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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月听到这话,一颗心悬了起来,可旋即却听到松迎道:“这事儿奴婢也不怎么清楚,侯爷那等人的心思可不是奴婢这些人能够猜得透的,奴婢估摸着侯爷也是一时兴起,瞧着姑娘生的好看……”
对外头,她都是这般说的,松迎也没露馅。
傅德文倒是没说话了。
傅明月以为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可她怎么都想不到傅德文竟然去了镇南侯府。
这镇南侯府,傅德文是第一次来,丫鬟听说他是傅家七姑娘的父亲,也不敢怠慢,禀告了管事。
没多久,就有人将傅德文请到书房去了。
只是,傅德文还是在等,因为此时的顾则淮正在忙。
书房内,吴镇海站在书桌前,看着批阅密折的顾则淮,心里是七上八下直打鼓。
这顾则淮不说话,他也不敢动,更不敢冒冒然开口。
良久,顾则淮这才放下密折,淡淡道:“算算日子,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四五年了,那个时候顾则重刚死,京城里是流言纷纷,这镇南侯府下头的人都不服我,还有人说要杀了我替顾则重报仇。”
“是你,你清算了他们,能收拢的收拢,不能收拢的该杀的杀,该罚的罚,到了最后让我少操了很多心……这事儿我一直牢记在心,这些年我对你如何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当初和你平起平坐的人,如今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吴将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站了大半个时辰的吴镇海直点头,“侯爷您说的是,您记得属下的好,属下何尝不记得您的好?这几年国家不太平,四处都在打仗,您怜惜属下年纪大了,像那种穷山恶水之地,根本就不派属下过去,反倒是那种轻松活儿,就想着属下,让属下好在皇上跟前露脸领赏……”
“你都记得?我还以为,你都忘了!”顾则淮嘴角泛起几分笑容来。
吴镇海只觉得头皮发麻。
下一刻,顾则淮果然是将手中的密折砸到了他脸上,他躲都不敢躲,更是听到顾则淮那冰冷的声音,“我对你好,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这折子,你自己看,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懒得拆穿你罢了,谁身上没几件脏事儿?可你倒好,把我当成傻子了是不是!”
“这折子上写的什么,你好好看看,你们父子几个强抢民女,强占民宅,买官卖官,私购军火……这上面的罪名,随便拎一条出来,就够你受得了!”
“你欺负别人也就罢了,如今还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是不是?以为你那小儿子和傅家七姑娘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好与你计较了是不是?还是,你想着如今你手上有些军火,有些私兵,就能与我一较高下了?”
其实吴镇海真的是这般想的,行军打仗之人向来讲究个面面俱到,当初他同意妻儿做法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想过自己手上好歹还有几千兵马,若是趁着顾则淮不注意,直接杀了他,这顾则淮的一切不都成了自己得了?
当初,顾则淮就是这样抢了顾则重的东西的!
可他到底是算错了,他那几千兵马顾则淮一直都知道,里头有几个心腹更是顾则淮安插的人!
深秋的天已经带了几分凉气,像那些畏寒的老人们早晚已经要穿夹袄了,但他头上的冷汗却冒出来了,“侯爷,我……这事儿我那不成器的妻儿算计的,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知道侯爷您生气了,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已经被我打死了,侯爷您要是不相信,大可以派人去查一查!”
他知道顾则淮手上是有自己的情报网的,这京城里头的事儿,甚至说是宫里头的事儿,没有顾则淮不知道的。
众人都说世上最痛苦的事儿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他却觉得,远没有亲手斩杀了自己的儿子更叫人难受的了!
顾则淮只冷冷看着他,“我对你的家务事没有兴趣,你怎么管教儿子,我也懒得去管……我瞧着你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正好这几日将你手上的事情理一理,过几日会有人接手的!”
吴镇海一愣,瞬尔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还请侯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我没工夫和你在这说这些,若是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顾则淮居高临下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到时候就让皇上亲自收回你的兵权好了!”
这事儿若是闹开了,只怕吴家满门都得跟着遭殃!
吴镇海还要再说话,顾则淮却淡淡吩咐道:“下去罢,我这还有事了!”
吴镇海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下去了。
其实顾则淮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过要了吴青的性命和吴镇海的兵权,甚至当初是他想用这傅明月来试探吴家的态度。
但是知晓了傅明月的身份后,他这怒气是腾腾往上冒,便是知道傅明月躲过了这一劫,他心里头还是不舒服。
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平安无事了。
没多久,傅德文便进来了。
傅德文被他救了,养在庄子上那些日子,可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顾则淮了,“见过镇南侯!”
相较于方才的喜怒不形于色,如今顾则淮面上带了几分亲切,“是傅大人来了,请坐!”
说着,他更是道:“十九,要人上茶!”
能进顾则淮书房里的人本就不多,更别说在顾则淮书房里喝茶的人怕是没几个人了。
傅德文却不知道这些内情,他是个直性子,直接道:“……侯爷,我刚回京城没多久,听到了京城的那些流言蜚语,那些话传的是不堪入耳,也不知道侯爷到底有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明月生母早逝,是我独自将她带大,从小舍不得她吃半点苦,受半点委屈,养成了他骄纵不堪的性子,她这个性子,只怕伺候不好侯爷,若是之前她有什么冲撞侯爷的地方,我这个当父亲的代替她给您赔罪!”
说着,他更是一撩袍子就跪了下去,跪的是干净利落。
今儿他已经是第二个人给顾则淮下跪了,顾则淮看着他,只道:“我虽书读的不多,可也知道读书人都是有满腔傲气的,跪天地跪君师跪父母,其余的人一概不跪……傅大人想必是真心疼爱明月的,你放心,我以后也会好好对明月……”
“侯爷……”傅德文一下子急了,道:“明月这孩子性子执拗,说话行事儿也没个分寸,到时候侯爷一定会厌弃她的!我知道侯爷什么都不缺,更不会缺一个女子,我愿意帮侯爷找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更愿意将所有的银钱都给侯爷,只求侯爷放过小女!”
顾则淮笑了起来,绕过书桌走到他跟前,将他扶了起来。
傅德文原本是不愿意起来的,可顾则淮的力气哪里是他能够比拟的,顾则淮略一用力,他就被架起来了。
顾则淮道:“我若是贪图女子的美色,也不会等到如今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傅大人,我一直等的都是她啊!”
这话,傅德文哪里听得懂?
顾则淮也知道,只道:“只怕傅大人想错了,我不是要将明月收到身边当姨娘当通房的,我是要娶她当正妻的,到时候十里红妆,八台大轿,我还会请皇上给我们赐婚,我要让天底下的女子都羡慕她!”
这话……好像和自己听到的不一样啊!
傅德文瞪大了的眼睛,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顾则淮只道:“我知道明月和傅大人关系要好,傅大人刚回来,我也不忍心即刻将明月娶回来,免得明月日夜惦记傅大人!我想的是等户部米粮丢失案尘埃落定之后,我就请皇上赐婚,傅大人觉得如何?”
满肚子的话,傅德文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了,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顾则淮像是他没到他脸上的惊愕一般,只道:“若是傅大人有什么要求直接提就是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诿!”
他没有说,他知道傅明月喜欢苏绣,已经安排人请了江南最好的十二个绣娘开始给傅明月绣嫁衣了,大概等到明年开春这喜服就能绣好了,他就能风风光光将傅明月娶进门了。
他还没有说,上门提亲要准备一对活大雁,如今已是深秋,这京城里头早已不见了大雁的踪迹,他安排了人养了几十只大雁,怕有的大雁熬不过深秋,到时候去傅家提亲的时候不好交代……
傅德文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就是他知道顾则淮不是良人,可也知道这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顾则淮的,别的不说,就说这邱皇后娘家的侄女,那位邱姑娘几乎被皇上当成了亲生女儿似的,想要嫁给顾则淮,可顾则淮不愿意娶,那也只能作罢!
好在傅德文根本就不是那等攀附权贵之人,只道:“侯爷怕是想岔了,虽说儿女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当初明月她娘亲去世的时候,我就答应过她娘亲,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会让明月受到一丁一点的委屈,她的亲事,她不点头,我是不能给他做主的!”
说着,他更是作揖道:“多谢侯爷抬爱了!”
自己的闺女自己心里清楚,傅明月不喜欢顾则淮,甚至还有点怕顾则淮!
顾则淮却是沉默了。
那夜傅明月的话他还记得,从小到大,他向来性子要强,除了傅明月,从未在任何人跟前服软,在自己心爱人跟前可以不要面子,可傅明月的话当真是伤了他的心。
良久,顾则淮才道:“傅大人放心,她会同意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异。
屋子里的气氛,好像更加怪异了。
傅德文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告辞了。
傅德文回去的时候,这傅家又发生了一件事,有官兵直接破门而入将傅二老爷带走了,这,就不是请傅二老爷去衙门里问话这么简单了。
傅明月知道这事儿也算是尘埃落定了,也不继续同傅德文做戏了,兴高采烈的和傅德文说起了这件事,“……那些人说有衙门里的文书,说要将二伯父带走,您不知道,老太太和二太太拦在那些官差跟前,又是哭又是闹的,他们以为这是在巷口吵架吗?谁的声音大,谁厉害,谁就赢了?”
“那些官兵也是厉害的,直说若是有人敢妨碍公务,将他们一起带回去,老太太和二太太这才作罢!这个时候,怕是二太太又托人送信去王家了罢,二太太也是糊涂了,若是王家愿意出手,怎么会等到现在?”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倒是要等着看看,看齐阁老和王一惟的报应什么时候到!”
傅二老爷被抓进去了,傅德文也就不存在顶罪这么一说了。
她自然是高兴的。
傅德文勉强笑了笑,耳畔萦绕着顾则淮方才的话,女儿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怎么听进去。
傅明月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只道:“爹爹,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傅德文摇摇头。
傅明月正色道:“您嘴上说着没事儿,可您脸上分明就写了两个字——有事!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二伯父被抓走了,所以您觉得对不住老太太和二伯父,心里难受了?”
傅德文又摇了摇头,“这倒是不至于,自从我当初知道你二伯父和旁人合起伙来害我之后,我心里就对他失望了,他没有将我当成弟弟,我又何必将他当成我的兄长?至于你祖母,她早就寒了我的心!”
顿了顿,他见着女儿一脸关切的模样,知道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只道:“方才我去找过镇南侯了……”
傅明月面上的笑意顿时褪的一干二净,“您和他说了些什么?”
傅德文只道:“明月,你在怕什么?”
之前他就看出来了,傅明月是怕顾则淮的,当时他没有多想,这京城里头不惧怕镇南侯的估计没几个人了,但如今傅明月的反应好像是恐惧到了骨子里了……
傅明月没有说话,他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与我说实话,明月,你忘了,当初是你说的,我们父女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之前他每次都是管傅明月叫“阿囡”,如今却喊了“明月”,在他心里,女儿已经是大姑娘了,这个称呼带着几分郑重的意思。
傅明月的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我,我……真的不能说,您不要逼我好不好?”
她的语气也带着恳切。
她怕,倒不是怕傅德文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小明月会不要她,只是怕傅德文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屋子里沉默了。
外头有风拂过,卷着落叶,沙沙作响,带着一股秋日特有的萧瑟之意。
良久,傅德文才笑着道:“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爹爹就不问!只是阿囡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要相信,爹爹都是你可以信任的那个人,你不愿意做的事儿,就算是爹爹拼尽了这条命,也会让你如愿的!”
傅明月重重点点头,泪眼盈眶,“好。”
两人又扯了些无边无际的话,院子里却传来了一阵喧嚣,似乎有丫鬟在说——老太太昏倒了。
接着,松迎便急匆匆进来了,“老爷,姑娘,不好了,老太太昏倒了!”
傅老太太因为什么事儿昏倒了,大家是心知肚明。
不管怎么着,傅德文还是要带着傅明月走一遭了。
存善堂内间,面容枯槁的傅老太太躺在床上,旁边簇拥了一大群人,傅大老爷,傅大太太,傅二太太……甚至包括傅三娘,这傅家上下的人都到了。
其中唯独傅大太太与傅二太太哭的最伤心,傅大太太乃是傅老太太娘家的侄女,傅二太太哭,估计也是怕傅老太太倒下了,傅二老爷是彻彻底底救不回来了。
傅德文也上前喊了几声“老太太”,傅老太太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见状,他神色也带了几分悲戚。
傅明月放眼望去,这神色悲戚的好像还真没几个,傅三太太,傅二娘,傅三娘,还有她,都是一脸淡漠。
没过多久,大夫便来了。
傅大太太是长媳,只道:“……大家伙儿都别在这儿呆着了,去偏厅罢,我要小厨房那边给大家煮点宵夜!”
傅老太太不醒,他们一个个的也别想回去。
傅明月心中了然,直接与傅二娘去了偏厅,没过多久,这傅三娘也跟了过来。
说起来,这还是傅三娘知道傅二娘的“病”好了之后,两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了。
瘦的不成人形的傅三娘一进来,旁若无人的捡了傅二娘旁边的太师椅坐下了。
傅二娘冲着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接着又扭过头去与傅明月说话了,“这些日子,老太太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想必是郁结于心,我之前在医术上看到过这样的案例,说是心事多了的缘故,这病啊,吃再多药都没有用,得放宽心才行!”
想要如今的傅老太太放宽心,只怕不简单!
她这话音刚落下,傅三娘就冷笑一声道:“二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因为当年的事儿,你不是应该巴不得老太太早点归天吗?”
说着,她更是一拍脑袋,道:“哦,我忘了,怕是二姐一心想要嫁到陈家去了,若是老太太死了,你这如意算盘只怕就要落空了……毕竟你如今年纪不小了,江南扬州那边的小姑娘,啧啧,一个比一个水灵了!”
原先傅二娘可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她就见不得傅二娘这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也不知道装给谁看了!
傅二娘不理她,还是在与傅明月说话。
傅二娘一下子恼了,一把扳过傅三娘的肩膀,冷冷道:“我在河里说话,你听到没有?”
傅三娘也是毫不客气道:“放手!”
傅二娘没动。
傅三娘扬声道:“若是你再不放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呵,我倒是要看你怎么不客气!”傅二娘从来没有将这个庶姐放在眼里过,这小厨房方才送来了夜宵,是乌鸡汤下的面,她抓起碗就朝着傅三娘头上掀。
傅三娘没有防备,可傅明月一直注意着她们这边的动静,拉了一把傅三娘,那鸡汤面好在只落在了傅三娘衣裳上。
好在秋天的衣裳穿的厚,没什么事儿!
只是傅三娘却是太歹毒了些,这鸡汤面是才送过来了的,上面有一层油,若真的掀到脸上去,脸上肯定会落疤的!
傅明月都看不下去了,站起来道:“你太过分了!”
“哈哈哈哈……”傅二娘宛如魔怔了一般,凑近傅二娘,轻声道:“你躲得了这次,难道你每次都能躲得过去吗?我告诉你,你的病没好,我兴许会留你一条命,如今你的病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说完这话,便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笑。
傅二娘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快,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用帕子去擦身上的面线,淡淡道:“倒是可惜了这么一件衣裳!”
傅明月道:“二姐姐,我陪你回去换一件衣裳吧!”
傅二娘点点头,两人就出了存善堂。
入了秋,这天黑的早,如今这天黑黝黝的,她们俩儿并没有带丫鬟,傅明月提着灯笼,两人肩并肩走在石头小径上。
走了会儿,傅明月这才开口道:“二姐姐,二伯父这么快被抓进去,和你应该有关系吧?”
黑夜之中,傅二娘笑了一声,并没有否认,“阿囡,你如何知道的?我之前就知道你聪明,却从没想过你会这般聪明!”
“对,我知道他对我心存愧疚,所以我装出一副乖囡的模样,说要去替他打扫书房,要知道原来他的书房都是我帮他打扫的,我痴傻之后,他的书房便是自己亲自打扫,前些日子他太忙了,所以也就答应了。”
“他书房里头多多少少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将那东西交给了衙门,就算是没有米粮丢失案,只怕他也不会活着出来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我相信他会知道怎么选的!”
“他死了,傅家好歹还有四叔在,这傅家还有振兴的可能,若是他在攀扯上四叔,只怕我们这一房就要完了!四叔,这次是安全了!”
傅明月微微颔首,“我想,二伯父定会借了这件事同王一惟谈条件的,杜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松堂哥,三姐姐甚至你,我相信二伯父应该会安排妥当的!”
她觉得,傅二老爷那么点良知还是有的。
傅二娘苦笑一声,“只怕他最担心的就是杜姨娘和松哥儿了吧,毕竟松哥儿是他唯一的儿子,他那般疼杜姨娘,杜姨娘肚子里怀着的是男是女,他都喜欢……只是可惜,可惜啊!”
可惜这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傅明月也算是了解了所有的事情了,等着她陪傅二娘换了衣裳,再次折回存善堂的时候,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找到了正在给傅老太太煎药的杜姨娘,“……二伯父这次怕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不知道杜姨娘有什么打算了?是留在傅家,还是离开傅家?”
事到如今她还是不知道杜姨娘的底细,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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