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沛县泗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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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们的谈话，吴旷忽的想起了一件事，说：“几年前，我去查看罗网宗卷时曾遇到过甘罗，他尚且还只是个孩子，但仅匆匆一眼，就仿佛把我看穿。”吴旷想起当年甘罗从他身旁走过时，嘴角露出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如今尚觉得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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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很早之前，他便看穿了我的真实身份。”当时他觉得只是个孩子，或许只是错觉，但现如今回想起来，他竟与死亡擦肩而过，若当时甘罗一言揭穿他的身份，不必等到查实，他便已然人头落地，因为甘罗本身于罗网而言就是最大的证据，他的每一句话几乎都会被赵高奉行，无论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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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卫庄饶有趣味地笑了，说：“那个少年的心思真是愈发让人难以揣测。”陈胜则是微微皱起眉头，沉沉地说道：“甘罗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敌人，他的可怕不是在于他有多么狠辣的手段，而是在于他难测的心思，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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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轻风吹过，带来一片绿叶，从盖聂面前飘然而过，盖聂看着飘逝在空中的绿叶，略带一丝出神的说：“在那个少年的身上，我曾看到过对弱小生命的怜惜与感伤，也曾看到过对世事的薄凉与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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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常侍在嬴政身边，与甘罗接触的机会不再少，在近十年的相处下，他竟从一个稚子的身上看到了本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冷漠，那是一种看淡世事苍凉的冷漠，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从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在秦国之中除了嬴政，竟还有个如此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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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罗……”少女微微垂下眼眸，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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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县之中，大街上百姓来来往往，路边还有不少商贩叫卖，不似东郡的荒凉，也不似沧海那般繁华，总体上看，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普通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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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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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齐有力的步伐声在街上响起，打破了这街上原有的热闹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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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秦军从哪儿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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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退后快退后，别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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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百姓连忙退到两侧避开威严走来的军队，而军队的前方缓慢地行驶着一辆华贵的车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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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人物竟然来咱们沛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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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但看这架势肯定是个大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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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之中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这车辇中人的身份，韩信走在车辇一侧，目光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百姓，忽然眉头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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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有一个男子与韩信对视一秒，神情微慌，连忙离开，这是令韩信皱眉的原因，不仅如此，四处还有着几道隐秘打量他们的目光，很是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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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在一旁的墨鸦见韩信蹙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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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淡淡的说“有几道可疑的目光。”闻言，墨鸦也用余光四处打量了一下，道：“差不多有五六个人，气息很古怪，阴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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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理睬他们，只是几只蝼蚁罢了。”车辇里忽然传来甘罗慵懒的声音，甘罗半倚在车辇内的软榻上，眼眸微眯着假寐，似乎并未将那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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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的韩信和墨鸦互相看了看，既然甘罗下令，韩信与墨鸦也便不再理会，车队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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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一个人影紧紧地盯着那辆华贵的车辇，眼中隐隐闪过一抹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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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辇缓行，渐渐地在一座府邸前停下，府邸的主人一早便收到消息，战战兢兢地候在门外，远远地望到威严冷肃的安西镇军，心肝儿先是一颤，待车辇抵达便迎上去，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恭敬的说：“下官曹运，恭迎上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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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便是沛县的县令？”响起一道少年的声音，甘罗从车内出来，看到俯首跪在地上的一干人，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向为首的那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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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运俯首不敢抬头，看见走到自己面前的金丝绣纹的白靴，大气不出，额上滑落一滴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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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几天前，他便接到消息，将会有个大人物驾临沛县，细探来者是谁，吓得他立马张罗，准备迎接之事，不敢有半分怠慢，别看来者是个少年，人家身份地位可高着呢，比他八辈儿祖宗当过的官职加起来还高，这个少年的名字在帝国官僚之中可谓是如雷贯耳，小小年纪便官拜帝国上卿，是始皇帝陛下极为器重的心腹，如此大人物，怎么会想到驾临这个小小的沛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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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运心中疑惑，但却没敢表现出来，姿态卑微的就好似地上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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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罗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宅邸，没有半分客套，淡然的说：“起来引路，半个时辰后再来见本上卿。”曹运听进耳中，这是少年特有的声音，清清朗朗，略带几分稚嫩，像那轻柔的风，却带着丝丝冷意，吹进心里，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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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曹运立马站起来，恭敬的将甘罗引入府中，期间不敢侧目看少年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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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罗被恭恭敬敬地送进了一处清雅的院落，曹运已然派人准备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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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的打发走曹运后，甘罗淡淡的说：“墨鸦，去暗中把这座府邸探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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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墨鸦领命后便立马行动，之后甘罗又对韩信说：“你去把安西镇军安置妥当，顺便派人去留意一下沛县的进出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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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点了点头，也随即离开，安排妥当后，甘罗才开始打量这座院落，“品味还不错。”得出这个结论后，甘罗便进屋去准备休息一下了，走到一半，甘罗突然停下，未转身，“记得派人去注意一下，那个曹运的动向。”这话是对玄翦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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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就不再停留的进了屋，玄翦动身去做安排，天泽则是留在了院中，保证甘罗的安全，特殊时期，他绝不允许甘罗再出半点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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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种了一片翠绿的竹林，随风发出“沙沙”的声音，天泽淡淡的看着竹林，微微抬手接住一片飘扬落下的竹叶，眼神恍然似乎在回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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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天泽伸手去握住另一只手腕上戴着的绸带，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一心为那个少年着想，真正的将他当成了自己效命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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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而又无可奈何的笑，这场交易，似乎已经发生了质变，当真是不划算，但他却从未觉得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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