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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锦眼神一凝,猛地抬眼。
空禅眼中似有一抹笑意,整个人却显得高深莫测,显然他这话是话里有话,别人也许不明白,夏文锦却清清楚楚。
大梦一觉,黄梁梦醒?
那是她的上辈子,现在她重生了,可不和梦醒了一般。
她想了想,觉得她该点头。
其实她心中早有一个想法,也许,在莫清风面前,在空禅面前,在这些修习过观星之法的人面前,她最大的秘密,似乎不是秘密。
莫清风的意有所指,空禅的莫测高深,但他们的话意里,都透着这个意思。
夏文锦觉得心里很乱,她避开空禅的目光,不确定地问道:“既是黄梁一梦,便是过眼烟云,过好眼前,才是正理。”
空禅微微一笑,道:“梦中之事,施主不想再去碰触,但矫枉过正也无必要!一切随缘便好!”
夏文锦一怔,梦中之事不想去碰触,这句话她明白,她不想再走上辈子的老路,除了不想嫁给皇甫宇轩,也不想与皇室有任何的沾染瓜葛,所以她在重生后老爹不同意她取消婚礼,她就逃婚入江湖,而且一直不回去。
所以她听说老爹竟然被皇甫宇轩哄骗来京城后,就立刻赶到京城来阻止。
所以她得知皇甫景宸竟然是皇孙身份后,立刻就敬而远之。
……
到现在,她都不清楚心中是因为皇甫景宸的隐瞒欺骗而更加生气,还是因为他的这个身份让她更想逃避。
她一直以为,远离京城,远离皇室子弟,父兄叔伯们就能免掉上辈子那种被人当成垫脚石,最后身死的命运。
但是她已经逃得那么远了,远到江湖中了,又有什么用?
最初和皇甫宇轩沾上关系的昊天寨没能摆脱这个人,她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努力,不如说是无用功。
两位叔叔已经被皇甫宇轩蒙蔽,对他心生感激,爹爹还是看重皇甫宇轩。
而她自己,兜兜转转,不也一样在京城,就算和皇甫宇轩之间能一刀两断,她不是还是一样的没能真正的和皇室毫无关系吗?
甚至,爹爹还找到了他的亲哥,而她的二伯,是右丞相。
……
夏文锦心中千回百转,无意识地一口一口喝着清香的茶水,人却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突地,她眉眼一掀,为什么她要逃?
她一直想着只要避开,那一切就不会发生,但是,一切还是在照上辈子的轨迹在发展?
她所谓的避开保平安,根本毫无意义。
既然这样,她何必避?
那就正面来吧!
皇甫宇轩想要的,无非是那个皇位,无非是想要昊天寨成为他的垫脚石,无非想要所有人都为他所用!
有她在,他休想!至少,昊天寨的人,她要护着!
好像在片刻之间就决定了自己以后的路,其实夏文锦只是想通了一些事,从而让有些茫然迷雾的心中通透开朗起来。
茶杯注水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抬眼,空禅正放下茶壶,声音平静中带着了然:“清神茶的效果可还好?”
夏文锦诧异,她喝的茶是很香,没想到还有这个名字。
她道:“谢谢大师!”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挑了挑眉,道:“空禅大师,你知道我做过一个很长的梦,那个梦境不太美好。在梦中,我好几次想上菩提寺,却都没能成行。我以为是我在那个梦中行事太过,不讨佛祖喜欢,所以被佛祖见弃。但是后来我又想,梦中的我顶多算是一柄别人捏在手中的剑,剑的主人能来菩提寺,为什么我这柄剑不能?”
空禅单手行了一个佛家礼,道:“阿弥陀佛,佛渡天下人,何来见弃之说?应是缘份未到!再说,毕竟是梦中,你现在不是就来了吗?”
夏文锦笑道:“对,毕竟是梦中!我明白了!”
空禅道:“前面讲坛会应该刚刚开始,施主不妨去听一听!”
夏文锦笑着摇摇头,道:“不必了,我今天上山本来是来找大师的,现在,我也该下山了!”
她说下山就真的下山,大雄宝殿那边的热闹她连一眼也没瞧。
当然,她也就没看见,今天还真是盛会,连皇甫宇轩都去了。
得到乔平汇报的信息,知道夏文锦是去往菩提寺的方向,皇甫宇轩立刻快马加鞭抄了近路,想到寺中和夏文锦来个偶遇什么的。
就算夏文锦已经表明了对他无意的态度,但他当然不可能放弃,既然夏文锦对他没好感,那就多在她面前刷几次,熟悉了,自然就能培养感情,好感不就来了吗?
可惜他到得太早,既不知道夏文锦路上的耽搁,也不知道夏文锦后来根本没去讲坛会,而是在寺门口就右转去了别的偏殿,和空禅谈了一会儿之后又径直下了山。
听讲坛会的皇甫宇轩刚开始还装模作样的,后来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这段时间他都有些心绪不宁,他聪慧早熟,从十二岁起,就开始算计一切。
那时候他父王还是太子,他要算计的,是打败他的大哥成为太孙。所以他很上就开始培植自己的人。
自从父王从太子贬为梁王之后,他要算计的就更多了,对手也更多了。
但是他自认一切还在算计之中,哪怕庄王当时势头极大,他也没有在意过。
然而这一阵,他却觉得有好些事情已经失控,如果不是公羊璞玉告诉他观星测算,储星对应的天命仍然是他的,他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天相出了问题。
后来还是公羊璞玉又催他了:“二公子,你的婚事不宜再拖了。若是真无法得到那西北方那位的真心,你不妨退而求其次!”
当时,皇甫宇轩大喜,问道:“先生是说我可以用些强硬手段?”
公羊璞玉摇头:“不可,若得其真心,二公子福运加身,再无人可以撼动,这是上策;若那位实在不肯,二公子可以曲线求全,若能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成亲事,这是中策;万一不行,以攸攸之口,让其无路可退,成此亲事,此为下策!强硬手段,只会适得其反,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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