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打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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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东阳赶到青松大桥的时候，整个大桥两端已经戒严了。所有要从三号跨运河桥青松大桥经过的车辆全部得绕行，走二号运河桥或四号运河桥。

陈克要想要事故现场看热闹的打算是实现不了了。但是孙东阳有着国安局的通行证，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青松大桥的事故现场。

国安局的监听车在撞到油罐车上后，油罐车侧翻压扁了监听车，油罐车自己也因为车祸漏油。

不出意外的，油罐车漏出的汽油被电火花引燃，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

这辆六十吨的大型重载油罐车装满了汽油，爆炸起来的威力就象一颗大号的汽油弹炸爆。

强烈的爆炸连桥面都受到了结构性损坏，更不要说附近的人了。

在地动山摇的爆炸中，冲击波袭卷了上百米远，附近有辆躲过车祸的小轿车，司机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油罐车爆炸的冲击波，连人带车吹飞到桥下去了。

国安局另一辆老曲开的监听车，原本离事发的车祸现场有一百多米。看到李强的车辆出事，老曲和车上的队员都冲下车跑去救援，结果在爆炸中都被一锅端了。

按照华夏道路交通事故等级划分标准：一次造成死亡1至2人，或者重伤3人以上10人以下，或者财产损失3万元以上不足6万元的事故为重大事故

一次造成死亡3人以上，或者重伤11人以上，或者死亡1人，同时重伤8人以上，或者死亡2人，同时重伤5人以上，或者财产损失6万元以上的事故为特大事故。

青松大桥上的交通事故，光当场死亡的人数就超过了11人，妥妥的特大重故。

但此时不是给这起交通事故定级的时候，孙东阳站在青松大桥上，看着车祸现场的惨状，眉毛紧锁象结成了一个大疙瘩。

两个监听小队，十个人，就这么一下子全报销了。这个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组长，监控调出来了。”组员一号拿着笔记本电脑，来到孙东阳身边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孙东阳问道。

组员一号点开笔记本电脑，将电脑中下载的监控视频展示给孙东阳。

视频正是从李强组监听车上桥开始的一段监控录相。

组员一号摆弄着电脑，将录相快速进退，放大暂停给孙东阳展示

“组长你看，从这里，还有这里，可以看出，是李强他们的车在超车的时候突然失控，撞上了油罐车导致了这起车祸。”

孙东阳也看到，油罐车匀速行驶在路上，即没有急停，也没有压线变向。被撞到纯粹是无妄之灾。

“这么说油罐车没有什么嫌疑。这真是一起意外吗？”

“除非是李强他们不想活了，主动去自杀撞车。咦！”组员一号说着，象想起了什么，咦了一声。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孙东阳问道。

组员一号脸上显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忽然想到的事情。

“组长，你说李强他们要去监视谁？”

“陈克啊。”孙东阳对自己分配的任务当然不会忘记。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为什么要监视陈克？”

“因为和陈克ML战队比赛的XX战队选手，五人同时突发脑出血，并且经过调查，在陈克身边还曾经发生过多次，有人原因不明的突发脑出血。”

孙东阳不知组员一号为什么一直说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还是耐心的回答了他。

组员一号在和孙东阳的一问一答中，慢慢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用肯定的语气向孙东阳说道：“如果是李强小队的司机，在超车的时候突发脑出血，会发生什么？”

孙东阳悚然而惊。在心中想象了一下组员一号的假设。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能解释国安局的车辆为什么会突然失控。

国安局的车正好在超车油罐车的时候，司机突发脑出血。这也太巧了吧？

可是，不正因为多起看似巧合的突发脑出血事情，才让国安局怀疑陈克，做出对他监视的决定吗？

辱骂陈克的妇女，突发脑出血，死在了陈克的门外。

带陈克问话的警察，突发脑出血，死在了和陈克有一桌之隔的审询室。

和陈克争夺冠军的游戏战队选手，死在了比赛场上。

……

如今准备监视陈克的，国安局工作人员，死在了前往监视陈克的路上。

似乎有一种冥冥中的力量在保护着陈克，任何对陈克不利的人都会受到死亡的惩罚。

在场的众人忽然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后背窜上来。

“有没有能看到驾驶员的录相？”孙东阳最先清醒后问道。现在一切都是猜测。关键是要有证据来证明众人的猜测。

组员一号摇头：“没有，青松大桥上的监控都是同一个朝向。我们只能看到出事车辆侧后方的图象。不过我们可以把录相交给专家组。让他们分析一下，是事故究竟是车辆故障，还是驾驶员的操作问题。”

“如果排除车辆故障，而是驾驶的操作不当导致的车祸，那么就有很大可能，判断当时驾驶员在开车的时候突发了疾病。”

孙东阳点头：“好，马上安排证据组分析。”

说着，孙东阳又想起一个线索道：“尸体找到了吗？能不能让法医检查一下，死者的第三脑室脉络丛主血管是否有出血。如果能够证实，在同样的部位发生了脑出血，那么就可以定性为这是一次谋杀。”

负责现场的组员二号回道：“尸体就算是找到了吧。可是在车祸的时候，这几名同事先是被油罐车压扁，然后又经历了油罐车的大爆炸。在高温高压下，这几人被找到的只有一些被烧焦的人体组织，和碎裂的骨骼。别说是判断第三脑室脉络丝主血管是否有出血了。要判断哪里没有出血更容易一些。”

组员二号的话让其它人都露出了不忍之色。这实在是太惨了。真正的死无全尸啊。

组员二号接着说道：“曲波小队成员的尸体到是完整的，可是从监控录相上来看，他们是在跑下车，前去救援的时候，被油罐车的爆炸波及的。还需要进行尸检吗？”

孙东阳听后狠狠的说道：“检！不管是李强小队，还是曲波小队，还有所有能找到的线索都要细细检查，不能放过一丝。”

就在这时孙东阳的电话响起。孙东阳接通电话，来电话的是还留守监视白鸟的组员三号。

“组长，白鸟不见了！”组员三号在电话中急切的说道。

“怎么回事？”孙东阳越发的感觉恼火。

“组长，白鸟去浴室里洗澡。你知道的，为了尊重个人隐私，浴室里是没有监控的。可是白鸟进了浴室后，洗了一个小时还没有出来，我觉得不对劲，就叫了客房服务。结果发现，白鸟竟然通过浴室的通风管道逃跑了。”

三组监听小队，两个小队报销，另一个小队的目标脱离视线不知所踪。

“真是哔了狗了！”孙东阳有一种摔电话的冲动。可是一想摔坏了电话局里是不给报销的，只好又忍气将电话收了回来。

“向局里汇报情况吧。”孙东阳揉着太阳穴说道。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是不可能捂盖子瞒住的。

监控白鸟失败，还可以说是敌人太狡猾。可是青松大桥上的事故要怎么说。

一下子死了十个人，这对S市国安局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十个人的死亡，想想他们身后的十个家庭，孙东阳就感到心情沉重。

关键是这个事情要怎么定性呢？是算因公牺牲？还是算意外事故？

年初的工作大会上，局领导传达了省厅关于安全工作的文件精神。各局党组、党委要高度重视安全工作。对于全年的安全工作要实行一票否决制。

什么是一票否决制？就是不管你今年的其它工作做的多么好，只要发生一起重、特大安全事故，那么全年的工作都白干了。

年底奖金全部取消，第二年的基本工资按照百分之百八十发放。

为了与国际接轨，S市国安局刚刚经历薪酬改革。全年薪酬福利按照三一一分配。

也就是全部收入平均分成三份，工资一份，福利一份，奖金一份。

青松大桥上的车祸，如果按照交通事故处理，妥妥的特大事故。

就算曲波小队因为救人，可以算做是见义勇为。那李强小队死的五个人，仍然超过了特大事故的死亡人数标准。

一票否决啊。全局上下几百号人都会因此少了一半的收入，这个锅谁来背？

所以孙东阳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次事件必须做成因公牺牲。

李强他们必须是被谋杀的。这样的话，死去的同事会成为烈士。死去同事的家属会得到一大笔补偿金。死去同事的子女高考会加分。

全局上下的年终奖不但不会被扣，而且成立大案、要案专案组，还会有额外的补贴。

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证据，一个能够支持国安局组建专安组的有“有力”证据。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没有困难要创造困难。

没有证据要创造证据。

果然，在孙东阳向局里汇报情况之后，不久就接到了局领导亲自打来的电话。

局领导的声音沉稳而严肃的在电话中说道：“孙东阳，我要你告诉我，陈克是凶手的可能究竟有多少？”

“局长，我们现在没有直接证据，现有的一些证据都是推论。”孙东阳解释道。

“你是这个案子的直接负责人，我要你从专业的角度判断，陈克是凶手的把握有多少？”局长没有放过孙东阳，咬死了要他的口供。

“百分之五十。”孙东阳不确定的说道。

“只有百分之五十吗？”局长的声音明显不满意。

“那百分之六十？”孙东阳把答案提高了十个百分点。

“哼！”局长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百分之八十？”孙东阳又提高了二十个百分点。

“我是在让你用专业知道来判断，不是在菜市场买菜，还能讨价还价。”局长的怒意已经突破了天际，顺着电波传了过来。

孙东阳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咬咬牙说道：“百分之九十！通过各种证据显示，我判断陈克有百分十九十就是凶手。”

“好！”局领导满意的说道：“孙东阳，你敢用你的党性原则打包票，对你的判断负责吗？”

孙东阳捏着手机，恨不得把手机连同电话另一头的局长一起捏爆。咬着牙说道：“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