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盛名冲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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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出那小子的资料，我觉得他有嫌疑。」毅锋边开车边说。

「我也这麽认为。」圣崴点点头。「不过因为他的国籍问题，我想跟外事组联络一下，看能不能调一些资料。」

「跟外事组联络？不用这麽麻烦，自己查就行了，我们不是有资料吗？」

「那份资料不完整，如果能请外事组调到他在美国的资料，不是更详尽？」圣崴解释道。

毅锋没回话，但脸sE略显不悦。圣崴也感受到。「你最近怎麽了，只要查案扯到其他单位的协助，你就顾虑很多，彷佛怕被其他单位抢功。」

虽然在弯延的山路，毅锋仍紧踩油门，似乎没减缓的迹象。车子刚过一个发夹弯，车身几乎快要甩尾。

「抢功？我可不这麽认为，我只是希望靠自己的力量办好案子，不假他人之手最好。」

「可是这就像球赛，靠的是团队，不是个人主义。」圣崴直谏：「毅锋，我们不需要英雄，懂吗？」

「所以你认为我这样做是想塑造个人的英雄魅力？」毅锋扳起脸。

「我认为你被盛名冲昏了头。」圣崴说出重话。

「注意你的口气！」毅锋悻悻然说。「别忘了我是你的上司！」

前面的产业道路越来越窄，两人之间的火气则愈来愈大。

在平静片刻後，车前方数十公尺处闪着红蓝警示灯，圣崴拿起无线电呼叫。「A2！A1抵达你的位置。」

前方数公尺封锁线围着一辆银sE轿车，看来这里就是纪辉所说的地点。这段路面柏油剥裂h土泥泞。

毅锋和圣崴下了车，难掩刚才谈话的忿怒。

纪辉走了过来，向毅锋报告经过，「我们一路跟到山区，因为叉路多加上大雨不断，没多久就跟丢了。」

「不好意思！是我开的车。」子尧用手搔搔後脑勺，一脸内疚。

三人看了子尧一眼，没怪罪他的意思。纪辉继续说：「後来在附近绕了几圈，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连续枪响，於是循着枪声找到这里。」

「前往查看时发现汽车前座两人脑袋和x前都中弹，已无生命迹象，应该是T4那些人g的。」纪辉指着泥地上的轮胎痕。

银sE轿车停在路边未熄火而车门也未关，驾驶上半身露在外面，车窗已被子弹击碎，两位监识人员在车T附近采集证物。

毅锋和圣崴绕了车子一圈，最後伫足在驾驶座旁。看着几张散落在地上的钞票和副驾驶座上的男子拔出一半的手枪。

「以现场遗留的痕迹看来，我想两人可能在交易时遭枪杀的。」圣崴先开口。

毅锋接着说：「你看汽车未熄火；驾驶座的Si者从背後中弹，而副驾驶座的Si者的枪还来不及拔……应该是在交易前或後，可能是黑吃黑……」

「刚才你问说地上车痕是哪种车型！」有位监识人员走过来，看着纪辉，「初步研判应该是厢型车之类的大型车。」

「谢谢！」纪辉转向毅锋，「我猜是那些人g的。」

「如果真是他们的话……」圣崴猜测说：「这一两天绝对会有动静。」

「该是收网的时候。」毅锋想了一下，「纪辉，你跟子尧先回工厂继续监视，发现任何可疑立刻回报。」

「是！组长！」

等到纪辉他们的车离去，毅锋和圣崴继续留在现场与监识人员蒐证。

圣崴看着屍T，感叹一声：「如果跟得上，或许可以阻止这场凶杀案。」

「这个子尧跟车技术也太差了吧！」毅锋认为圣崴意有所指。

两人之间又燃起浓浓的火药味。

圣崴说：「菜鸟总是要教的，没人一开始就会飞。」

「这倒也是，要不是有前辈你的照顾，我毅锋怎会有今天！」毅锋揶愉说。

圣崴久久没有反驳，毅锋看到圣崴遥望天际，於是问他：「你觉得我变了？」

圣崴转头看他，「自从＂大头智＂的案子之後，你的确变了很多。」

「有吗？我并不觉得。」毅锋一脸无辜。

圣崴眼神诚恳。「毅锋！从刚在车上的谈话和我对你的了解，你真的迷失了……」

「迷失什麽？追求成功算是迷失吗？」毅锋撇开视线。

「我不想像有些警察，以为无法改变社会的黑暗，就失去信念甚至与之同流合W。」毅锋义愤填膺的替自己辩驳，「我只是扮演好执法者的角sE，全心投入除暴安良的工作，这样有错吗？」

「话是没错，可是你要……」圣崴试图解释。

「别再说了，留点力气办案不是更好。」

毅锋语毕调头就走，徒留圣崴只能望着远方山谷晨曦渐露，难掩内心的忧虑。

在局里的室内靶场，毅锋握着新的手枪瞄准标靶，屏息扣下钣机，子弹就像野心一般直冲靶心锐不可挡。

接下来发发命中靶心，眼神展露出锋锐的光芒。

「我们晚了一步，被他跑掉了。」圣崴神情匆忙跑了过来。

「被谁跑了？」毅锋停止S击，拴上保险。

「我刚打去航警局，正想询问有关林介夫的出入境纪录。」圣崴气喘吁吁说：「没想到他们告诉我林介夫已於上午搭机离台。」

「可恶！目的地是哪里？」

「美国科罗拉多州丹佛市，似乎还有另外两人同行，其中一位是律师。」圣崴瞄一眼手上的资料，「他姓吕，我打去他的事务所问，对方以客户机密不肯明说，只有透露跟遗产有关。」

毅锋收起枪接过圣崴手上有关介夫的资料。「回美国处理遗产，也太巧了吧！」

「还有烧毁的车子查出来是“AB车＂，确定无法以车追人。」

「还有更糟的消息吗？」毅锋闷哼一声，翻着手上的资料。

「这人在台湾根本没有亲友，除了Si去的父母外，就只剩一位心理医生跟他有联系。」毅锋合上资料匣，「看来我们只能去找她了。」

在一群待诊的JiNg神病患面前，毅锋敲着诊疗室的门，护士随即打开门探出头来，「有什麽事吗？」

「我们是刑警，有事找李庭医师。」毅锋说。

护士引两人进来，李庭正在问诊病患。

「抱歉！打搅你看诊，我们是刑事警察局刑警。」这次换圣崴开口。

李庭暂停问诊，转过来看向两位，「有什麽事吗？」

「方便私底下谈吗？」毅锋看了护士和病患一眼。

「可以等我看完这位先生吗？」

坐在李庭对面的男子望着两位不速之客。

等到两人一离开，其中一位护士马上开口问道：「那位不是常在电视上出现的警官吗？他找医师你g嘛？」

李庭对着护士耸耸肩，继续问诊。「你刚说你常会出现幻觉，那是怎样的幻觉？」

在长廊的某处安静的角落，cH0U出空档的李庭和两位警探伫足而谈。

「请问林介夫是你的病患吗？」毅锋问。

李庭马上回答，「是，他是我的病人，怎麽了吗？」

「我们认为他可能涉及昨晚在台北街头的枪杀案。」毅锋说。

「怎麽可能，你们会不会弄错了？」李庭觉得讶异。

「昨晚在案发後，我们去他的住处找他，他以时间太晚为由拒绝我们进入。」毅锋噘起嘴，「结果今天一早他就搭机离台，去了美国。」

李庭想了一下，「就我所知他有可能回美国处理父母後事和公司及遗产的事，你们应该知道他是独子。」

「我们查到的资料也是这样，但这时间点实在太巧合了。」毅锋质疑：「很难让人不去联想他可能藉机躲避调查。」

圣崴拿出小笔记，接下去说：「这小子在台湾的资料并不多，唯一掌握较多的就是他的就医纪录。」

「所以只好来找你，希望能从你这得到一些直接的讯息。」圣崴看了看李庭。

「你最後一次见到他是什麽时候？」毅锋问。

「昨天下午，我请他带我去殡仪馆吊唁他父母。」李庭回想说：「那看来很忧伤，我觉得这很正常，因为父母刚过逝。」

「後来我问了他一些问题，他的回答也让我看不出有什麽异样。」李庭手指轻点嘴唇，「介夫的复原情况相当良好，很难想像他有任何犯罪的理由。」

圣崴问：「他的病因是？」

「PTSD。」

「PTSD？」毅锋问。

「就是一般所称的创伤症候群。介夫是科l拜校园枪击事件的幸存者，之後他就出现动作迟缓、麻木甚至全身瘫痪等严重的症状。」李庭解释。

「是什麽原因让他大老远从美国来台湾就医，美国的医术不是b较先进吗？」毅锋不解的问。

「自从我接手医治後，介夫的病情有显着的进步。」李庭嘴角微翘，「而当我进修结束必须返国时，介夫的妈妈决定带着儿子跟我一起回来。」

毅锋和圣崴两人仔细凝听。

「介夫的母亲曾告诉我，当年介夫的父亲还只是个业务经理，家境只能算小康，生活勉强过得去。因为公司派调关系，介夫整个家从纽约迁移到科罗拉多，介夫刚转到这间公立中学才半年，就发生枪击事件。」李庭娓娓道来：「介夫生病的这几年，他爸爸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经朋友介绍接到台湾的订单，於是自立门户作起武器掮客的工作，让他赚进大把钞票，生活也逐渐优渥。事业版图几乎囊括了所有的东南亚国家，短短几年间身价水涨船高成了亿万富翁。」

「靠！原来这小子的老爸是这样发迹的。」圣崴带着羡煞的语气。

李庭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至於为何介夫在台湾的医疗环境下病情会逐渐好转，我猜这应该跟肤sE种族有关……介夫曾跟我透露，他在学校时曾因肤sE受到歧视。」

李庭看着墙上的挂图，一幅由小朋友画的地球村蜡笔画。

「在美国时，我的身份让他较容易接纳我的治疗；而回来台湾，这里的环境让他很快的融入，内心世界因而较容易惝开。」

圣崴继续动笔纪录，毅锋则有所质疑。「所以他现在算是康复了，跟正常人没两样？」

「可以这麽说，我评估复原情况约九成多。」李庭欣慰地说：「除了定期回诊追踪外，这个在我手上历经多年的病例，结果可说是成功。」

圣崴停下笔，抬头看着李庭，「我见过他一面，觉得这小子怪怪的，你确定他没事？」

「那应该属於正常，重度JiNg神患者刚重返社会时，多少都会有点异状。」李庭扬起柳眉，「咦？昨晚你们不是被拒於门外吗？怎麽见得到介夫？」

「呃！上回他父母的车祸案件，刚好是我们承办的。」圣崴解释，「那时这小子的妈妈还在急救，我们是在加护病房外询问他的。」

「结果介夫的妈还是没能救回来……」李庭感到惋惜，突然脑海闪过一个记忆。「对了！有个疑点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什麽疑点？」毅锋期盼着。

「发生车祸的几天前，介夫的妈急着找我，我人刚好在美国，她只留言跟介夫有关，希望我回来能立刻联络。」李庭叹息道：「我回到台湾得知後马上请助理联系，可惜已经来不及。」

「後来我有问介夫，他说是他不想回美国，所以他妈妈想要请我跟他G0u通，而他爸爸赶来台湾也是为了这件事。」李庭耸耸肩。「我总觉得怪怪的，但实在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圣崴拿出小笔记本翻了几页，「这就怪了，当时问他父亲这次来台湾是为了探望她和母亲，他回答应该是吧！。这小子为何要说谎？」

「而车祸监识人员发现煞车有疑似人为破坏的痕迹，现在看来这两者可能有关联？」圣崴瞄了毅锋一眼。

「李医师！谢谢你提供这些资料，耽误你那麽多时间。」毅锋决定结束这次访谈。「如果还有需要，希望能请你协助调查。」

李庭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