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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绎和南岭仙长赶到时,几个小辈们正乱作一团。
茂林想要下去看看,却被关象每SiSi抱住。
流云和修竹低声交谈,李秀慧着急地打转,魏重台神sE凝重地握着九节鞭。
南岭仙长看那石头堵住的位置,正是莽山防护阵几大阵眼所在。
心下一梗,颤巍巍地问道:“红玉好端端跳进这里做什么?”
“红玉协助判官渡Si域生魂无数,阎君赠她功德加身一步元婴。”流云最清楚状况,“可不知为何劫雷如此深重,笼罩方圆百里。红玉怕破坏莽山大阵,权宜之下只好跳进阵眼。”
流云说着不禁自责:“是弟子没照顾好师妹。”
说罢便跪倒在地。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南岭仙长扶起流云,“就算是一步元婴也不至有百里劫雷,这究竟从何而来?”
闻绎懊悔难言:“我与红玉去星幻海时,曾不慎令她看到古今通考地久天长因缘镜。”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南岭仙长心知红玉凶多吉少,却实在不忍自己天赋极佳的小徒弟殒命此地。
“师叔莫急,我去找师父问策。无论如何,我定将红玉全须全尾带回来。”
闻绎说罢,飞身直奔联惠道君的洞府。
联惠道君着灰sE麻衣,正在侍花弄草。
他没有一丝大能的威压,反像一位普通的老人,只是挺拔一些、y朗一些、慈和一些。
如果红玉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正是上次在田埂上带着斗笠种菜、问她何所烦恼的老翁。
联惠道君察觉闻绎气息紊乱,却什么都没问,只淡淡一句:“来了。”
“师父,红玉她……”
闻绎正要开口,却被联惠道君打断:“红玉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联惠道君手眼通天,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如果前日弟子在星幻海对她多看顾几分,便不会有今日之事。闻绎实在不能袖手旁观,还请师父教我。”闻绎倾身便拜。
“不错,她本可以什么都不做。”联惠道君轻抚绿萝的叶子,“就算今日莽山阵真因她渡劫而碎,也没有任何人能怪她。金雷紫电的事是你的错,而让弟子任意出入莽山则是烟华和南岭看护不利。可红玉还是愿意以身犯险,足以说明其志之坚。”
“师父……”闻绎不明白联惠道君何以说这么多不相g的话。
他只担忧再拖延下去红玉X命难保。莽山阵下可是阎君都奈何不得的魔魂。
联惠道君制止闻绎:“正因为她志坚,我才不能让你去坏了她的机缘。虽天纵之才,未经蹉磨,亦不能成事。闻绎,你心太软了。”
“我不要她成什么事,我只要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活着。”闻绎猛地抬头,眼眶微红,“江雁回倒是成事之人,可他现在如何?依弟子拙见,何必成事?不如做人!”
“闻绎,你可知我当初为何收你为徒?”联惠道君轻叹口气,望向这个执念缠身的弟子,“你命带贵格,可这贵却全应在身边人身上。与你身有羁绊者,无一不是天命之人。江雁回只差一步便能奉天御极、一统中洲;你在凡陆收徒传艺,便可夺天气运,改变仙凡格局。可最终他们都败了。你可知为什么?”
闻绎茫然。
“因为你。他们因你而成,因你而败。你授江雁回一身修为,却恐他事败身Si,在仙盟下手前,率先将他关在罪业塔内。他因你授业而成,因你溺Ai而败。”
“凡人受你点拨,却也因此命途改变。寿终正寝的英年早逝;本无帝命的登基为皇。大钊之事不能不说有你的一份因果。”
“竟是如此吗?”闻绎恍然。“若我不与他们相识,他们早该平安喜乐?”
“不,若他们不曾与你相识,只不过是世间沙砾一颗。只有宿命因果与你牵系,彼时沙砾才为此间星辰。可是,星辰运行自有其轨道,岂能随意g涉?”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闻绎起身,“但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我的心意告诉我,红玉需要我。”
“好,我就允你这一次。但此间事了,你与这孩子便不要多见了。”联惠道君说着,从袖中挥出一玉杵,“这是我的老友降魔所用,以你如今的修为,也能发挥出十之五六的威力,就算在莽山阵下也该是有惊无险。可你要记住,非必要不出手,莽山阵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闻绎应喏,急忙返回阵眼。
匆匆向南岭交代一句一句:“师父让我下去把红玉带回来。”
说罢搬开石头,从阵眼处一跃而入。
茂林见状也跃跃yu试。
南岭仙长瞪眼:“小辈莫要添乱。闻仙长跳得,你却跳不得。”
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南岭仙长崩起面庞:“好了,我还没找你们算账。莽山是我里耶禁地,谁准你们私自窥探。今日有一个算一个,通通给我去戒律堂领罚。”
茂林和关象每应是。魏重台相信闻绎,更相信联惠道君,他既有此言就一定能把红玉带回来。
流云和李秀慧却没有离去。
“南岭师祖,我想向您要颗定心丸。红玉真的会没事吗?”李秀慧眉心微蹙。
“不知道啊。”南岭仙长心里没底得很,可要是闻绎都带不回来红玉,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摩挲着袖子里红玉的玉牌,此牌里耶弟子人手一份,与命相系。
玉牌还温热着,红玉暂且无虞。
秀慧走后,流云沉默地跟着师父。
良久,做了出一个十分重大的决定:“师父,我刚刚在想,若是红玉能从莽山阵下平安出来,弟子愿意做师妹的执剑人。”
“何至于此?你可想好了?”南岭仙长被吓了一跳。
执剑人类似于凡间门客,投的却是命契,一生忠贞不事二主,主有所向剑有所指。
仙路四洲,只有世家权势b人,才有执剑人愿意奉剑,仙门如此倒不多见。
流云此言着实惊人。
“寻道台方可入道,你师妹现在连道也没有,你执哪门子的剑?”南岭仙长没好气地说,这些徒弟一个b一个不让人省心。
“或许吧,但我总感觉师妹是有大机缘的人。不知道师父你信不信,我总觉得自己的运就在师妹身上。”流云将Si域中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若非红玉,此行我们应是一无所获,只有她过关斩将甚至得阎君青眼。我这师妹机谋无双且福泽深厚,是难得一见的成事之人。弟子跟着她应有所获。”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南岭仙长摆摆手,“等红玉出来看她答不答应。”
说罢,他背着手向前,却没看到袖中的玉牌疯狂地闪烁不定。
莽山阵下当是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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