口风，问小姐可有婚配呢！”

一次两次没有问出什么，便日日前来询问，可真真是个不要脸皮子的！

试问哪家夫人问姑娘家是否婚配，不是寻了长辈媒人打探，而是直接开口问了那姑娘身边的丫头的？

这是把小姐当成什么了！

楚曦闻言不由挑了双眉，一时之间，她倒是真的不知晓自己该做何反应。

瞧着碧迎气鼓鼓地模样，她轻笑一声道“好了，别气了，想来今后咱们与她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既是今后不会再相见，你有何必独自生气？”

碧迎闻之欢喜，一双眼眸锃亮，“当真？”

看来那杨纪兰当真是将碧迎烦的不轻啊，楚曦笑着颔首，“自然是真的。”

杨陆海此人付任夷州州牧的日子不久。

虽然他是六皇叔的人，但是朝堂之事自然还是由阿翁做主的，除非他做出什么了不得的政绩。

抑或者六皇叔肯冒使得阿翁怀疑的风险为其谋划，与阿翁面前进言。

否则短时间内，他根本不可能升到能于帝都付任的官职，甚至无法离开夷州。

而便在这两日他们就要回帝都了，此后这一北以南的，如何能够轻易再见？

得了回答，碧迎心中气愤尽散，重扬了笑容，轻拍着胸口连轻声道“如是便好，如是便好”

杏眸一抬，无意间瞥到樊楼掌柜一直低垂着的脑袋，楚曦容色一顿，琉璃般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深了深。

转而看向默言静立的素娥，与碧池道“这是素娥，你与碧迎二人好好与她熟悉熟悉，之后她会与我们一同回帝都。”

素娥？

碧池闻言一顿。

她下意识地看向楚曦，见她面上清浅沉静的笑意，一时之间心下了然，小姐并未给素娥赐以“碧”字为首的名字，如此便该是不打算在身边留用的。

碧池领着碧迎与素娥离去前，不由回首看了眼端坐于座上的姑娘，她知道小姐遣她们出去便必是有要事与人相商的。

待见三个丫头都出去之后，楚曦方才沉了面容，定定地看向一直垂着脑袋的樊楼掌柜嗓音沉寂，“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樊楼掌柜身子不觉一颤，楚曦的心更是沉了又沉。

这果真是有事由发生，且端看樊楼掌柜那模样，便知这事由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樊楼掌柜心中颤颤，自知今日是逃不掉了，心中一横，他抬头瞅了眼静立在他身旁的暗一，小心地看向楚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曦了然，她瞥向暗一，凝声道“你去外头候着，没有我的应允，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营帐半步。”

顿了顿，她又道“若是阿兄若是阿兄来了，你便扬声知会一声。”

“是。”暗一领命而去。

直到暗一的身影消失在营帐之中，她方才转身看向樊楼掌柜，嗓音中带着凝然，“如今这营帐之中便剩下你我二人了，如此，你也没有什么再须顾忌了的罢？”

一双杏眸定定地望向他，一瞬不瞬，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不安，很是不安，且不安中还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恍然。

她似是有所预感。

预感接下来樊楼掌所要与她说的事由，便是这些时日以来她内心如何也无法安然的源头。

合上杏眸，楚曦扭过了头，刹那之间，她想要立时让人出去，想要逃避可是她同时也知晓一件事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些事由便是一时躲避也无法永远逃避。

楚曦话音一落，闷声一响，樊楼掌柜一下便跪在了递上，脑门磕地，不敢抬头，身子颤颤。

便是连他传出的嗓音之中也带着明晰非常的，带着惧意的颤抖，“帝都，帝都传来消息，说，说，说”

楚曦杏眸微睁，一下便看向樊楼掌柜，“说什么？”

见他仍旧是颤颤不敢回言，楚曦心泛薄怒，“说！”

樊楼掌柜身躯一震。

心中一横，豁出去一般地，终是道“帝都传来消息，说是今上似是有恙”

“你说什么？！”

楚曦霍地起身，凉意自脚底慢慢升起，从四肢百骸冲入五脏六腑，脑中一片空白，不住后退几步，碰到案桌，方才勉强倚住身形。

喉间微动，她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嗓音沉静，却是带了隐隐的喑哑之意。

这时候，只有楚曦自己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方才能够忍住哭意。

樊楼掌柜虽未抬头，但就听着那一番动静，便觉得心胆巨颤，带颤的语速微快，“太医院院首自数日前便不再见客，今上虽未有缺席每日早朝，但是三日前，今上升了御前侍卫卓大人的官职，将城西军备营的兵符交给了他”

如是种种，无一不是预示宫中有变。

“出去。”

樊楼掌柜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却只能够看见案桌前的一抹背影。

心中泛起的疼痛叫楚曦几欲无法开口出言，胸口起伏微蹙，定了定神，勉励稳住心神，话语像是从喉间挤出来的一般喑哑，“出去！”

樊楼掌柜再不敢多留，连忙是连滚带爬地出了营帐。

出了营帐，帐帘落下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案桌前的那抹单薄的身影缓缓地划落跌坐于地，他心中一凛，连忙收了目光，不敢再多看。

账内，楚曦跌坐在地，神情呆愣，素手抚在胸口，似乎如此便能够消减些心头苦楚，然而一切无用，心头又酸又涨，疼得她不知所措。

一瞬之后，她方似骤然恍然一般，盈透的泪珠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低低的哭声自喉间泛出，楚曦将自己紧缩成一团，齿贝死死地咬着纤指，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与哀痛。

阿翁，阿翁阿翁出事了。

自樊楼掌柜话语出口的那一瞬，楚曦便知道，知道阿翁定然是出了什么事由，那一瞬间，过往的异样一一浮现在眼前。

比如阿翁书信中给她的异样，比如这些时日以来心中的惶恐不安，在比如派二舅舅来镇守夷州边境

种种异样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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