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1章 不复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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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张勘正与十位舵主相斗正酣，刀帮十位舵主虽然武功不弱，却不能敌得住张勘正一人。张勘正剑势凌厉，快捷无比，蓦地使出一招穿心剑，将荆楚分舵舵产沙孟海一剑致死。其余九舵舵主奋力向前抢救。抱回，沙舵主已然气绝身亡。九人见不能力敌，只管招架闪躲，便轮番上阵。笑书生脸色凝重，一缕气剑吹出，直取张勘正刀尖，张勘正舞刀厮杀正兴，忽尔感觉手中握着的快刀如凝在半空一般，抽拔不动，如同被一股万钧大力牢牢吸住。心中一惊，却再无力挥动。瞬息之间，九舵舵主齐齐猱身向前，欲力斩张勘正，趁机将劲敌歼灭。便在此时，但见笑书生袖手弹指，小臂如扇，轻挥慢引，一袭劲风拂向九舵舵主胸前。那一拂晓去势强劲，如力推波涌。九位舵主只觉得胸口气闷，呼吸不顺，脚下立势不稳，齐齐向后退出数步。

笑书生修为颇深，这一招“袖手弹指”乃是他平生最为得意的自创招式。一指弹出，看似轻描淡写，须发不张，却非深厚内力催生不可。实则是运周身之力于一指，如强弓硬弩，无人堪挡。

张勘正与九舵主十人二十又眼睛，一时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笑书生仿佛若无其事，道：“你要杀他，他要杀你，有什么事不能放下刀剑商量呢。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平平静静过几天舒服日子不好吗？”

张勘正与九舵手主这才从生死捕斗中清醒过来，见到笑书生武功了得，正是见所没见，闻所未闻，一时惊得不敢言语。场上众人也纳罕静观，一片寂静，呼吸可闻。又听笑书生道：“整天打打杀杀，你说是为公道，他说是为正义，其实不打不杀才是公道正义。你说为国为家，他说为民为百姓，可是谁知道百姓就盼着你们停止打杀。”

笑书生撇开众人，举目向南望去，万金刀与杜无常一场厮杀恰好难分难解，起初万金刀化掌为刀，以七十二路九天银河刀法相拒杜无常的西陆无常掌和十六天魔掌，无常掌本是杜无常自创，无门无源，自成一派，招招凶狠，掌掌致命，刚猛异常。

笑书生道：“二位立在树梢上叙旧吗？难道不嫌夜色清冷，干吗老是抱拳问候，下来吧。”众人随笑书生目光看去，万金刀与杜无常一人站在一棵树梢之上，均以双掌运力相对。这会儿场上众人只顾观看笑书生高深莫测的武功，早已将万杜二人拼死之争抛至脑后。这时再看时也暗暗地惊叹他二人武功之高望尘莫及，能以虚浮的树梢之上立稳身法，还要施出内力相搏，天下有这等武功的屈指可数。又看到二人对立势情形，真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拱手相迎一般。

虽然笑书生的话句句入耳，可二人谁也不敢分心走神。稍有差池，闹不好便一败涂地。两人不断运掌催功，内力绵绵不绝，于空中相抵，激荡之声不绝于耳。谁若是想进半寸也难。

笑书生面带微笑，平和之至，双手中指弹出，念道：“二位下来再叙旧吧。”只听“嘭通噼啪”声不绝，两棵树冠移形变位，跌落下来。二人如遇两道怪力一般，双双后跃下落。等待站稳了身形，齐向笑书生抱拳拱手，一揖到底道：“谢谢前辈相助。”

笑书生道：“什么钱背钱面的，虽是一背一面，却都还是钱，哪来的恩怨。”说时右手一直拍打耳朵，但见一只蝇子飞来萦去。又道：“你可认得我吗？我与你又不熟，怎么老是在我耳根嘤嘤唠叨，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走吧，走吧，我不伤你就是，不伤你。”

场上群雄见笑书生行事不以常理，敬他者心说这人真是奇人，烦他的心骂他是个怪人。却无一人敢上前搭话。

林战见笑书生心府仁慈，连一只苍蝇尚且不愿伤害，内心敬佩有加，跑上前去道：“老前辈，你武功这般好，我可要学得这种功夫。”

笑书生一看林战，立时笑堆脸上，变得和蔼可亲，道：“我很老吗？我不老，不老，至少还能再活五十年。我这种武功是小玩意儿，好杀戮者和不稀罕这种功夫呢，他们只知道刀刀见血，剑剑索命。这满场子的人成千上百，只有你觉得好玩，要学当然行了。”

林战见好卖乖，纳头便拜：“前辈说话可要算话哟，弟子陆无悔拜见师父。”林战怕说出真名以后会连累了爹爹，六侠还未有音讯，马帮现在还四处追查爹爹行踪，只好还是报上方才说出的名字。

笑书生也不在意道：“好徒儿，说好了，我只教你打蝇子的功夫。”

林战也不逆他意愿，道：“师父，只要能有你这般高深修为，打蝇子的功夫我也欢喜得紧。屠龙技成，只为赶蝇，岂不快哉。只怕我修不得。”

笑书生惊喜道：“哦，你小小年纪却能说得出这种话来，看样你是个读书人家的孩子。只要有悟性，当然修得，修得，心到慧达自然成。”

林战又道：“看你心地善良，放生救死，像个活菩萨。”笑书生道：“修为全仗人心，呵呵，修为到了，人人皆佛。看你小小年纪胆识过人，心地仁厚，又聪明伶俐，日后必有作为。”

周围众人见笑书生如此特特异独行，谁还敢再生事，一哄而散。万金刀明知那一干人众全是冲着刀帮来的，势在分离刀帮，倘若不是笑书生到来，刀帮难免一场浩劫，心下对笑书生感激万分，只是红袖派为何要出头帮助刀帮，却令万帮主大大疑惑。一时却也顾不得问起这事中缘由。万金刀走到笑书生跟前，深揖一礼，道：“万金刀率刀帮万千弟子多谢前辈义出援手，挽救刀帮于危难之中，避过一大浩劫。倘若不是前辈，刀帮今夜将不复存焉，我万金刀也必遭毒手。万金刀今生无以为报，但使听从前辈差遣，效鞍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