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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夫人拉着念星的手,就更加舍不得松开了,一口一个可怜见的孩子。
念星虽说是丫鬟,但因为她娘的关系,所以在傅明月身边活的像个主子似的,从没受过半点委屈,来了京城,离了她娘,又处处受委屈,碰到一个队自己和颜悦色的贵妇人,她的委屈顿时就上来了。
吴夫人见状,又赏了她一只金镯子,不是描金的,不是镂空的,而是实打实的。
念星感激不已。
当即她就到了傅明月跟前替吴夫人美言起来了,恨不得要说这吴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傅明月是故意拖着吴夫人的,这一点念星也知道,如今她只看向念星,“吴夫人给你的金镯子我不要,只是念星啊,我有一点不明白,我对你不好吗?为何这吴夫人给你一只金镯子,你就被收买了?”
“旁人可能不知道吴夫人当日做了些什么事情,可你却是知道的,难道这一只金镯子比我的清白还重要?”
念星忙道不敢,“姑娘,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瞧着吴夫人是个好人,兴许这件事是二太太的意思了?吴夫人只是受人蒙蔽……”
傅明月却是不想再听下去了,该说的该做的,她已经都说了做了,平日里对念星教导也是极为用心的,只是念星的眼皮子却是太浅了,心肠虽说不坏,但若真出了什么事儿,第一个想到永远都不会是她。
就凭着这一点,念星就不是个合格的丫鬟,“好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的!”
松迎也看出来自家姑娘是真的对念星心灰意冷了,想要再劝,却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
最后还是傅明月先开口道:“我知道你和那些一起长大的,我这般对念星,你心里会有些不舒服,只是有些话我得提前告诉你,今日这吴夫人不过是给了她一只金镯子,她就能在我跟前替吴夫人说好话,若是改日吴夫人给了她一箱金子,她是不是就能杀了我?”
“我不是说念星是个坏心肠的人,只是她耳根子太软了,又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总有一日会酿成大祸的!念星口口声声说我待她不如待你那般亲近,若是她有你一半好,我一样会看重她的。”
“论起亲疏来,我和念星还要更亲密些,毕竟我从小还是吃她娘的奶长大的!”
松迎只长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奴婢明白。
人心都是肉做的,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念星不是十分将姑娘放在心上,也难怪姑娘会觉得心冷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傅明月才去了正厅。
吴夫人等了将近三个时辰了,她是正午日头正大的时候过来了的,到了如今外头的星子已经出来了,可她面上却是半点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
傅明月不得不说这吴夫人是个能人,若换成了傅二太太之流,只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见着傅明月来了,吴夫人甚至还能主动站起来打招呼,“……不知道傅七姑娘可还好?”
傅明月点点头,对她的态度是极淡漠的。
吴夫人不以为杵,反倒是还主动道:“……之前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后来还是我家那混小子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是他偷偷和傅二太太算计了你!”
“七姑娘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家将军知道这件事儿,狠狠将那混小子打了一顿,只怕这几个月都下不了床了!谁都知道七姑娘是侯爷的人,便是我们吴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七姑娘你啊!”
看样子在内宅之中打滚的人,若没有两面三刀的手段,还真是不能立足啊!
傅明月看向吴夫人,淡淡道:“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吴少爷有错,当日的事情是他和二伯母密谋的,但您是他的母亲,这件事儿也是难辞其咎,吴家更是难辞其咎!”
“我知道,吴夫人是来认错的,说这事儿和吴家没有关系,只是啊,有些关系不是你说撇清就能撇清的!”
吴夫人忙道:“我不是要撇清关系……唉,实话就和七姑娘说了,反正如今吴家的脸面都被那混小子丢干净了,我也不怕七姑娘笑话,是镇南侯那边,我们实在是不好交代啊!”
“事情发生之后,我们老夫人亲自来和傅老太太赔了不是,傅老太太也说是误会一场,只是镇南侯那边……镇南侯要打要罚,便是将那混小子打死,我也没有二话可说,怕是镇南侯因为这件事对我们家将军生了嫌隙。”
“朝堂之上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们家将军对镇南侯是忠心耿耿,鞍前马后这么多年,若侯爷因为这件事对我们家将军生了嫌隙,那实在是委屈……”
“七姑娘是不知道,我们家将军去镇南侯府去了好几趟,可镇南侯都是避而不见,这该怎么是好……”
傅明月想过吴夫人是个能耐人,却从来没有想过吴夫人会是这样精于算计,一开始就把自己的难处摆在台面上,她就算是真想拒绝也不好拒绝。
可真是个聪明人啊!
可她却没想过要替吴家出头,不急不缓道:“吴夫人这话我有些听不懂了,众人都说侯爷喜欢我,可我跟在侯爷身边却是无名无份,这哪里算是喜欢?又是哪门子的喜欢?”
“夫人今日过来,我原本也猜到了一二,只是这个头,我却是不好出的!还请吴夫人见谅!”
“我知道!我都知道!”吴夫人脸上神色不改,直道:“傅七姑娘若是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就行了!名也好利也罢,只要我们吴家能拿的出来的,我绝不推脱!”
同人谈条件就是讲究一个爽快,吴夫人这一点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傅明月淡淡一笑,“我要名声好听做什么了?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要这些做什么?更何况若要说银子,桂家不缺银子!”
她这话已经是十分明白了,她相信吴夫人听得懂!
吴夫人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来,只道:“那,傅七姑娘你以后就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如今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相信傅七姑娘一定会需要我们吴家帮忙的地方的!”
她需要帮忙的地方多的很,只是没一件,吴家能帮得上忙!
傅明月见着吴夫人神色不佳,只道:“真到了那一日,我觉得吴家不一定会帮我的忙!好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我的面吴夫人也见了,那我就不多送了!”
她,这是下逐客令了!
吴夫人的面上浮现了几分怒气,她很少在一个小姑娘跟前如此伏低做小,可这人却是如此不识抬举。
吴夫人还要再说,可傅明月已经走远了。
吴夫人就像是再不要脸面,如今也气冲冲的走了,傅明月这一招棋确实是走不通了。
傅明月知道自个儿做的没错,她不想和顾则淮有任何交集,更何况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顾则淮真的喜欢自己,顾则淮因为这件事动怒还说得过去,可顾则淮明明是将自己推出去做挡箭牌的,又为何不见吴镇海了?
可见这其中是有猫腻的!
她才不会去趟这趟浑水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的,顾则淮应该没几日就会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撇清楚,到时候吴夫人只怕要趁机上来踩两脚了!
可傅明月万万没想到,她还没等到顾则淮将两人之间的关系说清道明这,京城中便有流言传了出来——说是关于当日户部郎中傅德文的死,有人见着傅德文被黑衣人追杀,被逼从山崖里跳出下去。
说是还有个农夫见着一群黑衣人去追杀一个小姑娘……这话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的,一时间户部米粮贪污案,又重新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处!
傅明月一直有所准备,派了念星注意着京城的动向。
念星一听到这话,慌忙跑来告诉她了,“……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简直想都不敢想了。
当日是齐柏文将傅明月送回傅家长房的,当时她和齐柏文说的是自己贪玩,去山上玩,等着再次回来的时候却见着马车四周都是尸首。
她猜到齐柏文知道内情,可并没有拆穿她,如今是谁泄露了这个秘密?
齐柏文啊?
不,若是齐柏文要说,早就说了,哪里还会等到今日?
那,到底是谁?
傅明月脸色灰败,也无心去搭念星的话了。
松迎更是浑身瑟瑟发抖,“这,这到底是谁说的?谁做的?这不是将姑娘往绝路上逼吗?”
若是那伙子人知道了,肯定会杀了姑娘的!
傅明月率先冷静下来了,“松迎,咱们先不慌,如今齐阁老他们要担心的是那些风言风语,毕竟自杀和谋杀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可我还是得想个法子来才是!”
她手上有银子,前些日子更是派了松迎去找拳脚功夫好的人,打算建立暗卫队伍,可身手好的人都是有傲气的,觉得跟着一个小姑娘不成体统,这事儿比她想象中难多了。
松迎急的是团团转。
傅明月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心中想着——这件事知情的本来就没几个,我,齐柏文,还有……顾则淮!
傅明月心下一跳,开始有些不明白顾则淮的意思,可旋即却是懂了——顾则淮一心想要抓到齐阁老的把柄,光是有傅德文在手上还觉得不够,还想要抓到齐阁老更大的把柄。
他手上抓着齐阁老的把柄越多,便越发有胜算!
傅明月只觉得身上发愣,果然,她命中注定就是要死在顾则淮手上!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这荷包里装着银针,对付吴青那种不设防的饭桶兴许还有些用,可齐阁老若真的派人来,只怕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她从来就不会坐以待毙,可是如今她能有什么办法?
去同齐阁老谈条件?说傅德文没死,是顾则淮想要算计您?
只怕她前脚去了齐家,后脚傅德文就被顾则淮抹了脖子,不,就算是顾则淮不杀傅德文,齐阁老难道还敢同顾则淮对抗?
这朝廷上下,没谁敢得罪顾则淮!
顾则淮要她三更死,她绝对活不到五更!
傅明月不想死,她决定放下那可笑的自尊去求求顾则淮。
她去了镇南侯府,前一日吴夫人在她的滕华园坐了几个时辰的冷板凳,到了今日,她在镇南侯府坐了几个时辰的冷板凳,连室内都没能进去。
原先谄媚的顾二夫人像是消失不见了一般。
大家伙儿都是长了脑子的,傅德文死的时候,身边还跑了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不是傅德文的独女傅明月还能是谁?
难道,这米粮贪污案,也和傅明月有关系?
在众人没弄清楚顾则淮的态度之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唯独施妈妈差人送了一杯茶水过来了,旁的话倒托人带来什么。
就这一杯茶,傅明月就已经很感激了。
到了夜深了,傅明月脚边的草丛都上了露水,顾则淮这才回来,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傅明月知道他酒量很好,见着他不搭理自己,却还是跟了上去,“侯爷,我有话要说!”
顾则淮脚下的步子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的,倒是他身后的十九拦下了她,“傅七姑娘,夜深了,您先回去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以后?侯爷心里怕是清楚,我没什么以后了吧!”傅明月看着他那薄凉的表情,好像旁的死活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十分生气,“说不准我前脚踏出镇南侯府,后脚就被齐阁老的人杀了,当初侯爷答应还我清白,替我父亲翻案,我还觉得侯爷心底还有半点良知,没想到你却是禽兽不如!”
廊下的护卫神色皆是一变,继而低下头,装作没听见似的。
谁知顾则淮却是笑了,转过身,朝着她一步步走来,捏着她的下巴,冷声道:“对,我就是禽兽不如!”
“傅七姑娘该是去京城打听打听我顾某的名声,再想着同我谈条件,如今,怕是晚了!”
“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别说是你了,就连金銮殿上的那位,都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至于你当初同提的两个条件,我答应了你,自然会做到!”
“你死了,你我之间自然是再无半点关系,至于傅德文,等着齐阁老倒台之后,他自然也能洗清冤屈了,怎么,我何时骗了你?”
方才一路淌着露水过来,她的鞋袜早就湿了,如今下意识一脚就朝着顾则淮踢了过去,“你真不是个东西!”
顾则淮轻巧避开,“那傅七姑娘就觉得自己是个少人了?傅七姑娘做的那些事儿,我都清楚!”
“我不是好人,傅七姑娘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可怜傅明月原本是来求顾则淮保她一命的,可没想到三言两语,两人又吵了起来。
算了,这人也是靠不住了!
好在今夜是十九送她回的傅家,她一回到华腾园,就有丫鬟说桂姨奶奶送信来了。
桂姨奶奶很少给她写信,说起来,这算是头一封了。
她拆开信笺一看,果然,桂姨奶奶说要她去庄子上住着,说自个儿在庄子上养了一队护卫的。
信中的言语很简单,就是大半张纸,却足以让傅明月感动不已。
可她却从没打算去桂姨奶奶那儿,桂姨奶奶手上有银子,但却是无权无势,她养的那些护卫对付对付傅老太太派去的那些人还成,可齐阁老亦或者顾则淮派去的人,只怕桂姨奶奶的人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抵挡不了。
她想逃。
她带着松迎,带上银子,去深山老林,她就不相信齐阁老还能找得到她!
想及此,她便和松迎偷偷收拾东西了,带的都是些值钱的东西,两人更是悄悄换上了粗使丫鬟的衣裳。
等着天快要亮的时候,两人收拾好了。
松迎先出去打探了一番,“姑娘,时候还早了,您想想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收拾的?”
什么东西没收拾?
傅明月想了想,好像没有!只是想着还住在镇南侯府的妹妹!
她思来想去,还是写了一封信给妹妹,信中写傅瑶如一个姑娘家一直住在镇南侯府怕是不妥,若是有机会不如去投奔已经回去老家的亲戚,虽说城北傅家已经落败,可破船还有三千钉,家里人就算是对她不上心,可也不会放任她不管。
傅瑶如住在镇南侯府之中,虽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说不上什么时候连命都没了……
写着写着,傅明月悲从心来,边写边哭,上辈子临死之前她最的舍不得就是顾则淮和妹妹,就算是再恨,妹妹始终都是她的亲妹妹啊……这辈子妹妹成了这样子,她更加不舍了。
千言万语皆在不言中,傅明月也不好写太多,撕了又写写了又撕,最后总算是能拿出一封写好的信来。
松迎叫了一个与自己交好的婆子来,一出手便是十两银子的赏钱,那婆子自然是答应。
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是鬼推磨,就是磨推鬼都成,那婆子想着镇南侯府虽规矩森严,可也不是一点纰漏都没有的,她有个同乡在镇南侯府中当差了,送封信进去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拿着银子屁颠屁颠就走了,根本就没有多想。
这封信是在傅明月离开京城的第三日才送进镇南侯府的,那个时候傅明月带着松迎已经逃离了京城,坐在了去金陵的船上。
傅老太太知道她跑了,愤怒多过着急,下令去找她,可却像是大海捞针一般。
她是个好面子的人,只说先将这件事瞒下来。
傅明月算到了傅老太太对自己不会尽心尽力,却是低估了镇南侯府的规矩。
镇南侯府中虽没有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还有顾二夫人在了,顾二夫人手中捏着这封信,是左看右看拿不定主意,只托人将这封信给十九捎去了。
十九拿到这封信也是为难,这傅瑶如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来的相熟的好姐妹?这信笺上有没有署名是谁送来的,他只将这封信送到了书房,给顾则淮了。
顾则淮正坐在书桌前看密探递上来的消息,头也没抬,“有人给瑶如写信?哪家的姑娘?”
十九摇摇头,“前来送信的人直说将信交给瑶如姑娘就行了,方才属下检查过了,这封信没毒!”
顾则淮低头仍旧去看桌上的密函。
十九觉得头皮发麻,这害人的法子多得很,只拆开信看了看,才道:“是傅家七姑娘给瑶如姑娘写的信!”
“傅家七姑娘?”顾则淮放心手中的密函,讥诮一笑,“她不是逃走了吗?写信来做什么?”
傅明月以为自己做的是滴水不漏,实际上傅明月在哪儿,要到哪儿去,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权当做是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十九大概将这封信的内容说了出来,顾则淮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中满是冷漠,“她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这份闲心!你将信送过去吧!”
十九应了一声,转身就要下去。
顾则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叫住他,“将信拿过来给我看看!”
十九毕恭毕敬将信递到了顾则淮手上,顾则淮一低头,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涌了上来。
这字迹,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这就是她的字迹!
他从小学武,所以一手字写的不怎么样,当初她刚嫁给自己的时候还笑过自己好几回,更是在自己跟前显摆了好一阵,她写的一手雕花小楷,与名家相比差不了多少。
到了如今,他书房里还有她的手迹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是经常拿出来翻翻的。
这字迹,他是不会认错的!
想起虚云之前说的那些话,想起傅明月之前种种的不对劲,顾则淮就算是知道不可能,却也怀揣着几分希望,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给我备马,我要去金陵!快!”
十九忙跟了上去,道:“侯爷去金陵做什么?可是要去找傅家七姑娘?您不是说只要暗中盯着傅七姑娘就行了吗?属下派人盯着她了,说是齐阁老刚将人派过去……”
主子对这种小事儿不上心,他却是日日派人盯着傅家那边的动静了。
下台阶的时候,顾则淮脚下一个踉跄,却也顾不上什么——她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此时此刻的傅明月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已经坐在船了,最开始她和松迎还觉得惴惴不安,生怕齐阁老的人追了过来,可后来见着这船上都是穷苦人,也就放心了。
两人脸上抹了灰,穿的破破烂烂,瑟缩在船舱内,也没谁起疑心。
松迎却是心疼自家姑娘的,时常收买船家买了鸡蛋,或者偷一块芋头过来给傅明月垫肚子。
傅明月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却没吃过这样的苦头,想着傅德文和妹妹,心情更是十分不好。
松迎见着自家姑娘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变着法子逗她开心,如今更是端着吃食进来了,“姑娘,今儿奴婢给您买了碗鸡汤来了,船家说这鸡每日都是吃山上的松子长大的,味道格外鲜美!”
如今傅明月要想吃点好的,还得靠着松迎拿着银子去求爷爷告奶奶。
傅明月想的明白,这好日子是过一日少一日,所以只端起汤喝了起来,更是要松迎一起吃。
两人如今已经像姊妹一般,松迎倒也不推脱,接过傅明月留下的半碗鸡汤喝了起来。
看着松迎恨不得连碗底的骨头渣渣都不肯放过,傅明月心头十分难过,“若是你没跟着我来京城,如今在金陵怕都许了人家了……”
“姑娘,说这些做什么?”松迎擦了擦嘴,笑着道:“奴婢是您的人,别说是吃这么一点苦了,就连上刀山下火海都不觉得委屈!奴婢能跟在您身边,是奴婢的福气了!”
越说越伤感,她呜呜哭了起来。
傅明月见状,悲怆上了心头,也跟着红了眼眶。
主仆两人哭成一团,外头却传来了一阵喧嚣,松迎擦了擦眼泪就要出去看,可还没等她走出去,门就倏地被推开了。
这船是一艘三层的船,因为如今世道不景气,船舱里都是空的,这船舱里头的婆子一辈子没见过什么达官贵人,可如今却也被顾则淮同身的气派给吓着了。
更别说松迎傻呆呆站在原地,愣了愣,她这才挡在了傅明月身前,磕磕巴巴道:“奴婢见过镇南侯……不知道镇南侯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傅明月显得坦坦荡荡,只坐在地上,连身都没起。
还没等齐阁老动手了,顾则淮就来了,她的死期倒是比想象中来的更早一些!
顾则淮看着眼前的人,她看也没看自己一眼,愈发笃定了她就是自己的妻子,想当初他们刚成亲的时候,每次她就是这样一边做绣活儿一边等着自己回来的。
他只觉得片刻都等不及了,大步流星朝着傅明月走去。
松迎死死护在傅明月跟前,“镇南侯,镇南侯,您就放过我们姑娘吧……”
这是何意?
顾则淮道:“你让开!”
松迎还是哭哭啼啼的不肯让开,傅明月轻声道:“松迎,你让开吧!”
说着,她看向了顾则淮,“不知道镇南侯大老远前来有何指教?您想要杀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杀你?我为何要杀你?你是我顾则淮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怎么舍得杀你?”顾则淮是个很聪明的人,如今更是丝毫没放过她眼中的惊愕与恐惧,心中愈发笃定,“你说是不是,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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