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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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贼先擒王！本帅岂会不知，只是祸乱根源已经埋下，杀几个毛贼头领，又会有另外之人顶上。而且本帅难道就没有此举吗？安禄山是本帅除掉的，安史之家，父杀子，子杀父皆为本帅所谋。朱温黄巢之类，难道他们的死都是莫名其妙吗？”

袁天罡嘶哑的声音回应着。

“天子九逃，六陷国都。安史就不必多说。广德元年九月，吐蕃大举东进，边将向朝廷告急，宦贼程元振得到消息，却根本不把消息上报给代宗。直至邠州的时候，代宗才刚知道吐蕃进犯，紧急下诏调兵。然而各地节度使、将军因为不满代宗宠信宦贼程元振，而无人应命出兵勤王，致使吐蕃军攻下长安，代宗星夜仓惶出逃陕州。”

“代宗宠信宦官，本帅身为人臣，又能如何奈之。事后本帅密谋除掉了宦贼。”

听着袁天罡所说，江南说道:“你身为不良帅，掌管天下情报，按照道理来说，你应该知道吐蕃进犯一事，而且你还精通算命一术，就算没有情报，你应该能看出帝星有难的卦象吧。”

“还有，大帅，你不是走霸道的吗？一个小小的宦贼，怎么还无可奈何？还需要密谋才能除之。”

袁天罡闻言神色有些难看。

“吐蕃进犯之事，本帅有事在身，未在关中。当本帅星夜回到之时，吐蕃已经攻下长安了。奈何不了宦贼，那是代宗皇帝护之，自玄宗高力士开始，皇帝便喜用宦贼制衡朝政，最后竟让宦贼掌握了兵权，酿成了大祸。”

袁天罡越说越愤怒，剑气落在身上，鲜血淋淋，可他竟然无视，拳出如龙，不要命与吕嵒对攻。

显然他想到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他不高兴，江南却是笑了。

“看来大帅在大唐后期，一直受制于权宦啊。”

大唐中后期，可是外有藩镇作乱，内有宦官祸乱朝政。

“你”

袁天罡脸色铁青，恶狠狠看向江南。

“大帅你还敢说自己是霸道，要是我的话，一群没鸟的玩意敢在我头上撒野，我直接摘了他们人头。”

“别说什么君君臣臣那些，对皇帝忠心耿耿之类的话，让权宦祸乱朝政，眼睁睁看着江山败坏，你这是忠吗？你对得起如今皇帝，但你对得起太宗，高宗，武后，显宗，睿宗，玄宗历代先帝吗？”

江南质问袁天罡。

“而且就算你只效忠当今大唐皇帝，可是顺宗，宪宗，敬宗，文宗，除了敬宗皇帝，其他三位皆要铲除宦官，改革弊政，他们都是英主，在位都有中兴气象，都是中兴之主。结果他们皆英年早逝于宦官之手。大帅，你怎么做事的啊？”

袁天罡被说得太阳穴直突突，恐怖脸庞青筋凸起，气血攻心，手中章法失了分寸，直接被吕嵒打退数步。

“本帅本帅”

袁天罡捂着染红胸口，胸口剧烈起伏，低着头颅，嘴角不断滴血而下。

吕嵒没有继续进攻，只是静静看着袁天罡。

“本帅有事，不在皇帝身边，权宦趁我不在，谋害了皇帝。”他语气颤抖说道。

“他们都对权宦痛恨无比，你为什么不仗着自己实力，强行把权宦直接血洗了！你走得可是霸道啊！你把他们除掉了，权宦又如何谋害皇帝呢！”

江南叹气道。

“你懂什么？神策军与权宦勾结甚重，一旦杀了权宦，神策军必定暴动兵变，大唐已经只剩下策军了，岂能随意乱来。”

袁天罡豁然抬头，向着江南面目狰狞吼道:“你以为本帅不想除掉他们！本帅恨不得食之其肉，喝之其血。那些谋害皇帝的人，最后不都死在本帅手上吗？你以为本帅什么都没做吗？”

江南见他激动的样子。

“神策军必定暴动兵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噢！忘记了，你会算命！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三位大唐中兴英主被权宦所害？”

“我哪里眼睁睁了？我说了我不在！”袁天罡瞳光血红，气血翻腾，厉声吼道:“我若在，他们岂敢放肆！”

“大帅，你可是于与天公并肩的霸道之人啊，你连天都不怕，你还怕神策军暴动？就算你镇压不了他们，可以带皇帝走啊！然后号令天下藩镇剿灭神策军！只要百姓心向大唐，再拉十支神策军出来都没问题。”

江南幽幽说道。

“神策军会拥立新帝的，天下藩镇各怀鬼胎，到时候天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袁天罡激动道。

“那你的武功是干什么吃的？你不是上镇诸侯吗？还怕他们各怀鬼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江南冷冷道。

“我若是大帅你，我就先把天下藩镇宰了，我让他们群龙无首，发生内乱内斗不修，皇帝就不用为了拉拢天下藩镇，疯狂收刮民众财富，用来赏赐藩镇，大唐也不会民怨沸腾，被暴怒的百姓推翻。皇帝可以趁机休养生息。天下藩镇内乱，必定会导致民众逃离藩镇，皇帝可以趁机吸收人口，壮大力量。”

说到这里，江南又顿住了，有些不想说了。

“其实我都没什么好说的，事情哪有那么麻烦！我就疯狂宰杀藩镇，上来一批杀一批，让他们一直乱，乱着乱着都不用皇帝出手，他们自己就没了。”

“更别说权宦之类的，有大帅这样的实力，都很好解决的。”

江南叹息一声道:“大帅，我突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明明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怎么最后啥也解决不了呢。”

“哎！我都不知道你再搞什么。”

江南颇为头疼摁了摁自己太阳穴，他都无语死了，完不想说话了。

他叹气道:“像我要打天下，我就好好治理地方，治理也没有那么复杂。保证百姓安，百姓就能好好种田，收税虽然复杂了一些，也只是复杂在收多少上面，怎么让大家都有饭吃，我有粮可以让士卒吃饱强壮，百姓有粮就能繁衍人口，可以给我扩充兵马。”

“称霸也好，打天下也罢，甚至治天下，谋天下，哪有那么麻烦的。”

江南想到自己大舅哥。

想要称霸天下，居然跑到娆疆十几年找神功秘籍。

什么脑回路。

算了！这毕竟是武侠世界。

怎么会有正常人的思维呢。

“大帅，你三百年哎！实在不行啊。”

江南望着面目狰狞的袁天罡，摇摇头道:“说实话，大唐有没有你，都没什么区别。你的霸道应为不敢为！你也只是空有小智慧，而无大智慧的人。”

“难怪吕祖说你，舍大道而取小道。”

江南惋惜不已。

“安史之乱你不知道搞什么。顺，宪，文三宗死于权宦之手，武宗吞仙丹暴毙而亡，你这个练长生不老药的不良帅不知道干嘛。”

“安史之后，上天给大唐四个英主，你竟然护不住！最后昭宗皇帝家被杀，你又不知道再搞什么，你好像是晚到吧。”

江南皱眉道:“刚刚你说顺宪文之死，都是有事不在身边，加上昭宗就四个了。武宗也是死的莫名其妙，你该不会也不在吧。”

“还有代宗被吐蕃攻破长安，你也不在。老袁，你再搞什么啊？让你护个大唐，总是有事不在！你是刮风下雨还是病了？”

“噗！”

袁天罡激动无比，目眦尽裂，一口鲜血忍不住吐了出来。

江南和吕嵒不约而同，都感应到他的精气神一瞬间垮了很多。

“我的霸道应为不敢为，我总是不在”

袁天罡失神喃喃念道。

“怎会如此啊？”

吕嵒沉默一会，叹气道:“道尊，你护不住他们，是上天不让你护住他们的。”

“上天？”

袁天罡脸庞青筋暴起，身躯紧绷在抖，他眼角止不住再抽搐。

一口心血终究是吐了出来。

他骤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上天？”

袁天罡撕心裂肺，歇斯底里，血泪从眼眶中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