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顾翎恒其人【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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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顾翎恒其人]

顾家位在一幢老旧公寓的四楼。屋龄虽有数十年，但地段极好，环境宁静、治安良好、交通方便，而公寓的座落位置还刚好在两栋大楼的中间，前方的建筑物并不高，三楼半以上的楼层采光良好，傍晚时分可以看见夕yAn。

一场短暂的细雨後，此时蔽日的乌云已散，h昏薄暮像是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朦胧金h的薄纱。

还差几步抵达家门，天空忽然落下几抹白sE物T。

那物轻飘飘的，但以前有直面冰雹的经历，卜奕非反SX就拉着白言铭往旁闪避。

抬头往上一看，是个nV孩。

冬日的夕yAn洒落在她白净的脸蛋上，纤瘦的双脚伸在栏杆外轻轻打晃，带着几分无邪的气息。

被yAn光渲染成金红sE的片状物，彷若朵朵花瓣，从她捧起的双手缝中缓缓漏下。

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卜奕非感觉四周寂静下来，天地间、他的眼中，唯独那个nV孩安静的容颜。

「顾翎恒！你又乱丢垃圾！」

……好吧，一切都是错觉。

白言铭的怒吼不仅拉回了卜同学的心神，也把楼上正在模仿雪花纷飞，其实是乱扔卫生纸的顾翎恒吓了一跳。

她探头往下看，见是白言铭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个似乎是晚餐的袋子，嗖一声冲回屋里给他们开门。

「你几岁了，上个月在楼顶摆一堆瓶瓶罐罐就被邻居检举，这次还敢往楼下丢垃圾？」白言铭跟个害怕孩子走弯路的C心老妈子一样，一进门就逮着人教训。

顾翎恒平静地解释：「我有收拾好，罐子也没有乱摆，我是在喷漆，味道不好闻才拿去外面弄。」

之前她看过一个影片，用积木跟铝罐合造灯座，觉得十分有意思便跟着尝试。现在成品就摆在客厅的电话旁边，金光闪闪的，华丽又好看，看过的人都以为是什麽特制的装饰品。

後者冷笑一声，「那垃圾飞没了呢？」

今天火气有点大啊？该不会是洁癖跟强迫症又发作？顾翎恒心下奇怪，便也不反驳。

她的不反驳看起来就像是无动於衷，一副「你说任你说，我发呆装小白；你骂任你骂，我坐等吃晚餐」的模样。

白言铭本来是半分真怒、两分假怒，见状差点变成七分真怒，甚至想砸出手里的饭盒。

他一动，顾翎恒的视线跟着移，然後又嗖地奔回厨房去拿碗和餐具。

卜奕非有些忍俊不禁，被瞪了一眼才说：「没这麽严重吧？」

白言铭面无表情，「我上礼拜在运动场那边遇见林老师，他说这几年校园里蜗牛横行，植物都被吃得乱七八糟，学校不得不年年请人来清除。」

後者顿时哑口，再看捧着几个碗筷回来的顾翎恒，那乖巧安分的模样，完全不像会做出那些奇葩事的人，嘴角cH0U了cH0U。

白言铭忽然话锋一转，「之前白兔姊对眠梢说的话你记得吗？」

顾翎恒正盯着桌上的保温盒猜想里面的内容，闻言终於抬头向他望去。

对方口里的眠梢是顾翎恒的一个表妹，中二病晚期，行事堪称无法无天。

後来在她闯了一次大祸，他们的一位表姊对她说了一句话——

「做什麽事都可以，但是别妨碍到别人。」

顾翎恒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她看了眼卜奕非，直觉白言铭的反常或许和这人有关。沉默半晌，放下碗筷走了。

这是不高兴了？卜奕非微愣，再看白言铭，却是淡定自若开始分配晚餐。

晚餐一直被温在保温盒里，此时拿出来还充满了热度。

片刻後顾翎恒回到客厅，手里还拿着畚箕和扫帚。

卜奕非微愣，细细一想，发现那简单的一句话其实很有深意——

往大方向解释，法律是道德的最低底线，「不妨碍他人」就代表着不侵犯他人法益，也就不会犯法。把握住这点，为人准则也不会偏差到哪去；其余的，没有谁是完美的，只要不犯罪，就算做了错事别人也只觉得是小节有亏。

而往小方向解释，便是依据个人的道德发展层次来决定；显然，顾翎恒这是认可了白言铭的话。

再看满脸不悦活像别人欠他几百万的白言铭，卜奕非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他偶尔也见过自家好友跟个老妈子一样对顾翎恒唠叨或叮嘱些什麽，却没想到他们平时的互动会是这样。

等顾翎恒扫完街，晚间七点十分，三人呈三角坐在沙发上，一人一碗鳝鱼面加一碗汤。

顾翎恒吃一口面看一眼白言铭，如是反覆了三回，对方终於不耐烦，「你就算再瞪着我看三天也不可能怀孕！」

「咳！」卜同学嘴里一口面差点没喷出去。

顾翎恒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继续盯着白言铭。

後者回瞅她，似乎看在她之前认知到自身错误的份上，从自己碗里捞出一瓢羊r0U扔进她的玉米浓汤里。

卜奕非：「……」原来是想吃。

他迟疑了一瞬，也捞了两粒馄饨给她。

顾翎恒得偿所愿终於高兴了，也友好地要分享她的玉米浓汤，可对面两人不给面子，一个连忙拒绝并道谢，另一个则满头青筋跟黑线――开玩笑，馄饨汤跟羊r0U汤加了玉米浓汤能吃吗？不是谁都跟这怪胎一样只要有得吃就不在意味道。

晚餐过後，三个Si宅各自和他们的3C朋友交流去。顾翎恒回房玩游戏，卜奕非待在客厅，白言铭则进书房剪辑影片——

他偶尔会录制一些对作品的个人解读或感想，人气还不错，曾在电台主持过两年节目的经历为他累积了一批粉丝。

因是兴趣使然，也不为营利，嗓音虽然没有独特到让人一听难忘的程度，但胜在乾净清澈，即便点亮毒舌技能，吐槽某些特定角sE，也被当作是个人特sE。

三人各做各的，直到晚上十点，卜奕非才告辞离开。

正准备去洗澡的顾翎恒听到外头的动静，咚咚咚地跑进客厅，「要回家了？」

「打扰了。」卜奕非一边背上背包，一边礼貌微笑。

「我送他下去。」白言铭回头道。

「你把他送到家门口也可以。」顾翎恒说。

白言铭一听就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然後顺便替你买宵夜是不是？」

「我要吃烧仙草，加芋圆、汤圆跟薏仁，我请你。」顾翎恒0出一张钞票，还试图卖萌，可惜因为面瘫，笑容怎麽看怎麽诡异，跟cH0U筋似的。

卜奕非有点憋不住，忍了又忍才没当场喷笑。

「谁稀罕。」白言铭彻底没脾气了，把人拍回去就扯着卜奕非往外走。

下楼後，他回头看了眼卜奕非，只一眼，就让後者瞬间绷紧脑子里那根弦。

白言铭不是嘴碎的人，今日发生的种种，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知道他为什麽忽然对顾翎恒起了好奇心。

无论是不是会错意，或是真有其事但结果未成，有他在前挡着，一切在台面下进行，日後还能维持往日的情谊。

想通所有环节，卜奕非抬头回视白言铭。

这一刻，他面前的人不是他的好友，而是顾翎恒的兄长。

尽管白言铭不承认，但他确实非常保护顾翎恒，情感上也更偏向她；因此才在觉察出异状，而选择直接点明顾翎恒的X格。

的确，卜奕非并非初次认识顾翎恒这个人，从前也有过几面之缘，算是点头之交，要好奇也不会等到现在。

从Daisy那里得知对方在玩同一个网游、游戏里还巧好偶遇上等等，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我现在不想说。」沉默了好片刻，卜奕非才道。

他仰头看向夜空，极轻的叹息，消散於寒凉的晚风之中，语气里却保持着一丝刻意的冷静，「我很羡慕她。」

这句简短的解释，却让白言铭了然，他强行转移话题，「吃烧仙吗？」

卜奕非顿了顿，有些忍俊不禁，「你们一直是这样相处？」

白言铭翻着白眼道：「我觉得我根本是我姊的陪嫁丫鬟，还是任劳任怨型的。」

卜奕非闻言大笑起来，完全没了之前故作的矜持，「我觉得丫鬟太稚nEnG了，你应该是老嬷嬷才对。」

後者黑着脸踹他，「大门在你前方，给我自行圆润的出去！」

至於顾翎恒的烧仙草？白言铭表示他心情不好，所以不给买！

□□□

花了十天的时间把等级冲上二十四，顾翎恒就带着《水无痕》开始到处游山玩水。

二十五级是一个分水岭，之後练等会开始变得困难，但此後每二十级系统会免费赠送玩家一个技能。这是公测後，铁齿的官方在众玩家的声讨下，给的小小福利。

不过技能随机，能得到什麽的技能完全视玩家没法查阅的福缘值（幸运值）而定；而得到甜头的玩家们，又得寸进公尺要求公开隐藏任务的线索，结果当然是被无情拒绝。

《断尾》有许许多多的隐藏任务，以及须由玩家自行0索的创意设定。根据官方放出来的消息显示，想要触发隐藏任务跟隐藏设定的最简单方式，就是哪里有洞往哪钻！

看起来古里古怪的地方，不要迟疑，直接移动滑鼠点上去！

看起来莫名其妙的NPC，不要犹豫，直接过去搭讪！

於是，翎恒同学踏上了找狗洞找猫洞找兔子洞的旅程。

然而狗洞猫洞兔子洞没找着，老鼠洞蚂蚁洞也没发现，到是遇上了墨非定律。

他正在打怪，身边围着一群莺莺燕燕，不停对他发出充满恭维的惊叹赞美和Ai慕。

那一声又一声的「墨大神」、「墨非哥」ga0cHa0迭起，犹如滔滔白浪，澎湃汹涌……别问顾翎恒为何能从这一堆文字里分析出情绪，要有想像力，想像力就是超能力！

她果断将《水无痕》调头。「疾行」快键才刚按下，一道密语就飞了过来：「我看到你了」

顾翎恒切密语速回：「无意打扰您和凉凉们，小的速离，你们继续」

【密语】墨非定律：「打BOSS挂了，这些人替我捡了装」

说完便给顾翎恒发去组队邀请，但後者想都没想就点叉。

【密语】水无痕：「如果我被你的妃嫔们误会，被鞭笞下毒推井水了怎办？」

墨非定律黑线，「你电视剧看多了」

墨大神在这边和她哈啦，刷怪的动作自然就停了，於是莺莺燕燕们躁动了，围着墨非定律直询问是不是发生什麽意外？

【密语】水无痕：「你的妃嫔们正在呼喊你，尤其那个叫恋心慕雪的妃子喊得好激动呢」

【密语】墨非定律：「呵~」

顾翎恒看他笑得如此DaNYAn，顿觉不妙。下秒就见对方在当前频道里说朋友来了，并C控着游戏人物朝她走来。

莺莺燕燕们迅速跟上，然後来不及逃跑的顾翎恒就无语地看着像弹幕一样飞快刷动、闪烁不停的交流频道……

豁，还有人叫她报三围。顾翎恒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团团包围，恨不得一脚踩扁那个祸水东引的Si变态。

正想着要怎麽把这帮人甩掉，一个叫恋心慕雪的玩家，在这时发了篇告白文，同时还配上一个似乎没什麽实质功用，但看起来华丽非常的声光技能。

五光十sE的动画效果几乎占据了萤幕大半，绚烂至极。

技能结束後，在一片寂静之中，她总结道：「墨非哥哥！我很喜欢你，犹如油入水，沸腾不止！」

什麽鬼？她还摇勒摇勒摇！

顾翎恒都惊呆了，一个虚拟人物，到底哪里生出这麽强烈的情感？

之前那什麽霸王别姬的青梅是，现在这个什麽恋心的也是，不知道95的网恋都是见光Si吗？就不怕对方的真面目是个已婚中年胖大叔？

墨．疑似已婚中年胖大叔．大神装Si，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恋心美眉也不气馁，进了购物商城买了喇叭，开始刷世界：

【世界】恋心慕雪：「墨非哥哥！请和我一起解情缘任务！」

还连续刷了八次。

【世界】狩魔狂夜：「墨非定律？皇榜第一的玩家？」

【世界】疯狂777：「难得耶，这回居然是告白」

【世界】情可人：「墨非大神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

【世界】紫舞：「墨皇选我//b心//b心//亲亲」

【世界】风orz速：「墨非定律你怎麽不去Si！」

【世界】酱烧牛r0U：「紫舞美眉跟我！姓墨的滚开！」

【世界】暴冲冲冲刺：「狗尸b的大神，这家伙就是个无耻Y险的→_→」

【世界】slou魔：「无耻+1」

【世界】夏之雪：「无耻+2」

【世界】海啸之声：「为啥无耻？」

【世界】稻草：「谁是墨非定律？」

【世界】灰：「海啸之声你有幸跟他遇见而且是敌对状态就知道」

【世界】Ay：「无耻+3」

【世界】盗密者：「稻草内测的大神~//口哨」

……

顾翎恒後知後觉才想起，公测後情缘系统开放，破解相关任务可以获得情缘技能、属X增幅徽章及情侣套装。

那几套情侣装，是目前玩家们公认最好看、CP值最高的装备。怪不得最近老看见形影不离的男nV。

现下官方开放情侣系统，想必之後还会推出夫妻系统，奖励也会更加丰富；哪怕是为了那些奖励，也很多人选择合作结情缘，因此榜上有名的玩家都十分抢手，尤其是PK榜第一的墨非定律。

做为独行夹还从不追星的顾翎恒不了解偶像的魅力以及粉丝的战斗力。墨非定律内测时的战斗情景被官方做成了宣传影片，可以说每个断尾的玩家都知道他这一号人物。

恋心美眉上世界後，立刻激起好几个同样Ai慕墨大神的人一起告白。当然，吐槽的有之、忌妒的有之、看热闹的有之、无聊跟着刷屏的亦有之……

顾翎恒改变主意留下来看热闹，不想天外飞来一支标，正中她脑门――

【世界】恋心慕雪：「水无痕我接下你的挑战！」

往画面上一看，赫然是那名正在被议论的主角，就贴在她的身边。

……我哪招惹你了？这麽给我拉仇恨？

顾翎恒心中的小人竖起中指，她迅速将人挪开，传密道：「大人，最近天气回暖，你别靠这麽近」

【密语】墨非定律：「别吃醋，朕最Ai你」

顾翎恒面瘫脸呵呵，「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你圆润的到旁边→_→」

墨非定律：……

毫不留情轰走了墨非定律，顾翎恒也不看热闹了，准备走人，那个不只想结情缘得奖励，还想网恋的恋心慕雪却传了讯息过来：「我同意决斗，赢的人就可以和墨非定律结情缘！」

你同意个鬼！顾翎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从之遇过那个姓天跟姓番的姐妹後，她就明白一个道理「脑残年年有，这游特别多」。

她直接屏蔽了密语频道，结果对方又从其他管道对她讯息轰炸，甚至威胁说要把她挂世界。

顾翎恒有些烦了，「我跟墨非定律没任何非正常关系」

谁知对方骨骼清奇，非要和她一决胜负。

顾翎恒简直无言以对，两人J同鸭讲了一会，对方又上世界哭诉：

【世界】恋心慕雪：「墨非哥哥为什麽会这样？你是个骗子//大哭」

跟之前一样一连刷了八次。

墨非定律直觉不对，立刻私讯顾翎恒。

顾翎恒直言不讳：「她一直想决斗，我就和她说你其实是妖人，显然她信了」

墨非定律：……

墨皇、墨大神忍了又忍，终於还是没忍住，回了个「靠」。

调戏完人的顾翎恒心情舒畅地准备离开，却被一条交易讯息再次打断。

她这下真恼了，「你有事一次讲完」

後者却道：「点同意」

她点下同意，在跳出来的交易视窗上，是一根长得像问号的棍杖——

蓝阶装！

【交易】墨非定律：「打BOSS掉的」

还加攻击跟爆击！

【交易】墨非定律：「打算送你……」

不等顾翎恒有所有表示，墨非定律来了个大喘气。

「现在五百金不杀价谢谢惠顾//灿烂」

现世报总是来得快。此时此刻，顾翎恒深刻T悟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