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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北第一次发现这谢橘年长得还挺好看的。
追风更是厉声道:“哪里来的毛贼,居然敢假扮长宁侯府的小厮,信不信我将你扭送到官府去!”
“追风,她不是小厮,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追风看了谢橘年一眼,才道:“好端端的,你怎么穿成样的衣服?还有,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该是不能出府的,今日为何能出来了?是和夫人告假了,还是和老祖宗告假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让谢橘年不知道如今回答,只道:“奴婢,奴婢……是想吃糖葫芦和肉包子了,这才跑出来的……”
沈易北一挑眉,道:“你觉得这话说了我会相信吗?若是你只是想吃包子和糖葫芦,这长宁侯府多得是采买婆子,要他们帮你带一带就是了,哪里还用得着你亲自出来一趟?”
说着,他抓着谢橘年衣襟的手依旧没松开,只道:“到底是为什么出来?”
谢橘年没有说话,她总不好说自己去找了刘大哥吧?
沈易北只道:“难道是真的如追风所说那般,你将夫人的东西偷出去变卖了?”
对谢橘年,他怀疑了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初怀疑谢橘年为何会有那么好的厨艺,怀疑谢橘年为何突然变了性子,对宋云瑶那么好……若真的有所图,好像就说得通了。
“侯爷,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了,我才不会偷东西!”谢橘年可不会任由着自己被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反正我去哪儿我不能说,但是我能明明白白告诉侯爷我没有偷东西,要是侯爷不相信,大可以将这件事告诉夫人,要夫人查一查自己可有丢了什么东西!”
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受到这样的诬陷了,她只觉得委屈得很,扬声道:“放手!”
兴许是她的气场太过于强大,沈易北果真是放手了。
谢橘年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朝着后门走去。
还是追风气的不行,“一个小丫鬟,偷偷跑出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冲着侯爷撒气,小的看她还真是不要命了!”
“算了吧!”沈易北淡淡开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前几日老祖宗的寿宴,她功不可没,还是算了吧!”
主子都这样说了,追风自然不敢多言。
可谢橘年却是觉得气冲冲的,等着她回屋一看,自己的后颈已经红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道:“什么玩意儿!”
她的怒气不过只维持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刘管事便前来与老祖宗提亲了,老祖宗早就知道珍珠的心思,如今也就帮珍珠答应了。
众人知道了,纷纷与珍珠道喜。
这人都是分等级的,在这个年代的人心中,皇上自然是最为尊贵的男人,像沈易北这种侯爷也是尊贵的,但却不是她们能够企及的……在她们心中,若是能够嫁给刘正飞那样的男人,就已经是掉到蜜罐子里头去了。
老祖宗也高兴得很,宋云瑶见状只道:“……这下子祖母的心事可算是了了,前些日子您不是说想回老家金陵一趟吗?不如趁着您心情好,如今还没到正热的时候,回去看看了。”
“这主意倒是好!”老祖宗含笑点点头,她和珍珠的祖籍都在金陵,她打从十五岁那年嫁到京城之后甚少回金陵,更别说珍珠,从小就是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压根就没去过金陵。
老祖宗到底是将珍珠养大的,如今见着珍珠要嫁了,心里头自然是不舍得,一心想着能够带珍珠回祖籍看一看。
宋云瑶含笑道:“……若是您觉得这主意好,不如就定下日子早些出门,如今这长宁侯府里头有我,还有老夫人,您不必担心什么的……您也是为长宁侯府操持了一辈子,到老了也该享享福了。”
老祖宗只觉得她是个孝顺的孩子,夸赞了她几句,到了晚上老祖宗便将沈易北找了过来,只说想回金陵住上几个月,等着夏天过完了再回来。
沈易北自然说好,便着手去准备这件事了。
三天之后,老祖宗便带着珍珠,还有一群丫鬟浩浩荡荡去了金陵,临走之前自然是没忘将珍珠的婚期定下来,这刘正飞和珍珠的年纪都不小了,合过八字之后便将他们的婚期定在了明年秋天。
老祖宗虽想早些将珍珠嫁出去,可又舍不得珍珠嫁出去,更何况老祖宗还得帮着珍珠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了。
这一日一大早谢橘年便跟着宋云瑶去送老祖宗出门了,沈易北和宋云瑶一左一右扶着老祖宗,老祖宗更是道:“……原先做梦的时候都想要回金陵,可真等着要回金陵了,却又放心不下京城的一切,这府里头虽说有你们俩儿在,可我总觉得不放心,像是要发生什么事儿似的!”
宋云瑶不自然笑了笑,道:“老祖宗您这话说的就严重了,如今还能发生什么事儿?更何况这金陵距离京城也不算远,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儿,我们自然会差人给您送信的。”
……
远远落在最后面的珍珠却是拉着谢橘年的手,很是不放心,打从谢橘年出生之后还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当初谢橘年去了正院她都觉得不放心,更别说如今了,“小心使得万年船,到了什么时候你都得小心些,莫要惹得夫人生气,莫要惹得老夫人生气,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管差人去告诉刘大哥一声。”
她最后一句话声音说的很轻很低,显得很不好意思。
谢橘年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姐姐放心,我晓得分寸的。”
说着,她更是凑到珍珠耳边,低声道:“而且我会帮着你盯着刘大哥的……”
珍珠耳根子倏地一红,上前就要来拧她的耳朵,“小丫头,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两人嬉闹了一阵,珍珠这才依依不舍走了。
至于宋云瑶等着老祖宗一走,却是十分高兴,就连沈易北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这是怎么了?”
宋云瑶笑了笑,只道:“没事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橘年忍不住深深看了宋云瑶一眼,她记得书中曾说过这宋云瑶性子软、没什么心计的,如今可是在高兴什么了?
在朱门大宅之中求生存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谢橘年时时刻刻记得要小心谨慎的话,所以对宋云瑶那边也是留心起来了。
只可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云瑶已经开始防备她了,有好几次谢橘年刚进屋,发现正在和知画说话的宋云瑶见着她进门了便止住了话头,两人更是打量着她,一副生怕她听到了什么的样子。
就算是谢橘年是个傻子,也知道宋云瑶定是在盘算些什么了,只是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宋云瑶能从自己身上盘算道什么。
在想了整整一夜之后,谢橘年终于把这件事想明白了,宋云瑶这是在替宋家大爷打自己的主意了。
要不然换成了宋家大爷那恶霸王的性子,只怕是每天都要来长宁侯府来一趟了,就算是把这件事捅到了老祖宗跟前也一点都不奇怪,可如今倒是奇了怪了,宋家大爷一次都没有来过。
宋云瑶更是将老祖宗和珍珠给支开了,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猫腻!
想明白了这件事,谢橘年每天就更加小心了,恨不得连做梦都在想着该如何防范宋云瑶了。
当初的白莲花女主已经变喽!
这一日,谢橘年刚吃了晚饭便有小丫鬟进来道:“橘年姐姐,夫人正在花园这边散步了,说是没有带披风过去,要你把夫人的披风送过去了!”
“哦,是吗?”谢橘年含笑站起来,装作去关窗户,实际上是在打量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毕竟她可是看过《甄嬛传》好几遍的人,这种把戏在《甄嬛传》里面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了。
更何况这宋云瑶身边什么时候都离不开知画的,就算是宋云瑶没有带披风,回来拿披风的也该是知画才是,再者,这小丫鬟不是人吗?小丫鬟不能替宋云瑶拿披风,就偏偏要她将披风送过去了?
此时的她更是看见知画站在不远处,知画看似是在对着小丫鬟吩咐些什么,可眼神一直在朝着她这边扫了。
谢橘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应了一声好抬脚就朝着外头走去。
她把要拿披风的事和知画说了之后,知画面上还露出几分不高兴的神色来,“……方才我见着侯爷和夫人争了几句,当着侯爷的面儿劝了劝夫人,可谁知道夫人的脾气就上来了,只说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要不然夫人怎么会让你帮着那披风了?”
哟,这装的可真像啊!
谁不知道她素来会揣摩宋云瑶的心思,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顺着宋云瑶的心思来的,又怎么会忤逆宋云瑶的意思了?
谢橘年哪里还有明白的,可脸上装的比她还无辜了,“我说知画姐姐以后说话可得小心些,虽说你是夫人身边的陪嫁大丫鬟,可若是真的惹恼了夫人,那可不是好玩的!”
简直一标标准准小人得势的样子!
知画只觉得想笑,心里想着她倒是要看看谢橘年还能再猖狂多久,如今她面上更是露出几分不快的神色来,“那你快将披风送给夫人吧!更是劝劝夫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夫人好了!”
这一个个都是影后级别的人物了!
谢橘年得意应了一声,喜滋滋就跑了出去,只是她并没有去假山那边,而是从另外一条路绕到了花园那边,躲在了一棵香樟树下,在这个地方,她能听到假山那边的动静了。
她更是看到了一个小丫鬟,只道:“你去正院和知画姐姐说一声,就说要她来假山这边了。”
说着,她更是从荷包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子,直接塞到那小丫鬟的手中,“别忘了说是夫人要她过来的。”
那小丫鬟捏着银子,眼睛里直泛光,“橘年姐姐,这,这是什么意思呀?”
谢橘年道:“放心,你只管按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我不会害你的。”
她知道只要知画一去假山那边,不多时便有人冲出来了,这孤男寡女趁着天快黑的时候在花园子,不是幽会还能是吟诗作画不成?
更何况她对宋云瑶的性子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宋云瑶是不会亲自动手的,搞不好还有别的什么重要人物在了。
如此一来,这知画的名声坏了,过不了几天知画就要被送去宋家当姨娘了,哪里还顾得上这送信的小丫鬟?她想要自救是真的,却也不会因此害了别人!
那小丫鬟脆脆应了一声,转身就下去了。
谢橘年静静的在香樟树下等着,差不多一炷香时间之后,她隐隐约约就听到了知画的声音,“……大爷,怎么,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夫人和橘年了?”
抱着披风的谢橘年忍不住朝着假山靠近了点,又听到了宋家大爷的声音,“你问我,我还问你了?橘年了?”
谢橘年想到他们俩那懵逼的样子,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没多久,谢橘年又听到个沈易北的声音,“……你们俩在这做什么了?”
接着,便是知画那惊慌失措的声音传了过来,“夫人,夫人,奴婢……”
宋云瑶也是彻底傻了眼,只道:“知画,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下子可不是两人懵逼,而是四人懵逼了。
谢橘年嘴角的笑意更甚。
知画这个时候才想明白,自己这是中计了,她们给谢橘年设下一个局,可谁知道谢橘年却是如此聪明,将她算计了进去,还真的是应了那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今她可顾不上这么多,只想开口辩解,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来了,她总不能说是谢橘年要她来这儿的吧?可谢橘年又为何让她来这?扯来扯去,总是会扯到夫人身上来的……
她是宋阁老亲自给宋云瑶挑选的陪嫁大丫鬟,脑子自然是灵光得很,她知道,若是这个时候将谢橘年扯出来,夫人也就完了。
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已经冒出冷汗来了。
“知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易北的声音又拔高了些,更是透出几分冷峻来。
这知画乃是宋云瑶身边的大丫鬟,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丢的也是宋云瑶的脸面!
知画瞥了宋云瑶一眼,这才咬牙道:“奴婢……奴婢过来散步,没想到却碰到了大爷!”
这借口还真是找的清新脱俗!
谢橘年偷偷扒开草丛看了知画一眼,见着知画的眼睛都已经急红了。
但沈易北可不是这么好胡弄的,他冷笑一声,“散步?你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如今不在夫人身边伺候,怎么来花园散步了?”
方才宋云瑶主动和他提起说他们俩儿好久没来散步了,不如来花园逛一逛。
他想着自从他将宋云瑶从宋家接回来之后,两人的关系不复从前,也就答应了,当时她见着宋云瑶身边一个丫鬟都没带,还觉得奇怪了。
宋云瑶不喜欢自己丫鬟太多,这他是知道的,可之前不管去宋云瑶都是会把知画带在身边,毕竟两人在外身边没个端茶递水的丫鬟也是不方便了,可方才他问宋云瑶这知画怎么没跟着过来,宋云瑶只道知画肚子不舒服,在屋子里歇着了。
但是如今知画却出现在了后花园,还和宋家大爷在一起?当他是傻子?
这后花园是什么地方,是内院了,宋家大爷一声不吭就过来了?这不是暗中幽会是什么?
事到如今他还没将这件事和他那白莲花的妻子联想到一起了。
知画本就慌了,如今看沈易北青脸色不大好,吓得是腿肚子直发软,跪倒在地下,“夫人,夫人,您救救奴婢啊……”,
宋家大爷蠢笨得很,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还在四处瞟,还在看他的橘年在哪儿了……
只是他瞥了一圈都没看到,忍不住问道:“咦?怎么就知画一个人,橘年了……”
宋云瑶见着情况不对劲,扬声打断了他的话,“是啊,大哥,你和知画在这里做什么了?”
知画一下子傻了,顿时她就明白了宋云瑶的意思——夫人这是要将她舍弃出去了。
在夫人和自己之间,夫人将她甩出去,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只是她从来都不甘心只当一个丫鬟啊!
她模样生的周正,年纪正好,当初在她跟着夫人来长宁侯府的前几天,宋阁老亲自将她找了过去,直说宋云瑶性子单纯,凡事不会显得太多,以后到了长宁侯府势必会被旁的姨娘欺压,等着宋云瑶怀有身孕之后,便将她抬为姨娘。
这长宁侯府中已经有两个姨娘了,可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还是宋云瑶的人,以后有她在宋云瑶身边帮衬,宋阁老也能放心很多。
是以,她才会对宋云瑶忠心耿耿啊,如今,她就要嫁给这个草包了?
她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宋云瑶有些不忍心了,可到底还是咬牙道:“知画,方才你与我说你肚子疼,我准了你的假,没想到你们竟然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是爹爹给我的人,若是你说了和大哥之间的事,我怎么会不答应?”
知画只默默流泪。
宋家大爷直道:“唉,云瑶……”
“大哥,如今你还有脸说话?是不是要将我的脸丢干净了才满意?”宋云瑶气的直发抖,事到如今她哪里不知道这是谢橘年使出的把戏,“如今你说这些也没用了,知画的名声已经毁了!”
她的意思很明白,这罪名只能认了!
宋家大爷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知画,虽说他之前也惦记过知画,可知画和谢橘年比起来却是差上十万八千里……他有些不甘心,可想着妹妹的处境,只能道:“事到如今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反正也不过是多抬一房姨娘而已!
沈易北脸上的神色不大好看,恨铁不成钢看了宋家大爷一眼——这也太好色了吧!
谢橘年清了清嗓子,就是在这个时候闪亮登场了,她一出来,只惊愕道:“咦?夫人,怎么你们都在这儿?知画,方才你不是在院子里吗?怎么到了花园子来了?而且你不是说夫人方才训斥了你几句,正在生你的气吗?”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软柿子,当初因为这谢橘年小姑娘做错了事,宋云瑶恨她怪她,她无话可说,谁要她命不好,一穿越就穿越到了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小丫鬟身上?
但这些日子她自诩小心谨慎,就连看到沈易北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自诩并未做过半点对不起宋云瑶的事情,宋云瑶又凭什么要害她?准宋云瑶害她,还不准她反击嘛?
若方才宋云瑶没有落井下石,兴许知画这个时候还会辩驳两句,但是这个时候她只低头落泪,什么话都不说。
这宋云瑶脸色顿时就变了,只道:“橘年,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就听不懂了?”
谢橘年抬了抬自己胳膊上的白色披风,正色道:“方才有个小丫鬟说您一个人在花园子散步,如今风大了,说您差奴婢给您拿一件披风了,奴婢紧赶慢赶,谁知道在路上走错了路,奴婢还以为自己来迟了了……”
她面上的神色很是无辜。
宋云瑶急急辩解,“是不是有小丫鬟弄错了?方才我一直和侯爷在一起了,怎么会差人要你拿披风了?”
说着,她更是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只道:“倒是知画,你……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知画,你说你与大哥可有肌肤之亲?”
她到底是不忍心看着知画嫁给她大哥!
知画的眼里冒出几分光彩来,只道:“奴婢和大爷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若是夫人不相信,大可以找人来验奴婢的身子,奴婢,奴婢和大爷之间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啊……”
宋云瑶也跟着掉眼泪,“侯爷,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
她想的是,这儿也没有旁人,若是将这件事压下来,谁知道了?当初侯爷和谢橘年之间的事情都可以压下来,这件事想要压下来想必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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