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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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周庄不动声色。

仿佛现下所言及之事并非是关于北陆未来，而是其他的无关紧要，便是连楚曦一时之间也无法拿定他的态度。

“夷州粮荒，前往夷州之前，宁宁去了一趟邓林”一边说着，她的杏眸一边紧紧地凝视着面前的老者，似乎是想从他的面上窥得些许情绪外泄的痕迹。

但令她失望的是，便是提及于此，周庄的容色仍旧是宛若死水般无波无澜。

无奈，她只能压下心中思绪，继续道“说来也是极巧，到达邓林之时恰好便遇上了邓林千年未有的一件怪事。”

几番无法从周庄的面上看出丝毫异样，无功而返，楚曦干脆便破罐子破摔，收了目光，眼睫微垂，静静地凝视着袖口处低调却也精致的绣纹。

“到达邓城之时，我便发觉邓城之中各方势力混集，鱼目混杂……说是邓林有异，邓林之中传出奇特叫声，引得方圆百里的家禽猛兽跪拜相和，宛若万兽朝拜。”

周庄捏着茶盏的手微紧，深邃的双眼中闪过一抹迫人的锐光。

可惜的是楚曦并未注意到。

她只轻笑一声，话语微转，“说来，我也曾熟读北陆史集，从未有听闻邓林有过什么异动。”

“可是此番好巧不巧的，便有了异样”还是在她听闻了那预言之后。

且声势还如此浩大引目。

楚曦对上周庄的目光，黑眸宛若琉璃澄澈透亮，且其中似有流光暗转。

她轻笑着问道“周爷爷，你说这事是否便是太巧了些？”

周庄不动声色的松了指间的的力度，坦然非常，“确实是有些巧合，不过有些事冥冥之中或是早有注定，便是你不去邓林，它也会按照原先的轨迹发生，如此你有何必在意它是否巧合？”

这话，简而言之便是在说，不要将你自己看得太过重要。

也颇是有些不客气。

不过楚曦并不恼，反而轻笑，“周爷爷说得确实不错，有时候巧合并非是巧合，而是自视甚高的胡思乱想。”

可是，事关北陆，事关她的亲友。

便是胡思乱想，她也不得不继续下去。

琉璃般的黑眸之中闪过黯然，青丝微挽，发间玉簪步摇微晃，朱唇若丹，肤白似雪，更别说楚曦身上隐隐透露出的风华。

当初粉雕玉琢讨要糖葫芦的小丫头，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了如今倾城初现的模样。

眼前端坐于他身前的楚曦，像极了初春枝头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差一个时机，她便能叫世人为之惊叹。

周庄心中有欢喜，有骄傲，也有伤怀担忧，但他的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始终如旧的淡然从容，“既然你去过邓城，那么可有去那邓林之中一探究竟？”

这话的语气道不像是提问，而像是肯定的探询。

果不其然的，楚曦双眉微扬，“我便知道周爷爷懂我。”

她双手一摊，“谁让世人都将那邓林传的神乎其神的？这与直接向世人说‘我有秘密快来找吧’有何区别？”

“既然如此，本姑娘便是去一摊究竟又有何妨？”反正又不是只她一人独往。

当然了，进入邓林，好奇心或有，但最重要的还是心中对那预言的隐忧。

邓林的位置恰好便在北陆以南的方向，与那云山寺也是南方，先时不觉什么，但在邓城听闻邓林异样后不知不觉地便将它与那预言联系在了一起。

眼前楚曦鲜活的模样叫周庄的眼中带了淡淡的笑意，他问得却很是一本正经，“那你可寻到了什么？”

楚曦眨巴眨巴双眼，耸耸肩，很是无辜地回答，“有也没有。”

不待周庄询问，楚曦便又继续说道“进入邓林之后，出了雾大些看不清前路外，也并未发现什么奇特的事由，但是——”

“我在邓林之中看见了一种八重紫花。”

楚曦看向周庄的目光变得格外意味深长，“那紫花与周爷爷送我的花灯上所绘的那朵紫花一模一样。”

“之后我曾翻阅过北陆上所记载的所有花草典集，也曾着人询问过花匠，可都未探得关于那花一丝一毫的消息，也就是说那花或是邓林独有。”

“周爷爷，你能否告诉宁宁，你何以知晓一种从未在北陆上出现的花，并且无有半分错漏地将它给绘制出来？”

言语间不待丝毫的逼迫之词，可实际上却是步步紧逼，不容人有丝毫的躲闪回避。

楚曦笑着，不疾不徐地问“莫非，周爷爷你也曾去过邓林么？或是当日的罪名通缉也与此有关？”

她的敏锐不禁叫周庄暗叹，能以紫花思及他当初的罪行通缉。

确实聪慧。

小丫头既是能如此聪慧，他若是要离去，或也能够安心许多，“你想要知道什么？”

既然已经问到了这一步，再隐瞒欺骗，已经没有必要，如此还不如直接单刀直入，来得利索痛快。

楚曦得逞一笑，像极了一只偷的腥还卖乖的小狐狸，杏眸扑闪，“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想要知道一些周爷爷知道但宁宁不知道的事情而已。”

“周爷爷，你曾也去过邓林，并且当日你的通缉也与此有关，是也不是？”

话语出口的那刻，楚曦的容色顷刻间褪去嬉笑，变得认真非常。

周庄看了楚曦一眼，眉宇微挑，“是。”

楚曦不住蹙眉，紧接着追问道“他们为何要通缉与你？还是说你在邓林之中看到了什么秘密，或是”你穿过邓林……

最后一句话，楚曦不敢讲。

但也只有这两种可能，能够说得通各方人马何以费尽心力去寻找一个普通人。

能叫阿翁下通缉令。

虽然当初按在周爷爷身上的罪行，并没有叫人查出丝毫的异样，便是连她也不曾有丝毫的察觉。

直到当初离开邓城前，她发现了鞋底上粘着的八重紫花，那时她自房中醒来，可无论是房中还是院子里，便是她暗中让人翻遍了整个邓城都没有发现那种花朵。

鞋底上的花朵是新鲜的。

她去过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最后便也只剩下了一个地方没有查——

邓林。

那时也也仅仅是疑惑自己何时又去过邓林，还带走了一朵花，也并未联想到其他。

直到数日前回宫，在朝阳阁看见了一只八角琉璃灯，思及一只早被收入库房之中的一只花灯。

连夜让人翻出那只花灯后，她在那花灯上便看见了一模一样的八重紫花，而后心中方才有了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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