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叁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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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四年,曹C於青州任济南相已有三年,这三年时间,除了夏侯惇、曹洪还有几位仆从跟他一起到青州外,魏深宓还有丁夫人、卞夫人及曹昂曹央等人都还居在雒yAn宅院。
曹C将雒yAn交由曹仁、曹纯和夏侯渊三人看顾,偶尔,丁夫人和卞夫人会带着孩子们在曹仁及曹纯的陪同下前往青州小住几天,通常这时只有魏深宓和夏侯渊顾家。
今日午後,曹纯拿着曹C文书来到了书房,这个时间,通常魏深宓都在书房与曹昂、曹平及曹央三人陪读。
「飘儿──」离五步就要到房门前,曹纯已先出声喊来。
没想到下一刻,书房的门立即就开,出来的却不是魏深宓而是曹平。
「平公子,我找飘──」话还没说完,曹平连忙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他噤声。
曹纯不明所以,连忙住了口。
「叔叔,姑姑睡了,你细点声。」
「睡了?」曹纯愣了愣,瞥了眼手掌的文书,犹豫了会,决定还是送到她面前。「我放在案上,等会就走。不会吵到她──」
曹平颔首,领着他一起进到书房,两人脚步都放轻。
门未被完全掩上,曹纯轻巧地将门推开,案前,曹央趴在魏深宓案上瞧着,曹昂则在自己的位置上专心地抄写,另一边的桌案也摊着书册,搁着写到一半的抄本。
「叔叔。」曹央见了曹纯,率先朝他b了b噤声的动作,目光又调回魏深宓脸上。
魏深宓单手支颊撑在案上,双眼已合目小憩,桌上是摊开的《尚书》,想来是看到一半睡意来袭,不敌而睡去。
曹纯抿唇淡笑,瞥了眼曹央和曹平,再看了眼不知何时抬首,朝他温笑的曹昂。终於知道这几人为何要他小声了……眼前这人睡着的姿态,可不是秀雅温和的让人舍不得惊扰麽?
好像是看够了,曹央才走回位置上,对一旁的曹昂轻道:「哥哥,姑姑呀,生得真好看呢……放眼这雒yAn城,也瞧不着有几人可b得上姑姑。」
「是啊,姑姑自己未曾有所觉察,只要她一出府,路上随处可见直盯着她瞧的人。」曹昂暂搁下笔,喝了口茶,回头瞥了曹央一眼。「央儿,你落了进度再不补,小心姑姑责罚。」
「姑姑才不会罚央儿。」说归说,但是曹央还是乖乖地执起笔抄写。
「姑姑是不会,那是因为疼你。但你就舍得姑姑颦眉?」一旁堂兄曹平竟也跟着帮腔,曹央唉了声後认命疾书。
「知道了知道了嘛,这就写麽……」嘟哝几句,曹央乖乖的认真抄写,就怕魏深宓醒来时真要不开心了。
自前些年打仗回来,爹爹就同她说,姑姑在战乱中失去姊妹,心中哀恸久久不能平复,甚至差点离开他们──吓得他们几人围着她哀哭,直喊着别离她和哥哥而去。那之後,几乎也舍不得姑姑难过,对她几乎言听必从──
几个孩童天真童语倒不小心让曹纯笑出,心有戚戚焉。这个飘儿,懂事T贴又善解人意,莫说孩子们喜欢她,连他们对她,都是捧在手心里照顾,舍不得她碰伤。
弯身放下曹C命他送来的文书,动作已轻浅,但仍是让休憩中的魏深宓缓醒了过来。
羽睫翩然轻眨,浅薄的光影在她脸上叠了浅影,她徐缓睁眼,眼底的朦胧如同水雾化开,不过也就是几秒时间,四季的风情宛若在她眼底都绽放了一遍。
曹纯看得最清,也不禁有短暂的失神。
「子和?」魏深宓醒了过来,拿掉了手抬首,就见他弯身盯着她,手还按在桌上的竹简──
「吵着你了?」听见她唤,慵懒软呢的语调让他心底微微一麻。
「没有。送信来?」她猜测道,就见曹纯反手又把竹卷抓了起来。
「飘儿,来猜猜内容是什麽?」
魏深宓眨了眨眼,状似思考,「上次孟德才说他罢了八县令又毁y祀──」而今又是中平四年了,应该也要回来了。「是遭降东郡太守,想归隐山林,问我可否?」说罢,她朝他一笑,似在问他是不是答对了。
这一答,曹纯一怔,虽早就知道她也许知道,不过连看都没有──难道又勘破了天机?
「飘、飘儿啊……该不会──」
知道他想说什麽,魏深宓轻拍掉他的手,一把cH0U过了文书。「这不用勘破,是用猜的。早前孟德来信有说过,我推敲出来的。」
他松了口气,「那就好。」
中平元年那时正逢h巾之乱,正巧元让和飘儿发生了些事,竟一气之下以勘破的天机为条件,让孟德放她而去──自那日起,他们皆万般小心,避过要她勘破天机一事,免得她又为此折寿。
那一役後,她身子养了很久才好,若不是先前晨练的根底打得好,怕是得养更久。
摊开了文书,魏深宓看了几眼就合起递回给他。
「顺他之意,这官不想接就辞了吧。」动笔也懒,直接递回去让曹纯去写,或者直接口传。
「……好,那我回信去了啊。」
「慢走不送。」然後,她目光调回面前,面前三人偷瞄她和曹纯对话的神情她不是没见到,只是装作没看到,况且自己不小心睡着,倒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姑姑不小心睡了,怎麽也不喊我?」
「姑姑累了就歇会,昂儿会督促他们。」曹昂完全不觉得有异,理所当然地道。
「……」这下,魏深宓倒也不知该说什麽了,只好说:「那你们也先休息一会吧,等会再写。」
「好──」曹央率先放开了笔,伸直了腰。
见她如此,魏深宓不禁莞尔,「姑姑去厨房看有什麽点心,吃个点心再继续吧。」
「耶!姑姑最好了!」曹央闻言欢喜惊呼,抢着要跟魏深宓一起去。「姑姑,央儿也去帮忙──」
「好啊,央儿也一起来。」
曹昂和曹平两人见状,摇头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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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四年,曹C因得罪权贵遭降东郡太守,称病辞官,归於谯东五十里筑JiNg舍,秋夏读书、冬春狩猎,同年,卞夫人传出喜讯。
於是,曹C带着一家妻小回到谯县居住,日子也如此安然过了几个月。
夏日午後,魏深宓牵着曹央,与曹仁和曹纯一起回来,屋外不远,夏侯渊已在屋外相等。
「飘儿,孟德兄找你呢,去书房与他一会吧。」
「哦好。」魏深宓应答,将手上的小零嘴递给曹央。「央儿别吃多,晚膳还要吃饭,剩下的给哥哥吧。」
「好──」允了魏深宓後,曹央转头就走去找哥哥曹昂。
曹仁和曹纯自动地将手上的食材拿到厨房,魏深宓则跟着夏侯渊前往书房去见曹C。
「孟德找我何事?」
「冀州刺史王芬连同南yAn许攸和沛国周旌yu……」夏侯渊话尾陡地收声,魏深宓前句听得专注,一时没有意会,只觉得这几个人名听来耳熟。
「什麽?」
「剩下的让孟德兄说给你听吧。」正巧两人也走到了书房,夏侯渊在门外喊了一声,得到曹C应答後便推门进去。
书房内,曹C正站在房内中央,手中拿着文书端详,见魏深宓进来,转手就递了过去,毫不避讳。
魏深宓也习惯充当军师了,接过了手,逐字看了起来。
半晌,她才恍然轻Y了一声。难怪觉得耳熟,原来已经到这个时候……
「早知道了?」听闻她低Y,曹C便询。他虽说过要她别勘破天机,但她对於某些事情仍似早有预料,他也不觉奇怪──甚至颇有默契地不问,直接将问题或事情扔给她问询意见便是。
直至目前,倒还没有出什麽岔子。
所以他不禁猜想,勘破天机便要折寿这事,或许规避某些条件可以不成立。
「不算是。」魏深宓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文书递还给他,在他问她前先问。「孟德想怎麽办呢?」
「皇上虽hUanGy1N奢华无度,但此时并非是另立新帝之时。h巾一役天下已有损伤,时局仍是动荡──此时不宜,我不打算应。」
魏深宓颔首,朝他灿笑,「这就是了,就照你所说的去吧。」
曹C一怔,不知是讶异她陡来的笑意还是她的答覆,而後,也轻扯了一笑。
「无事了,你去忙吧。」
「好。」魏深宓也没多说半句,转身就离开书房。
夏侯渊见如此情状,只是疑惑地转首看向曹C,他已走回案前执笔回绝。
「孟德兄,你不是想问飘儿为何不给你直接的回覆?」
曹C闻言倒是笑了,轻睐了夏侯渊一眼後搁下笔,再合起文书。
「妙才,飘儿的心思你还不懂麽?」见夏侯渊果然一头雾水,曹C接着才又道:「我们知她是神nV,万般倚赖她,处处以她意见为意见──对她来说,已属本末倒置,她才故意不言明,听我们答覆再言──不就是想告诉我们,万般事物皆得自己定夺吗?」
夏侯渊这才恍然,接过曹C递给他的文书,准备回头去回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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