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才是你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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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别碰我!”
女人疯狂地挣扎,却都是无用功。
“王妃!饶了臣女吧!不要把我送去相府,父亲还要靠着姑父呢!我这样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啊王妃!”
女人算是个聪明的,一会儿的功夫便看明白晋王府是谁说了才算,她死命挣扎着不肯走:“王妃求求您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我痴心妄想,是我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求求您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我给我一条活路吧!”
“等等。”
女人停下动作,眼睛一眨不眨满是期待地看着苏玉。
“让她将外裳穿上,小心送去,看住了,不许她自戕,再传我令,今日之事若有任何人走露,提头来见。”
“是。”
“王妃王妃!”女人涕泪交垂,惊恐不甘中还带着怨恨。
苏玉干脆背过身不去理会对方的哭声,不让两家之外的人知晓此事,已经是她能留给这个人最大的体面了。
哭喊声愈渐远去,苏玉把剑递给江辞道:“她是官眷,你真要杀她不成?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至于动剑吗。”
“一时怒气上头,没想那么多。”江辞接过剑仔细一想倒有些难为情了,“只是就算杀了我也不够解气。”
“她这次回去,虽然在外的名声保住了,但日子不会好过的,快刀刺去不过一死,钝刀割肉才是痛苦。”
苏玉打了个哈欠:“唉,走吧,困死了。”
前前后后忙了多久才准备好的宴席,乱子一个接着一个出,设的圈套李徐没进,安排的烟火也没放出去,想得好好的,结果是一塌糊涂,苏玉身心难免有些疲累。
等卸了妆发,洗漱后,已过了子时。
“阿辞,今夜的风凉得很,你要睡地上吗?”
江辞几番犹豫,硬着头皮上了床,时隔多日两人再次躺在一起,气氛更加微妙。
苏玉侧过身子躺在那,支撑起脑袋看着江辞道:“我又睡不着了,阿辞,我们说说话吧。”
“好。”江辞嘴角轻扬笑了笑,也侧过身子撑起了脑袋看向苏玉。
苏玉刚想说什么,江辞倏地坐起来,手轻轻覆在了她脖子上。
“这是怎么了?”江辞神色语气异常严肃,眉眼间还透着担忧,刚刚在外面天色暗,进来也没直视对方,故而他到了现在才看到。
原本白净的脖子上红了一大片,血红得吓人,隐隐还有些细细的血珠。
江辞的眉头越来越紧,手放在伤处边缘不敢用力:“怎么回事?你等等我,我去取伤药”
“哎!”
江辞的动作太快,苏玉压根儿叫不住她,她想不过是搓破了皮的小伤,哪里用得着上药的。
没等多会儿江辞就回来了,手中拿着药瓶和纱布。
药瓶打开,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金创药?这哪里用得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中了一刀呢。”
江辞没有回答,眉心紧锁,动作强势地帮她上了药,又缠好了纱布。
“别乱动,上了药才能快些愈合,不然该留疤了。”
“知道了知道了。”苏玉笑着故意打趣道:“是不是我留疤你会嫌弃我,所以急忙帮我上药呀。”
“你不是很怕有疤吗?”江辞起身放下了药瓶和纱布。
“我什么时候怕有”
苏玉说着笑着突然怔住,这话她好像是说过的。
前世她久在沙场,刀剑伤无数,来不及处理,留了一身的疤,每次沐浴她都不敢看自己的身体。
记得有一次江辞来寻她,两个人喝了一夜的酒,她说过怕自己一身疤痕的话,还说还说不知道日后成婚李徐会不会嫌弃她。
只是她喝得有些醉,忘了当时江辞说了什么。
“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嗯?”
苏玉望着江辞的眼睛,一瞬间遥远的记忆回溯,眼前少年模样的人与漠北黄沙漫天的夜里,那个风尘仆仆满脸胡茬,疲乏不已地朝她笑着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什么啊?
我说我说李徐那么喜欢你,一定不会在意这些。
哈哈哈哈哎,你怎么不喝呀?
那人拿起酒盏朝她笑了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现在回忆起来那抹笑好像是苦涩的。
“江辞,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说,我只是怕你不喜欢自己身上有疤,并不是因为会嫌弃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因为任何事嫌弃你。”
苏玉脑海中好似有无数张纸片在四处乱飞,不会的,世上哪会有那么多离奇的事情凑在一起,一定只是巧合。
“玉儿,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苏玉恍然回神:“是我自己擦的。”
“自己擦的?”江辞没能理解,眼中的担忧变成了疑问。
“是”苏玉顿住,这话该怎么说?未免太尴尬了
些,但李徐受伤的事,也不能不告诉江辞,毕竟她不敢保证李徐能活下来。
“阿辞,这事我没想好要怎么与你说,我是闯了祸,你听了,可不要太怪我,我也是我也是一时没控制住。”
苏玉想着大不了李徐死了她被治罪,父兄还在打仗,皇帝不会让她连累到苏家,到时与江辞合离也连累不上江辞。
杀害朝廷命官,顶多一死,遭不到什么罪,再说她都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可担忧的,若是李徐没死那就更不用担忧了。
这样想着本来已经不当回事了,但这会儿要转告江辞,倒有些难以张口,毕竟谁也不想沾上杀朝廷命官的责任。
“李徐被我刺伤,很严重,可能可能会死。”
“他把你怎么了?”江辞握住她的双肩,既担忧又焦躁。
苏玉张张嘴,有些发懵:“他他没把我怎么,只是我没防备及,被他亲了一下。”
“他亲你?!”江辞这才反应过来苏玉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该死,该死”江辞眼中怒意外露,险些咬碎了牙。
没法在躲避,苏玉只好将来龙去脉跟江辞讲了一遍,江辞听完更气了,握着苏玉肩膀的手不自觉用上了力气。
“阿辞,你捏疼我了。”
江辞眸色瞬间清明,他急忙松开了手:“对不住玉儿,我没注意到,怎么样,还疼不疼?”
苏玉摇摇头,垂下眼眸:“阿辞,你别担心,若是李徐死了,我们便合离,今日之事是我太冲动,我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江辞定在那,一眼不眨地看着苏玉,脸色明显在慢慢变白,脑中只剩下合离两个字。
“不要。”江辞压住胸口,浑身上下冷得难受。
“阿辞?”苏玉赶忙扶住他,“阿辞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喊人传太医?”
“不用,不要去,不要离开。”江辞反攥住她的手腕,像是很怕她离开。
“我没要离开,我只是”
“李徐死就死了。”江辞沉声打断了她,“今日就算死的是长公主和李太傅,我也能保住你。”
江辞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些:“玉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都能保住你,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真正记得,不牵连他人的死,不是你的退路,我才是你的退路。”
屋内的气温渐渐升高,窗外风吹枝叶的声音忽然放大十倍传入苏玉耳中,和她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让她难以分辨自己的心绪。
“阿辞”苏玉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你到底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你若是喜欢我,为什么不肯承认?若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李徐和嫂嫂会说那样的话?
若是喜欢我,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圆房?若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总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江辞紧了紧手指,而后松开了她。
“我我”
江辞垂下头,磕巴半天终是泄气地扶住了额头:“我乏了,睡吧。”
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苏玉躺了下去。
苏玉看着江辞的背影忽低低笑了一声:“阿辞,你就是喜欢我。”
她俯身朝江辞的脸颊轻轻落下了一吻,而后飞速离开,江辞的身体明显僵住,那只暴露在她视线中的耳朵,红欲滴血,虽然看不到对方的面容,但也猜得到有多红。
“阿辞,我是要与你做夫妻的,你怎么总不肯呀?”
苏玉起了坏心故意逗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耳垂,不出所料,江辞打了个激灵,头更埋了下去躲开了他,而那只本就已经红得吓人的耳朵竟更红了些。
“哈哈哈哈”
苏玉忍不住笑出声,笑完又正色起来:“阿辞,我对李徐已经然没有任何情谊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你是怎样的感情,但我是真心要与你过一辈子的,请你相信我。”
“我知道你在听着,那我也睡了夫君。”
没有说话声掩盖的夜,急促的心跳声越来越明显,江辞捂住胸口想将这声音压下去,可越是想压下去,就愈跳愈烈。
“奥,今天还听到了件好玩的事呢。”
苏玉的声音响起,江辞松了口气,他不断地深呼吸着平复自己的心情。
“听说宫中来了西域的幻术师,幻化的东西和真的一样,想来应是有趣的很,我还从没有看过幻术表演呢,希望早点到中秋”
苏玉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是累了一天,说完闲话没多久便睡着了,等了好一会,江辞轻轻转过身,看了眼前人许久,才满足地阖上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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