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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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月蹲在莲花旁，是人比花娇。

她这个时候说什么，顾则淮都只有说好的份儿了。

一转眼，这莲花宴就到了。

大清早，傅明月就指挥着江妈妈忙进忙出，江妈妈虽是顾二夫人的人，可她不得不承认，江妈妈还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顾二夫人也不敢将江妈妈送过来了？

这送来的人，不用白不用！

在莲花宴上，她料想江妈妈也不敢使出什么手段来！

不仅是江妈妈，这两日就连念芸和念星，甚至一并丫鬟们都忙的是脚不沾地，可傅明月发话了，等着莲花宴完了之后，一干人等皆重重有赏，所以，就算是忙活了好些日子，等着客人来的时候，一个个丫鬟面上仍旧是喜气洋洋，无一不夸赞这莲花宴别致精巧的。

今儿来的人有很多，甚至连一向眼高于顶，自视甚高的太后娘家秦家都派人来了，至于邱家，淮安侯府、文国公府……皆是有人来了，一个个的面庞看起来是和蔼又慈祥，和傅明月记忆中的面庞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这人啊，一个个的都是捧高踩低。

因为顾则淮的关系，甚至连梅家老祖宗都能和秦老夫人、齐老夫人、顾老夫人等人凑在一起坐着，说起来，她这辈分还要比顾老夫人等人高上些了。

可因为家世不够，梅家老祖宗说话始终不太硬气，拉着傅明月的手，恨不得将她夸得宛如仙女下凡似的。

像秦老夫人那些人，只矜贵的笑了笑，以示附和。

齐老夫人一贯是挺喜欢傅明月的，如今也跟着赞叹了几句，“……旁人怎么夸赞明月，我这个老婆子也是听到了几句，可旁人说好，在我老婆子看来不一定是真的好，但是如今见着明月小小年纪，第一次举办宴会便这般像模像样，引人称赞，实在是难得！”

傅明月一直对齐老夫人的印象很不错，知世故而不世故，更何况今日她本就是有事相求，如今自然是顺着她老人家的话往下说了，“我哪里有您老人家厉害？我可都是听说了，齐二少爷的才学惹人称赞，如今更是在春闱高中榜眼！”

“皇上更是称赞齐二少爷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才学，以后成为国之栋梁更是指日可待了！”

在他们这种人家，飞黄腾达可不是赞许，而是事实，可中不中举没什么关系。

齐老夫人很是高兴，如今谁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孙儿，她都笑得合不拢嘴，“哎呀，你们可都别夸他了，他还年轻，若是将他捧得高了，他就不知道天厚地厚了，他几遍要磨出的地方还多得很呢！”

今儿齐柏文也是来了的，如今正在外院，由顾四爷帮忙招待。

傅明月回来之后，顾四爷就过来亲自和她赔不是了，傅明月当着顾则淮的面说要他将功补过，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招待之说。

秦老夫人也跟着接话，“花，可不能这样说啊！”

就连她老人家如今对齐柏文也是颇为赞许的，“如今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齐阁老家中出了位年轻俊朗的探花郎？就连我也听说了，要不是因为你们家二少爷年纪太小，样貌又好，只怕这状元的位置都是他的了！”

“皇上也就看着他年纪太小，还需要磨练，所以才给了他第三的位置！自古以来这探花郎都是京城中一等一的美男子，如今齐老夫人只怕也忙坏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你们家二少爷的主意呀！”

她膝下也是有几个孙女儿的，前几日宫里头太后娘娘就放出话来，让她选几个年纪合适的姑娘进宫，最好能选一个陪在太后娘娘身边，当初被邱慕嫣欺辱的就是她被最疼的孙女了。

秦老夫人这边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乘龙快婿了，她向来自视甚高，对于出身平庸的齐老夫人不大看得上，可如今也和齐老夫人说起这些话来。

齐老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瞧瞧你们这说的，他啊，还没定性了，原先我就想着替他早日定下亲事，可他祖父却说男儿志在四方，先立业再成家也不是不可。”

“只是他如今都十七岁了，这亲事还没定下来！我这个老婆子不如他祖父那般想的长远，只巴不得能早些抱上曾孙儿了！”

“说的是！”

“您说的对！”在场的夫人太太一个个都打起齐柏文的主意来。

可胜算最大的就是邱老夫人了，她正是邱慕嫣的祖母，只道：“是呀，就冲这榜眼郎如今的身份地位，要让皇上或者皇后娘娘赐婚才够体面了！”

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众人乃是心知肚明。

自从顾则淮说要娶傅明月为妻之后，邱家就有这个意思了，只是自从齐柏文中举之后，这邱家的意思是更加明显了。

今日，邱老夫人更是将邱慕嫣也拽了过来，只可惜，郎无情妾无意，邱慕嫣知道她祖母打的什么主意，压根儿就不往齐老夫人跟前凑。

一时间，因为她的话，这气氛倒是微微有些冷了。

不过唯独那不知进退的梅家老祖宗却聒噪说个不停，齐老夫人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话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恰逢这时，傅明月使了个眼色，念芸就端着茶水上来，只是一不小心那茶水就被打翻了。

好在这茶水不太烫，齐老夫人只是湿了裙角。

念芸慌忙跪下来认错，顾二夫人更是训斥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这般毛手毛脚？”

今日是什么场合，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庶出媳妇来教训侯夫人身边的丫鬟？

简直是太不知道分寸了些！

傅明月扫了她一眼，这才不疾不徐站了起来，“齐老夫人莫要见怪，我身边这丫鬟笨手笨脚的，都是我管教不善！”

她是有自己的打算，只如何能与齐老夫人私下交谈几句。

这个机会得来并不易，如今这镇南侯府之中人多耳杂，她得找个机会才是。

齐老夫人是个和善的，只摆摆手道：“今日宾客多得很，丫鬟们犯下小错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要叨扰你找个丫鬟带我下去换身衣裙了。”

这世家夫人太太出门可是会命丫鬟婆子再准备一身衣裙的，就是怕今日这种情形出现。

傅明月笑着道：“不必找人了，我亲自带老夫人过去吧！”

齐老夫人笑着道：“这倒不必了，你是今日的东道主，可走不脱，不如就找个丫鬟带我过去。”

傅明月却不肯，执意要带齐老夫人亲自过去。

谁都没有多想，只以为她这是讲礼数。

傅明月却是将齐老夫人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有在自己的地界，她才能放心。

等着齐老夫人换完了衣裳，她老人家出来一看，却见着外间的桌上摆满了茶点，似乎有种促膝长谈的架势。

齐老夫人虽纯善，却不是一点心机都没有的，只道：“不知道明月这是做什么？”

傅明月站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着道：“我想要找老夫人您谈几句罢了！”

齐老夫人坐了下来，这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得这个机会都得不到了，“不知道明月想和我这个老婆子谈什么？”

“我想和您谈的就是齐二少爷的亲事！”傅明月是开门见山，她知道齐老夫人的性子，所以也没有藏着噎着，更是和盘托出，“不瞒老夫人说，方才那一杯茶水，更是我命丫鬟泼到老夫人的衣裙上，还望老夫人不要见怪！”

齐老夫人笑呵呵道：“自然不会见怪了……只是不知道柏文的亲事，明月，你有何高见？”

傅明月道：“齐二少爷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热的探花郎，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姑娘都想要嫁给他，只是，今日这情形您也看出来了，除了秦老夫人敢有这个打算，其他的夫人都是跃跃欲试，心里有这个想法，却不敢说出来，无非是因为邱家那边想将邱慕嫣嫁给齐二少爷了。”

“可我听说，不管是齐阁老还是您也好，都对这门亲事不大满意，到了如今还拖着皇上那边没有松口，可您也知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底下最大的便是天子了，皇上一句话要赐婚，到时候就算是您和齐阁老再不愿意，也只能答应的份！”

齐老夫人点点头，“正是因为这件事，我们府中上下都很着急，不知道该想什么办法才好。”

“当初柏文就曾和我们说过，他的亲事我们不得插手，得他点头之后才行，原本我以为他是有了中意的姑娘，问他他也不说，后来一问他更是否认了，只是长辈们答应他的话，总不好食言……这邱慕嫣，别说是我们不喜欢了，就连他也十分不喜。”

“更何况当初邱慕嫣喜欢侯爷的事儿，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有意撮合，这件事在京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说的也是，但凡是个男人都不愿意媳妇还没娶进门，头上就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