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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静地回望他,“请注意你的用词,在案件未判之前没有人有罪,更何况到目前为止此案只是起草,还没正式上诉。”
他的眼中多了阴霾,目光也变沉了:“贾小如,我知道你是律师,口齿伶俐,黑的也能被你说成白的。可是你看看李佑伤胳膊破头的样子,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我的心头一顿,眼神倏然变凉,微微眯起沉声而回:“是非黑白不是由你定的,要由我们法院来定。”
“你们法院?伤人的因为家里有钱就为所欲为,你有没有想过张家豪的所作所为很可能毁了李佑的一生,使他后半生都落下残疾?”
“这与本案无关。”
周瑜的情绪变得偏激:“与本案无关?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要面临残疾,你居然说与本案无关?贾如,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怒火也被挑了起来,扬起眉:“我变成什么样了?”
“利欲熏心!”
他脱口而道了四字就立即知道说重了,眉眼里闪过懊悔,想要解释可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只是语声里已经含了冷意:“如果你这么认为我也无可辩驳,但试问你认为的把张家豪送进少教所,难道就不是毁了一个少年的一生?”
他的眼神缩了缩,嘴上争辩:“他家有的是钱,进去了再出来大不了送出国就是,哪怕是真的坐牢都能给抹过去。”
我冷笑:“钱这东西确实好使,只是没法买人心。抹去了众人眼中的污迹,却抹不去当事人心头的划痕。”话落我推开了车门走下了车,抬头看了眼头顶的阳光,很刺眼。
周公瑾,你说我变得利欲熏心,那么你呢?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
我又回到了医院病房区。
既然阴差阳错地来了,那便把该做的事做完。
李母和李佑见我去而复返很是讶异,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这了,李母还环看四下为我找。我摇摇头微笑着说没有,只是想要和李佑说一会话。
母子俩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我的用意。
我从包中取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李母接过看了眼,忐忑不安地抬头问:“您是律师?是为我们家小佑的案子来的吗?可我们没钱请律师呀。”
“我是法院的,专门来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李母一听越加拘谨了:“您是法院的啊,快坐,刚才我有没有冒犯到您?”
听着对方用尊称称呼我怪别扭的,但我没放在脸上,仍旧温和笑道:“没有,这边我得跟李佑沟通一下,阿姨你看方不方便先回避一下。”
李母与李佑对视了一眼,立即答:“方便,方便,我这就出去。”
等李母走开后我拉了方凳坐在床边,目光沉定地看着李佑道:“你不用紧张,就是例行问你几个问题。”男孩的脸比起刚才都绷紧了,明显听见我是法院的很紧张。
我问:“你的家庭经济是否很拮据?”
穷人的孩子总是性格会清高一些,其实内心深处害怕别人戳到自己的痛处。李佑的脸突然涨得通红,“没有的事,就是……就是我妈把钱给借亲戚了,所以一时间没付得上医药费。”
我没去戳破他这简陋的谎言,但问了个更戳心的问题:“你是单亲家庭吧?”
李佑越加难堪了,别转过头咬住嘴唇不作声。
静了一瞬后我走入主题:“有没有想过为你母亲承担一些家庭的压力?医药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后期的疗养费怕更是无底洞,而在这些基础上还要再缴纳诉讼费可能就是雪上加霜了。”
李佑回望过来:“只要官司赢了,就能判张家豪家付我医疗费和赔偿费了,这样我妈就不用欠债了。”这是个十五岁少年的天真想法,我有那么一瞬竟不忍戳破。
不过理智还在,锁定了他的眼我缓声而问:“官司输了呢?”
李佑突然激动起来:“怎么可能输?他把我的头打破了,胳膊也打断了,全班同学都看到的。周所说目击证人足以让他为这件事负责,送他去少教所劳改。”
相比他的激动,我显得格外冷静:“那么事件的起因有谁看见了?你们为什么会起争执到厮打成伤谁知道?在整件事过程里你有没有动过手?他身上有没有被你殴打留下的伤?”
一连四个问题把李佑问懵了,脸色再次一寸寸泛白。
连我都想叹息了,也不忍再去打击这个男孩,轻拍了拍他没受伤的肩膀,“你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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