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如愿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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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永元十四年Y历十月二十四日西元102年yAn历十一月二十一日，青年皇帝刘肇晋封贵人邓绥为皇后。在此之前，邓绥遵照名师班昭悄悄给予的忠告，三让而後受。

刘肇坚持要邓绥登上后位，亲笔写下了一份手诏：“皇后之尊，与朕同T，承宗庙，母天下，岂易哉！唯邓贵人德冠後庭，乃可当之。”

邓绥恭读了这份手诏，才总算同意勉为其难，但上书提出了两项请求：一是请勿举行立后大典，以提倡节约；二是请勿提拔邓家兄弟，以显示公允。

这其中第二项请求简直正中刘肇的心坎！刘肇从小在国舅窦宪的Y影底下长大，最忌惮外戚。邓绥主动帮着皇帝预防外戚掌权，那当然是再好也不过了！刘肇嘴上惋叹绥绥太谦卑，却是言若有憾，而心实喜之…

至於立后大典，因是废后之後册立新后，本来不宜大肆宣扬；例如，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就曾在改立心Ai原配Y丽华为皇后的诏书之中写着：“异常之事，非国休福，不得上寿称庆。”既有祖宗的前例，刘肇根本不可能为邓绥举办一场金碧辉煌的盛会！只是他认为，最基本的公开仪式还是要有才对。不料，邓绥就连最简单的典礼也建议省略，甯可如同妃嫔一样私下受封…

邓绥如此自我抑制，使得刘肇既感动，又放心。刘肇不由得暗中赞叹：即使朕凭着自己的梦想去打造一位皇后，也b不上绥绥这般完美啊！绥绥真是超越了理想！

在邓绥晋升为皇后的当天夜晚，刘肇为了表达对邓绥的激赏，特地下令於北g0ng东北角的古狄泉旁边之思源阁顶楼，置办庆祝邓皇后入主後g0ng的宴席。桌上的佳肴有刘肇自己很Ai吃的焖炖熊掌、豹胎浓羹、叉烧鹿里脊r0U，以及五侯鲭，亦即以山珍海味混合烹煮的高级杂烩，另外还有他早就看出了邓绥喜欢吃的生鲤鱼脍和白煮鹌鹑脯r0U拌橙丝。

对於刘肇而言，这一餐有鱼也有熊掌，正好象徵着绥绥让朕鱼与熊掌兼得。绥绥不但集贤妻与美妾於一身，而且从来不妒，甚至会挑选别的美nV来一同服侍朕，委实太难能可贵了！

不过这一夜，刘肇倒并不想雨露均沾，只打算专心对待最迷人的绥绥。於是，刘肇并没有召集後g0ng所有妃嫔，只派人去传唤十多名高阶妃嫔，例如已晋升为贵人的周琇、赵玉等人，齐集到思源阁来，共同祝贺新后。等到酒菜享用得所剩无几了，刘肇宣布散席，就吩咐妃嫔们都回去，并且屏退左右，只留下邓皇后。

这是邓绥初次头戴专属皇后的假高髻与特大号金步摇，单独面对刘肇。不知为何，邓绥有点紧张…

刘肇则照常含笑凝望着邓绥，欣然称赞道：“你今晚特别美，b平常还要美！”

“多谢皇上过奖！”邓绥低下头，含羞谦逊道。

“待会朕带你去一个地方，还会让你更美。”刘肇故作神秘状，调笑道。

“什麽地方？”邓绥大致猜得出刘肇要做什麽，却假装迷糊问道。

“你待会就晓得了。”刘肇笑嘻嘻答道：“来！朕带你下楼。”

说着，刘肇就握起了邓绥的纤手，牵着邓绥下楼。思源阁底部的厅房原本是温室，摆满了洛yAn罕见的热带植物盆栽和一笼又一笼珍禽，以供皇帝闲暇时赏玩。然而这一次，当刘肇带邓绥走进去时，邓绥讶然发现，温室已经变成了浴室！

这间宽敞的浴室中央有一个尺寸如同小型游泳池的圆形人工浴池，正在冒着热腾腾的蒸汽。

“啊！”邓绥脱口惊呼：“这麽大的浴池，还装着满满一池热水！”

“对呀！”刘肇得意笑道：“这浴池底下连着两条地下水道。其中一条是从思源阁外面地势b较高的古狄泉接过来，而在泉水流进思源阁之前，先经过埋在地下的烧热木炭加温，才放入浴池。另一条水道则是从浴池往外面低处流，通往北g0ng後面的护城河。这样的设计，可让浴池的水一直是活水，即使不常清理，也不会变脏。”

“真是绝妙的构想！”邓绥连忙奉承道：“皇上圣明！”

“朕之所以想出这麽巧妙的主意，可都是为了你哪！”刘肇促狭笑着回道：“都是为了要让你变得更美！”

“让臣妾变得更美？”邓绥故意佯装无知，瞪圆了双眼，傻乎乎问道：“这怎麽说？”

“这还不简单，就是让你在冬夜泡热水，然後，r白sE皮肤暖得泛出好像春天桃花似的粉红sE，不就更美了吗？”刘肇肆意笑答。

“哦，皇上！”邓绥听得害臊，只能一边轻轻嘟哝，一边低低垂头…

刘肇则伸手将邓绥拥入怀中，并动手为邓绥宽衣解带…

在浴池热水冒出的蒸腾白雾之中，邓绥迷惑了。她茫然自问：既然已达成了目标，当上了皇后，是否终於可以放松戒心，尽情享受欢Ai？

邓绥最迷惘的时刻，莫过於鸳鸯戏水之际，刘肇耳语道：“你可知道，朕决定引用古狄泉之水来与你共浴，为的是古狄泉背後的历史？如今位於我大汉g0ng廷的古狄泉，早在周朝就已经存在了。朕要跟你一起泡着古狄泉之水，就是表示朕对你的心，也会像古狄泉之水一样恒久！”

霎时之间，邓绥忽觉泪水冲上了眼眸！她当真受到刘肇的誓言感动了！或许这是因为，她很清楚，皇帝高高凌驾於皇后之上，其实并无必要博取皇后欢心，而如果皇帝肯用心对皇后发出任何盟誓，不管真假，都值得感激…

邓绥的感动与感激促使她热烈回应刘肇的亲密举动。不过，无论邓绥肯不肯百分之百放纵自己的身心，她对刘肇表演惯了的种种媚态总会照样进行，也就依然令刘肇沉迷不已

纵然邓绥已让刘肇无b满意，邓绥却唯恐倚仗美sE得来的恩宠不见得长久，还是亟yu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为了锦上添花，她停止服用九里香茶。皇后的尊荣足以让她排除过去关於怀孕的一切顾虑。

由於刘肇尚无健康的子嗣，邓绥最好尽快生出嫡长子。然而，不再避孕的邓绥并未很快怀上龙种。她偷偷延请御医来检查。结果，御医查出她气血较虚，不太容易受孕，但并没有严重问题，只要好好调养身子，放宽心，迟早会有喜

邓绥耐心等候了半年，到了次年西元103年初夏，依然没能怀胎。她不禁动念要另谋方法来巩固后位。就在这时候，班昭完成了一卷题名为《nV诫》的着作。此一题材带给了邓绥灵感，导致邓绥认为，应可用此书来更加取悦皇帝，也趁机提携自己的恩师，将有助於加强自己的班底…

邓绥恭请皇帝让班昭教後g0ng妃嫔们读《nV诫》，实在令班昭喜出望外！原来，虚岁五十五的班昭起初仅仅在生病之时念及人生苦短，唯恐来日无多，意yu留名青史，才写了几篇配合男X中心思想的文字，编纂成书，假托旨在训诲自家nV儿，实则盼望藉由讨好男权社会，得以世代流传，即可扬名千秋，进而确保续成汉书的不挂名功劳不会被後世学者们抹煞…

班昭原以为，一名nV学者最多只能求到流芳百世。真想不到，邓绥竟能为师长带来现世的推崇！

基於邓绥的美言，刘肇下诏奖励班昭撰写《nV诫》。从此，《nV诫》一书大为轰动，臣民们争相传抄。

实际上，《nV诫》绝对不是班昭最优秀的作品。班昭真正费尽心血的乃是在《汉书》续写部份，做到了无缝衔接班固所作的篇章，让人看不出前後笔法有丝毫不同。那才是班昭最应得褒扬之处！偏偏，在男权优先与皇权至上的社会，皇帝只愿意赞许班昭的《nV诫》，而世人也只懂得传扬班昭的《nV诫》…

班昭b谁都明白形势b人强，因此只要名满天下就好，并不挑剔是靠自己的哪一部书成名。邓绥也就是了解恩师的心态，才如此大力推举《nV诫》。

邓绥在皇帝面前吹捧《nV诫》，完全是为了班昭与本身师生二人的利益，而不是真心赞赏《nV诫》的内容。邓绥在呈交一卷《nV诫》给皇帝过目之前，只粗略看了一下大意，就急着去为班昭进言。直到赢得皇帝许可之後，邓绥才开始细读另一卷手抄本…

当邓绥逐字閲读《nV诫》第一章时，她简直难以置信，凭nV学者班昭远远胜过绝大多数男人的才智，居然写出了：“古者生nV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三者盖nV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矣。谦让恭敬，先人後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

邓绥真不知该不该後悔向皇帝夫君推荐《nV诫》？她扪心自问，必须承认自己无法苟同《nV诫》第一章，尤其反对文中所谓把新生nV婴放在床下的做法，因为nVT属Y，所以nV婴通常b男婴更容易受凉，怎能放到地上？那太违反医学了！班昭博览群书，必然也读过很多医书，不可能不晓得这一点，却为何要那样撰写？

“不管对或错，这是现实，目前任何nV人也改变不了的现实。好b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是要低头的，那还不如低得心甘情愿，以免心情太难受…”蓦然间，班昭讲过的这番话在邓绥耳畔廻响起来

这是班昭帮着男权社会给nV人洗脑，所能为自己找到的唯一藉口。邓绥也只好沿用同样的藉口，来驱散心头上淡淡的罪恶感。

假如邓绥能够预知，五百多年以後，将有一位长孙皇后打从心底把《nV诫》奉为圭臬，亲身实践《nV诫》宣导的“谦让恭敬，先人後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为此压抑自苦又拼命多产，终致盛年早逝，邓绥内心的罪恶感必会较深一些…

然而，邓绥看不见那般遥远的未来。她最多只能预见，己身的前途取决於长保后位。那麽，《nV诫》既能为她讨得皇帝夫君开心，又能为她教导众多妃嫔安份，当然就是最值得她推广的一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