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3章 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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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列队万箭齐发，无数支长羽箭穿过沈轻死的身体，沈轻死以剑拄地，屹立不倒。就在此时，忽听一声凄惨的呼叫：“轻死，我来陪你——”人们眼前一晃，一道白影从天飘降，正是红袖姑娘，一身白衣，挡于沈轻死身前。赵匡义见红袖以身挡箭，情愿为沈轻死殉情，自来也不愿意正眼瞧上自己一眼，心中更是妒恨交加，厮声狂叫道：“给我射杀——”只听羽箭“嗖嗖”作响，再看沈轻死与红袖，两人血流汩汩，尽染白袍，犹如刺猥，二人却相支相扶，仍立不倒。

见沈轻死与红袖生死恩爱，赵匡义更是嫉恨丛生，连喊数声“放箭！放箭！放箭！屠城屠城屠城……”后周三军将士，虽说个个都是身经百战，视死如归的热血汉子，却不曾见过沈轻死这等豪壮，俱为二人英勇吓住，再也不敢放箭。赵匡义见将士一动不动，一低头，猛然看见沈轻死人头滚于脚下，顿感大骇，浑身颤了一颤，战马不觉后退了三步，就觉得喉头干燥，越发紧迫，如有人死死掐住一般，再也发不出一句声响。又忽听远处一句暴喝：“沈大哥，怪我来迟了——”却是林战的声音，只见林战身影飘忽，犹如从天而降，瞬间来到赵匡义马前，不见林战是如何抽剑又还鞘的，犹见剑光一闪，再看赵匡义所乘骠骑，尚不及嘶叫一声，马头已跌于地下，那马头虽掉于地下，四脚还在地上站立了片刻，方才轰然倒地，将呆坐于背上的赵匡义摔了个四肢仰天。

赵匡义惊魂未定，林战脚踏其肩头，道：“我若不是念在你哥哥的情份上，定将你手刃于此。今日且饶你一条狗命，你若敢动城中一人性命，我便将你如这马一般处置。”

越匡义膀上暗暗较力，意欲站起身来，却觉得自己肩头如压万斤巨石，自己多用一份力量，林战脚下便多一份力量，想抬半寸也难，竟羞辱难当，愤恼道：“城中百姓不是顺民，他们负隅顽抗三月有余，伤我将士无数，我岂能便宜了他们，我要让江南人知道，逆我者亡，顺我者昌。我下令屠城并不违悖战争之法。”

林战道：“什么叫战争法规？那只是你为杀人合法化的一种辩辞罢了。是掩饰你们罪恶的工具而已。教你如何做丧天害理的事却又不受良知的谴责的蒙羞布。法规有为那些手无寸铁的弱者们呼救的声音吗？听听到那些百姓呼救求饶，你手中的刀还能挥砍下去吗？这城中百姓都是无辜平民，你却下令屠城，为一已之利，不顾道义，征伐本是残酷之行，你再丧失人性，人为祸害黎民，就不怕上天报应你吗？你若是不怕上天惩罚你，那就由我来惩罚你。”

赵匡义见林战虽于大军当前，挥剑斩马易如割韭刈草一般，倘若他想要自己性命，真的是易如反掌，想到这里吓得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下令大军后撤。

【？

获鹿山

江湖之上，武林之中，武功最高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时间，谁的生命都逃不过它的刀剑。

林战拉着骁骁的手，道：“骁骁，咱们走，离开这尘扰纷争的地方。”骁骁紧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柔声道：“嗯，陆哥哥，我们走吧，你到哪里去，我就跟你到哪里。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骁骁又道：“陆哥哥，我们要到哪里去。”林战随口道：“天狼谷。”骁骁抬头望了他一眼，道：“天狼谷？”林战神色凝重，道：“嗯，那个世人传言天狼出没，民不聊生的山谷，倒比这gegongsongde，繁荣俗世好不知多少倍，只有在那里我才感到清静。”

骁骁道：“陆哥哥，我给你说句心里话，眼下我变得这么丑陋不堪，我真的不愿意你再和我在一起，就算你现在不嫌弃我，终有一天你会嫌弃我的。我知道李昕还在等你，李昕比我不知漂亮多少倍，我怎么忍心让你一辈子守着我这么个丑八怪呢。”

林战道：“骁骁，就算你再丑上一千倍一万倍，你在我心中还是和从前一样俊美，在我心中仍旧是我最爱的骁骁，别人无法替代的骁骁，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丢弃了你。”骁骁道：“也许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感觉体内的毒越来越重。”

林战道：“骁骁，你若是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就终身不娶，守住对你的诺言活一生。等我想你想得痛了，便去你身边陪你。”骁骁道：“陆哥哥，我要是死了，不许你做傻事，你要好好活下去。”林战道：“这个世上要是没有了你，我苟活于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陪你一同轮回转世的好，来世我还和你做夫妻。”

……

林战道：“骁骁，我带着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只有我和你，没有别人见到你的容貌，也就没有人打扰我们了。”骁骁道：“你是说去天狼谷。”林战道：“是的，谷中只有我们两个，你就是谷中最美丽的新娘。那里有个大墓室，等到我们死后，就葬在那里。”

……

{墓室里阴冷，反而散尽了赤煞掌热毒，苦练清心诀。}

林战道：“听前辈适才所咏所叹，乃是志高意远的高人，自叹时无英雄，使小子逞能。其实放眼天下，能人志士确有不少，江北柴荣，江南李唐，俱有不可量之远途，不知先生为何这般怨叹。”

“我所叹者，不是没有能人志士，若论经天纬地之才，天下又有几人。南唐只求偏安，毫无进取之心，柴荣心有余而力不足，北有契丹虎视，仅仅凭这等胸襟之人，若想重树大唐雄风，谈何容易。”

“不知前辈眼中的英雄是何等样的人物？”

笑谈道：“天下英雄并无定式，若论起英雄来，在每个人心中，天下英雄只有一个，那就是心目中的自己。梦想中常能经天纬地，纵横八方。若纵论历史上天下英雄，自古以来，素以成败论英雄，成王败冠已成千古定式，说到英雄，在我眼中却不是如此一概而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