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漠然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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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眯了杏眸。

是帝都那边当真没有传来丁点消息，还是……他仍有隐瞒？

罢了。

楚曦收回目光，无论暗一是否隐瞒，她也不为难于他了，总归回去便能够知道了。

“你去寻阿兄来吧。”

她要想个法子，在不引起阿兄怀疑的前提之下，让阿兄尽快启程，若是今日便能够走，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小丫头？”

暗一离去不消多时，楚渝便掀开帘帐，迈入帐中，一双凤眸在楚曦身上来回扫视，见人并无异样，他方才暗自松下一口气。

楚曦见他眉头微拧步子略有匆匆，心知阿兄得了消息之后必是大步赶来。

心中微暖。

朱唇微勾，面上的笑容清浅，她笑着唤了人，“阿兄。”

“嗯”楚渝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目光仍停在她的脸上，不掩探究，似乎是想从她的面容上看出什么破绽端倪来一般。

盯了半晌，眼前的小姑娘双颊白里透红的，眼眸澄澈透亮，看不出丝毫异处，楚渝方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然而，他心中隐忧却是丝毫没有消减，反而更甚。

从昨日起，他便知道小丫头必是隐瞒了他什么，他心中担忧，奈何小丫头倔强不肯与他言说，而他又不舍得勉强于她而眼前，小丫头却一如寻常，不见丝毫异样，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便是小丫头在刻意隐瞒，而且隐瞒得炉火纯青，叫人瞧不出一点端倪。

“阿兄，怎的了？”楚曦知道自家阿兄心中怕是疑了，她望着人，转而一笑，笑中带着些许挪移之色，她兀自将下巴一抬，骄傲道“阿兄可是觉着小阿貊太过好看，故而一时看呆了去？”

楚渝忍俊不禁，不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挑眉道“脸皮呢？”

“唔——疼！”楚曦气恼地扒拉开他的魔爪，伸手捂着脸，以防对方再次袭来，一双杏眸怨念地瞅着人，小姑娘回答地很是理直气壮，“脸皮自然是长在脸上啊！”

末了她还报复般地总结一句，“阿兄真傻，连脸皮长于何处都不知道！”

“呵，小丫头这是胆子肥了啊”楚渝被气笑了，一双眼眸盯着楚曦似笑非笑地缓缓逼近，刻意拖长的言语之中丝毫不掩隐隐威胁之色。

“你，你要作甚？”楚曦惊恐般地睁了双眼，后退几步一副防备之态。

楚渝挑着眉宇，不语，仍旧缓步逼近于前。

直觉不对，楚曦当下便极是有眼色地拉着人裹了银甲的袖子，讨好求饶道“阿兄，我错了，阿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嗯？”

见小丫头如此与他讨好的小模样，楚渝终是破功笑了，但他还是故意板着一张脸，伸手轻轻捏了她的鼻尖道，“小丫头胆子挺大，竟是敢说兄长是非了？这下晓得怕了？还敢不敢？”

哼，不过是一句话么，有必要如此小器么？

楚曦闻言，暗自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面上却仍旧是一副讨好的乖巧模样，她摇着楚渝的衣袖，回答得很是干脆利落“不敢了，不敢了，阿兄别与小阿貊生气……”

瞧着小丫头面上可怜兮兮的模样，楚渝自觉她的戏演得实在是有些过了，瞧着实在是有些假。

从小到大，他何时真的生过她的气？

每每她闯了祸，他板着脸欲给她一个教训，哪回不是小丫头对他一笑，便能立时叫他破了功的？心知自己是被她给吃得死死地，可他就是没有法子冷着她，不单是她，便是帝都里头的那几位又有几个是当真能够冷硬着心肠不理她的？

不，或许还真有那么一个例外。

如是想着，楚渝的脑海中猝然间浮现出一张如死水般端肃沉静的面容。

自他记事起，他便从来未见那人笑过。

那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淡淡的，威严而从未于人前失过仪态，也从未有对任何人缓和过容色，便是对着眼前的小丫头，也无丝毫例外……

他对于那人原本就无甚情感，如此更遑论又什么无畏的期待。

可是小丫头不同，自出生起她便获得了众人的疼宠喜爱，就是后宫里的那两位，见着小丫头，也是顾及着今上疼宠与她，真假不论，至少面上是一副慈爱模样，从未有于人前落过她的脸。

但那人却不一样。

那人似是连装都不欲装的，见着小丫头从未缓和过容色，对她的态度更是与旁人无异，幼时，楚渝尚未离开帝都时，每每见着小丫头期待欢喜地朝那人跑去，最后落寞忍泪地眼瞧这那人离开，每回他都心酸地忍不住地想要上前质问。

质问那人何以对小丫头如此无情。

明明他与小丫头之间该是这世间最为亲近的血亲

想到这里，楚渝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不忍之色，他缓和容色，低沉的嗓音之中也夹杂了些许柔和，“此番为兄便大人大量饶你一次，若再有下次”

丹凤眼中的威胁之色毫不掩饰。

楚曦小鸡啄米般地点着脑袋，“嗯嗯嗯，小阿貊会乖的。”

对此，楚渝看了眼她，不可置否。

大刀阔斧地在矮凳上坐下，他倒了碗清水，薄唇轻抿几口，而后睨着亭亭而立的小丫头，“说罢，此番使人叫阿兄前来所为何事。”

楚曦抿了唇，扬笑反驳道“瞧阿兄这句话说的，就不能够是小阿貊想念自家兄长，故而想兄长来看看小阿貊么？”

瞅着小丫头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意，楚渝眉宇一松，轻笑了声，得了吧，他还不晓得她？

“若真是如此，那现今人也瞧过了，阿兄前头还有事由未处理完，阿兄便先走了，待事由处理完之后，阿兄再来陪你？”

言罢，起身，一副当真要离开的模样。

楚渝一瞧，急了，她话还没说呢！

直接上前一步拽住了人，“阿兄，我——”

待她抬头撞入对方似笑非笑，满眼挪移的双眼，楚曦还有什么事不知晓的？对方这是故意逗她玩的呢！

“阿兄！”她气愤地控诉。

见小丫头当真要炸毛，楚渝赶紧安抚，“好了，好了，有什么事由只管说了便是，小阿貊何是与阿兄如此见外了？”

这一句话便叫楚曦哑了火，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人。

而楚渝也是极有耐心地等着她开口，眉宇之间不见丝毫不耐。

半晌，楚曦方才低低开了口，“阿兄，我想今日便启程回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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