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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惊的抬起头朝着那边张望,却看到此时被人从皇撵之中搀扶着走下来的老妇。

上官扶苏几步上前,朝着她深施一礼:“皇祖母,听闻你近来身体不适,不知今日倒是为何来朕这里?你若是有什么训诫,大可派人将朕叫过去的。”

“呵呵,是吗?哀家只怕皇上早就已经与那摄政王穿了一条裤子,哀家若是派人来,说不定哀家此时就难以将那步家的贼子缉拿归案了。”

“皇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何为步家贼子?不知皇祖母所说的又是何人?”

太皇太后盯着上官扶苏看了许久之后,才颤巍巍的指向了他。

“好,好你一个上官扶苏,你是说一套做一套,你可是一国之君,怎会如此奸诈狡猾,不择手段,你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儿皇帝的做派?你简直就是个无赖,你是个阴险小人,你……”

话说到了气头上,太皇太后不觉又重重的喘息了几下。

元培与在场的高扬闻听,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一步。

“太皇太后,皇上的威严,容不得他人践踏。”高扬低声提醒着。

忽闻这句话,太皇太后却是转身就叫道:“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来啊,给哀家拿下!”

“慢着!皇祖母,不管孙儿做错了什么,这里还是昭和殿,是孙儿这个皇帝的寝宫,而高扬又是朕的臣子,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抓人,难道就不怕旁人非议吗?”

“非议?”听了这句话,又是极度的冷笑了几声的太皇太后却是凛眉看向了上官扶苏。

“皇帝难道还要继续在哀家的面前装下去吗?如今那步非宸可是已经被哀家抓了。”

这件事正是让上官扶苏感到恼火的地方,她竟然敢套着自己的名声去抓人……也正是由于她套了自己的名头,步非宸想必才没有反抗,如此说来,真正狡猾之人该是眼前这个老妪才对。

“皇祖母,不知摄政王究竟犯了什么事,却让你劳师动众的顶着朕的名声去将他抓起来呢!”

此时也已经不复方才那般软弱的一张脸映入太皇太后的眼睑,让她有些恍惚之间好像又看到了她那个孱弱早亡的长子先皇。

怎么会这么像?他们父子何时这么想象了?先皇也是一副柔柔弱弱的表情,却还是背地里背着她册立了上官扶苏这个庶子为储君,才让淮玉错失皇位,而如今的上官扶苏更是……

她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忽而就苦笑着摇着头,不时的点着手中最近才多出来的拐杖笑道:“错了,一切都错了,看来哀家真是老了,这双眼睛是不中用了啊!”

“皇祖母,朕只想问你,皇兄所犯何事?你要将他抓起来?你可别忘了,他是先皇为朕册立的辅政大臣,就连朕,也并没有真正的意义上能够将他抓起来。”

“你,你还想在这里狡辩不成?你父皇虽说心眼儿是多了些,但他毕竟还心存善念,可是你呢?都说亲人之间要相互顾念,可你却让步非宸杀了你皇叔,你这心中可有一点点的血脉亲情之意?”

呵,这时候跟他提血脉亲情?他还真是觉得可笑。

若不是从他登基的时候开始,步非宸就一直在他身侧护着,就凭他们这帮所谓的血脉亲情,怕是不知道要将他生吞活剥了多少次了呢!

讥诮的眉眼看向了太皇太后,上官扶苏却还是忍着心酸,平静的开口道:“皇祖母,朕不明白你这话的含义,据朕所知,皇叔之死乃是因为他宠妾灭妻所致,追根到底是他自己行为不端,才使得淮王妃盛怒之下动了手的。”

“你,你胡说八道,你皇婶儿平日里一向与你皇叔鹣鲽情深,这是众人都知晓的事情,她又怎会杀了你皇叔?是你,是你指示了步非宸策划了这一场谋杀,是你们……咳咳咳!”

说道激动的地方,太皇太后已经开始不停的咳嗽着,但上官扶苏此时却已经没了耐性。

他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老妪,冷冰冰的开口道:“皇祖母,此事可是万万不能看玩笑的,你说是皇兄所为,罪证何在?”

“好,好,哀家看你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要罪证是不是?哀家像现在就给你,现在就给你……”

说话间,太皇太后朝着身后大叫一声:“还不把物证端上来给皇上看看!”

物证?想必就是方才高扬所说的东西了吧?

上官扶苏侧目看向了高扬,后者却是紧锁眉宇。

那件物证他早已派人收起,又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太皇太后手中?这件事诸多蹊跷之处,看样子摆明了就是有人要在这里面做文章啊!

就在众人都看向那端上来的物件之时,上官扶苏却忽而一声冷笑。

“皇祖母,你不会说是仅凭这一块玉佩就要给我皇兄定罪吧?”

“你还嘴硬?这可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有人认出来就是步非宸的玉佩,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欣然一笑,上官扶苏又朝前迈了两步,单手用手指挑起了那块玉佩在阳光的照耀下又看向四周。

“就是这块玉佩?不知皇祖母可曾问过我皇兄?”

“他当然不肯承认,他说这玉佩早已没佩戴在身上,如今怎么出现在案发现场,他自然说是不知道。”

“听听,连皇兄自己都不知道这玉佩因何会出现在现场,难道皇祖母就不觉得事情很是蹊跷吗?”

“蹊跷?有什么蹊跷可言?他不过就是推托之理,若是他不曾出现在那里,这玉佩又怎么会掉落在那里?”

“皇祖母,你也说了只是掉落在那里,而非我皇叔亲手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这又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有心之人想要算计皇兄,正好假借此事煽动太皇太后你对摄政王下手。”

“闭嘴,你是在说哀家早已老眼昏花了吗?哀家告诉你,你休想替他狡辩,哀家早就知晓这件事你会替他说话,你不就是怕他倒台,你也会什么都不剩吗?哀家今天就告诉你,这件事哀家不会罢休的,哀家一定要……”

“定要如何?皇祖母,你可别忘了,如今你能指望的人只有朕了,还是说,你想要将朕轰下去,自己来坐这把交椅?”

何时见过她这个一向胆小怕事的孙儿说出这种语气强硬的话来,太皇太后的身躯不自觉的倒退了几步。

此时面前之人就好像是真龙盘身,眼神灼灼的朝着太皇太后一步步靠近。

“皇祖母,朕再提醒你一句,你想要查什么,朕可以帮你查,但是如若摄政王在你关押期间少了一根汗毛,就算是朕不追究,你以为他手底下那十余万的将领就不会追究吗?”

“你,这是在威胁哀家?”

“朕不过就是实话实说,太皇太后可千万不要成了我熙国的千古罪人才是!”

“你,哀家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难道还要被你所威胁?你以为你当真能威胁得了哀家吗?”

“朕可是从来没这样想过,但是假若太皇太后是这样想的话,朕倒是也无所谓;但假若摄政王有一点儿损伤,到时候太皇太后可不要说朕不顾念这一点儿骨血亲情了。”

“你,哀家才是你嫡亲的祖母,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在这里威胁哀家?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祖母?外人?不知太皇太后你口中的外人是指谁?是指那个执手为剑,替朕横扫千军保家卫国的步非宸吗?还是说你说的是那个自从朕登基以来就不惜以性命相佑的皇兄?令或者说是……朕心中唯一最重要的人?”

高扬眼见着太皇太后被眼前之人步步紧逼到已经撞在了皇撵上仍不自知的地步。

他慌忙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上官扶苏的手臂:“皇上,冷静一下!”

“冷静?你让朕冷静?假若今日被人抓走的是步锦瑟,你还会说冷静二字吗?”

皇上是不是气急攻心了?摄政王与锦瑟,这怎能同日而语?锦瑟可是他未来的娘子,而摄政王只是……

“皇帝,你此时处处维护步非宸,难道说这件事当真是你指使的?”

太皇太后终于喘过一口气,重重的拍着胸口,朝着面前之人又颤巍巍的走近了一步。

忽而扬声大笑,眼底的邪妄狂狷之色震慑了太皇太后的眉眼。

上官扶苏睚眦欲裂的狞笑着也朝着太皇太后逼近了一步。

“皇祖母,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朕就当真是蠢到了这个地步?倘若朕真的想要淮王的性命,那方法多得很,就比如说是在你宫中下毒,到时候你们母子不是就可以同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吗?再比如说,朕买通一个美人,让她引诱皇叔,到时候他是怎么死的,只怕外人也只会津津乐道成为笑柄而已。”

这,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是不是?这才是上官扶苏真正的面孔。

她早就意识到能够将赵太后那个女人撵进冷宫的人又怎会是个小废物?她只不过就是以往太高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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