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盛世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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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楚曦如此有底气，顾昀心中微松，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捡着话语一句没一句地闻着她进来在宫里头的日子。

听着顾昀话语之间小心翼翼的探询，楚曦又何尝不知他的忧虑？

遂也耐着性子一一作了答，如此车厢里头的氛围道也还算得上是温馨。

不过临到下车时，楚曦不免抓了顾昀的手提醒，“舒婉一事不论结果如何，这条路也到底是她自己的抉择，既是她自幼与我们一同于顾府长大，但对她而言，我们到底仍旧还是外人。”

这件事，不论是对还是错，都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插手的，不然——

楚曦怕最终顾昀到头还是吃力不讨好，反而惹人嫌。

毕竟发生了这般大的事由，人家亲生父母都还没有说什么，哪里就需要他们顾府急匆匆地出面为人家讨公道？

说到底，还是亲疏有别。

而这些个道理，顾昀又怎会不知？

可让他就这样放着舒婉不管，他又实在是不忍心。

薄唇动了动，顾昀面露犹疑地对这楚曦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最终还是在楚曦的定然的目光里头败下阵来，低低地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得了承诺，楚曦稍稍放了心。

她最怕的便是昀表哥不辨黑白，人家一在他面前轻易嘤嘤两声，便撸了袖子不管不顾地冲上刑府。

昀表哥虽然性子单纯说风就是火的，如今又有一腔少年的正义侠气，旁人只消说两句有的没的便极易被人当枪使，但这般性子也并非是没有有点。

拥有这般性子的人，大多重情也重诺。

如今昀表哥既然已经应承了她，想来也不会轻易毁诺，去趟那趟浑水。

然，话虽如此，回了院子后，楚曦到底还是命安嬷嬷亲自去寻了一趟大表兄，将今日街头所见之事如数告知。

“大少爷说让殿下安心便是，他心中有数，过些日子大夫人正要去趟远山寺还愿，恰缺了几策供佛的佛经。”

听着安嬷嬷的话语，思及昀表兄之后的日子，楚曦不由露了笑意，颇是有些辛灾乐货的意味。

大表兄这话的言外之意——

接下去的一段日子她怕是再见不到昀表兄了……不过这样也好。

免得外人稍在他耳边说两句，便使得他出去闯祸。

安嬷嬷不住地看向楚曦，见她面上的笑意，欲言又止，虽说现在顾二夫人被顾老夫人压住了，不让她来寻小殿下，但谁知她明日会不会来？

眼下这顾府倒是不如宫里头清静。

就是不说顾二夫人，就说客居在顾府的那位表小姐明日也难保不会求到小殿下的面前来。

先时顾老太太的意思明显，是不赞同这婚事的。

但说到底，不是自家的亲孙女，顾老太太再如何不同意，若那表小姐吃了称砣铁了心，顾老太太也不能够奈她如何。

遂这段婚事成是一说，不成却又是另外一说了，而不论是哪一种，若是有小殿下出力……

这并非是安嬷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落水之事内里如何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那表小姐真真算不上是位君子。

楚曦早便察觉到了安嬷嬷的异样，一直便等着她开口，却没想到等了许久对方却还是一副踌躇模样。

不觉微叹。

看着安嬷嬷这般模样，就是她自个儿不累，她却也替安嬷嬷觉得累得慌。

不愿再等下去，楚曦干脆就自己开了口，问道“安嬷嬷可是有话要说？”

“……我们也出来了许久，要不这次还是早些回宫罢？”静默一瞬，安嬷嬷终是开了口。

楚曦一愣，旋即笑了笑。

还以为是发生了何事，让安嬷嬷难为至此，原来是这个。

低头伸手将怀里汤圆捧着的桂花糕拿走，原本好好捧着糕啃的胖狐狸眼见着桂花糕离自己越来越远，气得扑腾着扒拉了楚曦的手好几下，发出低低的声音。

将救糕不得，埋在她怀里赌气的胖狐狸挖出来，递到碧荷的手中，“给释空送过去。”

末了楚曦还提醒道“仔细看着，别叫释空再给它喂东西。”这小家伙着实是够胖了。

感觉到怀中沉甸甸的重量，碧荷也无法违心为汤圆辩解。

毕竟……她也是头一回见到胖成这样的狐狸。

见楚曦面上并无不快之色，安嬷嬷又不住道“要不，我们今日便回？”

楚曦扭头瞅了瞅外头高挂在空际的银盘，“天色已晚，今日便罢，明日一早便回去吧”她也有些不放心宫里头的阿翁。

“哎！”得了应答，安嬷嬷自然欢喜难当。

见她如此，楚曦瞅一眼，便再未多说什么只是拿起一旁小桌上的书细细品读起来。

然而，安嬷嬷却是失算了。

对方并没有在她预想的那般明日寻来。

临睡前，楚曦散着青丝，穿着一袭月白寝衣，笑着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自小客居于顾府的表小姐，杨氏舒婉，小名阿倩。

许是刚刚糟了罪，初才大醒的缘故，杨舒婉的面上还有些惨白。

那些许惨白在烛火之下，竟是更显几分弱柳扶风之姿，纵使楚曦不是男子，心中也不由得升起几分恻隐。

楚曦身后，碧荷却是不高兴地抿了抿唇，暗中狠狠瞪了她好几下。

这大晚上的，既是顶着这样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就合该好好呆在屋子里头才是，做什么出来荡悠唬人？

眼下这时候小殿下都该安睡了！

碧荷心中愤愤嘀咕，安嬷嬷说的果然不错，这人果然是坏心窍的。

“表妹……”

杨舒婉低低换了一声，抬手拿着帕子压了压眼角，眼中水光欲落不落，“深夜前来打扰……”

她小心翼翼地瞧了楚曦一眼，又飞快地收回视线，咬唇娇娇弱弱地问道“……表妹，可会怪我？”

幸而这时辰安嬷嬷已经回房歇下。

楚曦不动声色地将倒好茶杯往她身前推了推，“怎会？表姐能来看我，我自然是心下欢喜的，哪里有怪罪一说？”

杨舒婉来不来的，她不在意，倒是安嬷嬷明日知道了怕会气得够呛。

似是庆幸难当地拍了拍胸口，杨舒婉轻声轻语地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转而又两眼红红地对着楚曦，“若是扰了表妹，那我真真是万死难赎其罪了！”

楚曦心下不可置否。

若当真这样怕打扰她，那她眼下就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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