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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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回来了。」

一进门，才真正觉得全身疲惫，大概是今天跟那些人斗嘴过度，心有点累了。何嫂从厨房里走出来问，是否要开饭了，我点头後问她：「我妈呢？」

「跟其他邻居太太出去散步还没回来呢！要我去找她吗？」

我微笑说不用了，顺手把包包放在客厅的桌上後，就慵懒地在沙发上躺下。

这个六十坪大的公寓是养母的选择，她原本是与满NN一起住在那幢豪宅别墅里的，但因为长期遭受冷言冷语，满NN也受不了她天天在别墅诵经，吵到老人家的耳根子，於是就奏请了养父，让她搬出来。

当然我也Si命跟着。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她跟我最亲了！我不Ai她要Ai谁呢？即使她不曾跟我有一条脐带间的血脉相承。

「小Ai啊…」

门轻声地被打开，也开启了我在休眠大海中重新苏醒的状态。回神之後就看到一头总是喜欢把白发盘束起发簪在上面的养母，极度像个古代雍容华贵的贵夫人般，即使在这个家族里头不被人看得起，她总是力求一个可以对外及对自己都能圆满的尊严。

还没等她关好门，我立即迎向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g嘛g嘛？都长那麽大了还在对我撒娇啊？」养母没好气地笑着。

「嗯…」我的长发盖住脸，然後顺着发丝不停地在养母的肩上搓r0u。没有几下，就被养母给捧紧了双颊。

「怎麽啦？好像有委屈？」她的法令纹压深，眼神略有担忧。

我突然意识到不该给她担心的，於是很快摇着头，「才没呢！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是吗？」知nV莫若母，她不尽全信。

「是！」我俏皮地抖弄嘴角，转头朝厨房的方向喊，「何嫂，我们要吃饭罗！」

厨房里立即流出温厚的回应，我恭敬地扶着养母走进玄关。

「小Ai，周末农历九月三十日刚好是药师佛的诞辰日，要不要陪我去瞻礼听诵？」

「好啊。」

餐桌上，我只字不提今天发生的事，用一种单纯无愁的自然表情看着养母的脸容。不知道从几岁开始，每一次在外面感到沮丧或是难过的时候，只要回到家看到养母的慈眉善目，就会觉得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小Ai，有事情瞒着我喔？」

我心一惊，仍然力稳表情并且嬉笑着否认。见我坚守不懈，养母也就不再追问。

再几匙饭之後，她才又开口。

「小Ai，你可要时时记得，只要我们心存善念做善事，就会有佛祖护佑我们，没有什麽灾难是度不过的。」

即使是生离Si别，也一样。她补充说。

是啊，当我只有六岁，初遇那一身明光满面、洁净无暇的养母之後，就渐渐了解她是一位默默地在做功德、吃素念经的苦命nV人，没能替满家传宗接代的童养之辈，永远都只是被当作对这个家毫无贡献的废物而欺压着。幸好养父还有念他们近一甲子的夫妻情谊，对养母不弃不离，给她衣食无缺，什麽都照她想要做的意思去做。当然也包括收养我进来满家这件事。

她常鼓励我，人只要诸恶莫作，知足常乐，众善奉行，万福皆临。

「我知道。」我勉强地吞下咽，眼光微微泛红地说：「妈，我Ai你。」

「唉唷，本以为你会嫌我罗嗦，竟然r0U麻起来了你！瞧，我都起J皮疙瘩了呀！」

我走到餐桌对面，头挨在她的背上，「听满胤齐说，德宁的蚓激酶专门在控制糖尿病，效果非常好，妈要不要试试？」

「人老了，这些病无可逆为。」她淡淡地説。

「把它当保健食品嘛！b吃那些有副作用的西药都来得好。」我关切她日来凝重的糖尿病、高血压、胆固醇，虽然平时已经请何嫂按最健康的料理烹煮，不咸不甜，不油不腻，但有时候养母就是不喜欢太没味道的东西，所以偶尔趁我不在时偷偷威胁何嫂，无论如何都要满足她。

「倒是你，胃有定时去检查吗？你的子g0ng常莫名痉挛，经期不顺，气血失调，那些老毛病那麽久了都没好，不想去看医生，又不让我替你调理身T，你这孩子！」她佯装生气，刻意把焦点转回我身上。

「妈呀，我天生T弱多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我起身，当着她的面刻意双手捧起自己的x部说：「我还是长这麽大了啊！」

「不害臊啊你！」

我亲吻她，贴着她的耳旁柔柔地说：「我的生母虽然没把我生好，但是上天派了一位菩萨来养育我，看顾我，呵护我，你看看，祂是不是感觉有个非常大的成就感呢？」

「唉唷喂呀，何嫂，你今天是在我nV儿的碗里放了几万颗糖了是吧？」

何嫂只顾着笑，养母却捏捏我的脸颊，「你都三十好几了，就是嘴长不大！」

我回她甜甜的笑，顺便夹了青花菜落在她嘴里。

卢了片刻，最终她还是没放过我，眼底淡淡的在意没有少过，「坦白从宽喔…」

我哀哀地吐一口气之後，还是说了一遍下午的事。

「你二叔还真的…X情真的转变很多呢！」

饭後，何嫂呈上来特调的青茶给我们，养母就要她早早下班回去，等到她收拾好离开，电视的嘈杂声才被养母调降下来。

其实不说出来，我也知道原因。

小时候，当我跟满胤信、满胤齐到处混的时候，只要在别墅里遇到二叔回来，当场就会被赏赐各一张仟元大钞。特定的节日只有我们三个人有礼物，他要我们替他保守秘密，他非常疼这个独子满胤信，因为Ai乌及乌，也因为年纪相当，他知道满胤信跟我们在一起玩是最快乐的，所以他从来只有加持鼓励，即使我们胡Ga0瞎Ga0，也没有任何的责骂与教训。他的妻子早逝，他却与他的兄长大相迳庭，从此不再续弦，会疼Ai这个独子当然也有着一层对妻子深深的思念。

但是，因为一场意外，这层思念也随着灰飞烟灭。

「阿信的Si对他打击太大。」

养母是知道的，她握起我的手，只是要我明白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有些人醒了，有些人却还在过去里沉睡，所以回忆在不同人的心中，有着不同的重量。有的回忆轻如鸿毛，有的却沉重如狱。

这十几年来二叔已经几乎退出德旭集团的经营高层，只有掌管他亲创的德统医院，全力养育栽培过继的满胤平。相较於过去的温和慈祥，现在的他对每个家族成员的确是冷淡许多，尤其是对我和满胤齐。

不过在述说完下午的会议之後，我和养母的心意相通，那些众异房兄弟姐妹怎样的嘲讽我们都不再受到影响，重点在於支不支持新公司的行动。

「妈，所以你会答应德祥入GU到新公司吧？」

「如果可以赞助一件可以救更多人的事，为什麽不去做？」

我微笑，并且紧紧地把养母拥抱着。

「我才不在乎当不当董事长呢！我只希望别再被当成外人就好。」

养母抚了抚我的头发，不再说话。

然而，满胤信的Si，只有对他单一个人打击大而已吗？

我闭上眼睛，心剧烈地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