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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怀瑾面薄,坐下後两人中间还隔了一大段距离。

梁韶也是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是放纵惯的,这会不在长京,索X曲腿就靠在那榻上,只消一眼也能感觉出这人浑身都透着nGdaNG子气。

「常州匪患未平,上面还要派人下来。」

云怀瑾回过神,思索着却没有说话。

梁韶的婚服上的虎纹惹眼,那是大璟亲王的象徵。分明也是一身红,他却在这满室烛光红缎里却显得格格不入,反倒不像是新郎官,而是夜修罗,他半阖着眼,掩盖住了那双鹰似的眸。

「长京是要变天,你兄长的老师如今颇得圣上青眼,而何谦圣心反倒大不如前了。」梁韶缓缓说着,「常州薛启如今被拔了官入京受审,谁能坐到这个口上,谁就是握住了往後东关三州的命门。」

常州不如梧州地域辽阔,却是大璟有名的沃土粮仓,东境有军屯的地方都是在东境大野中挨着西北方常州的地,那里虽然冷得早,但只要秋收平稳,就能占掉东境军一年军饷的四成,两州又常有往来互市,因此东境少不了要和常州打交道。

从前薛启是畏首畏尾的胆子,两方历年来往都是有东境军巡查,又有梁韶威名在外,他不敢在这之中动手脚,但往後换了人,是不是还能像薛启一样听话,谁来保证?

梁韶从来就不是甘愿吃亏的人。

「王爷认为圣上有意将这个机会落给楚次辅。」云怀瑾轻声。

「不是有意。」梁韶顿了少顷,「是一定。」

「你是楚越山亲挑的人,自己心里也清楚为何会嫁到东境来。现如今左右也是要同本王睡在枕边的人了,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多不好?」

梁韶T1aN了T1aN尖锐的犬齿,似笑非笑。

「此次是你兄长有功,眼看着是要升了,楚越山要在常州放自己人,首要考虑的就会是他。」

云怀瑾端坐在那,两手藏在袖袍内轻轻交握:「错了。」

外头传来礼乐声,又是一阵Pa0竹响,这是催促新人圆房的礼节,云怀瑾被吵得头疼,缓了半刻才继续说:

「楚次辅如今也算上是皇恩浩荡了,自然要往常州塞人,却不会是兄长。」云怀瑾捏着手心,淡淡道:「圣上给了楚次辅点人的权利,可如若真的选了兄长,朝中也要掀无端非议。」

云氏在云阁老Si後在朝中的势力大不如前,可余望仍在,云阁老一生为大璟鞠躬尽瘁、辅佐贤皇开创盛世,他是天下文人都想成为的榜样。

而楚越山是云诚弟子,他这时把老人家仅存的嫡系长孙踹出长京,就是不念知遇之恩,是背弃师长的逆徒。届时非议一起,连带文盛帝也要受口诛笔伐,最後层层怪罪下来,就只会是他楚行安的过错,好不容易获取的君臣信谊也会在一夕之间付诸东流。

「楚次辅要顾虑文人笔锋,也有自己的心中障。云梁结亲,楚次辅心中已经愧对云氏与大哥,常州山高路远,我兄嫂刚得麟儿,母子二人都禁不住舟车劳顿,再者大哥作为次辅的学生,才刚在朝廷显露锋芒,眼下正是培养朝中後生的时候,更不会轻易下放。」

梁韶的茶凉了彻底,可他只是静静听着这人娓娓道来,好似这一切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梁韶换了个姿势,饶有兴致的瞧他:「那照你说,楚越山会点谁?」

云怀瑾对上他的眼:「王爷认为呢?」

眼前人发上的玉簪在烛火间透着翠光,梁韶没有接话,反倒是盯着看了好一会後笑了起来,说:「适才说了,既是要做枕边人,就要坦诚相待的。」

云怀瑾也挂上几分淡笑,说:「枕边人哪有茶间客来去自在。」

梁韶朗笑:「如今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那外人才做茶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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