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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心教与连天城打过交道,所以贺景方是绝不肯为龙戈背锅的。他想看白道的笑话,也乐得看顾家这样的世家出丑,脑子却很清楚。

【白道的脑子终于肯转了,不再让铸剑庄那个被炭火烤傻了的蠢物主持大局了。】贺景方认为,白道早在快意庄被偷袭的时候,就应该反击了。快意庄按兵不动,甚至让贺景方有了一种“顾家果然没落了”的错觉。

现在杀过来的还是顾家打头,贺景方竟隐隐有了一点点的安心。他明明应该失落的,如果顾氏不倒,哪里有这些虾米跳梁的机会?他偏偏就有了一丝“不忍看着老贵族失势摆不起架子”的心态,暗啐一口:【呸!我怎么犯起贱来了?】

应对白道的预案,贺景方是有的,应对暴走的顾家,他还真没有把握。刚才白道杀进来的时候,贺景方一直在冷眼旁观,顾氏一向的作风,装逼且霸道。装逼现在不好说,霸道却是展现无遗。

白芷的表现让人看不见也难,杀,只有杀,不听解释不管求饶。

在这样的作风面前,心计全然用不上,贺景方掂量一下几个预案,把所有耍心眼的项目都划掉,正正经经用起阳谋。第一件是得先把白道叫停,尤其是白芷,不能再让她杀下去了,杀红了眼奔洗心教来就麻烦了。

这样的人是不会听他吆喝的,贺景方只好先把简淳等人推出来,以期有个打断,给他争取点说话的时间。

简淳等人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推了出来,随着一声断喝:“都住手!你们看看这是谁?!”白道诸人手上一停,黑道之前被杀得极惨,见白道停手便要反攻。沈、顾都不是会为了简淳挨打的人,抬手又打了回去。

这回打得比刚才还要狠。

贺景方额头的青筋跳了两跳,指示洗心教下手镇压黑道。混乱了好一阵儿,双方才平息下来。

贺景方拦下了一个铁塔一样的手下,手下有点惊讶,之前贺景方安排过,有话由手下代为发言,也好显出贺教主的身份排场。此时贺景方突然要自己开口,这人便愣住了。贺景方心道:【论起讲排场,谁能讲得过顾家?】

他自己缓声道:“诸位,切磋武艺,点到为止。胜负已分,何须再战?不如各自领回自己的人,来日方长。”

这话说得也不失他一教之主的身份。人质在他的手里,白道需要考虑他的意见,黑道原本被打成狗,也需要他的支持,两下都沉默了。贺景方问顾清羽、沈雍、普慧大师三人:“如何?”

顾清羽与普慧大师对视一眼,又示意沈雍,沈雍无可不可。贺景方又问了一句:“如何?”

顾清羽不说话,帮白芷披斗篷。白芷之前碎了袖子,之后披的顾清羽一件罩衣因不方便动手也扯开扔了,顾清羽从护卫手里拎了件斗篷过来给白芷披上,系绳扣拉兜帽。

普慧大师就代表大家说:“好个来日方长。”

黑道有心鼓噪,又有点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意思,左右为难卡住了。贺景方道:“可否将先前身死之人的尸首交还?”

这个普慧大师就做不了主了,“镜仙”夫妇俩的脑袋是白芷摘的,现在正在白微手里扣着。龙戈被击杀,战场是陆英打扫的,他目示顾清羽,贺景方问道:“顾五爷意下如何?人你们可以现在就带走,回去再将尸身交还即可,诸位的信誉,江湖上也都是信得过的。”

顾清羽问白芷:“你说呢?”

白芷背对着贺景方,声音微带一点沙哑:“今天仓促,蓬头垢面有失家里的礼仪,待梳洗过后,认真下帖拜访才是正理。”

这算是答应了。

顾清羽把她的斗篷最后调整了一下:“那好吧。”

一只手横握柄镶满了宝石的重剑从斗篷里伸出来,护卫接过了剑,白芷道:“封剑。”

贺景方一抬手:“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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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羽出了黑道的营地便对普慧大师说:“黑道想必不会再有异动了,有劳大师将这几位贤侄带回铸剑庄,我们须得回快意庄去。”又派了一个护卫跟着普慧去快意庄传话白微,把白芷的徒弟、战利品都捎回快意庄。

烂摊子收拾了个大概,顾清羽便不再去强出头,他可不想接掌什么论剑大会。陆英伤得明白,白芷的情况也不很好,不能让孩子们玩儿命。

白芷一声不吭,上马,跑回快意庄,一路疾行回了自己的居所,左虹正跪在房里等她。白芷道:“起来!帮我准备热水!”一面扯下斗篷,随后赶过来的顾清羽、陆英、顾冲一家三代齐齐变色。

白芷的双耳、眼角、鼻孔都有血流出,她微张着口呼吸,令人担心她要表演个七窍流血。终于,白芷喷出一口血来,抬起左袖擦了擦脸:“头白洗了。”

陆英脸色苍白:“你……”

白芷道:“我得疗伤。”

顾清羽道:“要怎么做?”一面看向她的手臂,白芷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

顾辛夷小声说:“我、我可以帮忙的,爷爷,你们先出去。”顾冲道:“你留下来听风传话,不要慌,血吐出来比积在脏腑里好。”说完带着儿子、孙子出去了。顾清羽带着陆英站到门边,问:“要怎么做?”

白芷道:“热水,晚饭。我要是睡了,就别管我,帮我照顾好孩子,给他讲故事。”

顾清羽把门带上。

热水很快送了进来,顾辛夷帮忙白芷把衣物除下,左虹默默地往浴桶里倒水。白芷点点一个小瓶:“倒三分之一。”顾辛夷连忙照做,小心地扶着她的手臂将她送进浴桶,只觉得她的手不停地发颤。白芷泡进浴桶,先是一个激灵,才是长出一口气。

药力渐渐渗透肌肤,手才抖得不是那么厉害了。顾辛夷一面给她解头发一面说:“三姐姐,药很难配吗?我看还有些,再用一点?倾咱们所有,再配就是了。”

白芷道:“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多用。我可能会睡得久一点,不必担心,告诉外面,先代我把拜帖送过去。”

顾辛夷都答应了。

收拾完,顾清羽亲自监督送饭,看丫环摆饭,将手里提的剑放到一边的剑架上:“你的剑。”

“封了吧。”白芷说。

顾清羽讶然:“你真要封剑?”

“我本来也不是个专一的剑客。”白芷对自己的瓶颈期也有个初步的想法,只是现在太累了,不想说太多,也没精力想太多。

顾清羽把汤菜往白芷面前推了推,问:“黑道那里你一定要去吗?”

白芷道:“今天领回来的那些小破孩儿,上劲的时候亲爹亲娘的话都是耳旁风,你把他们领了回来,他们再去撩人家,黑道记账的时候会一起记的。得让他们忌惮,日后出事,别把锅扣给我们。”

顾清羽道:“这事有我。”

白芷摇摇头:“你身份太高了,得是个晚辈,又不能太柔软。”

顾清羽道:“我会安排好的。贺景方不傻,黑道傻子也不多。今天已经足够了,休息吧。”他还有很多想说教的话,看白芷这个样子又都咽下去了。

白芷道:“接下来别管我,还有,白及……”

“我养了四个徒弟,都还活得挺好。”

“那帮我给他带句话,我要查作业。”

顾清羽微怔,笑道:“一定带到,你对小孩子很有一套。”

白芷道:“他遇上了我之后就有点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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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之后,天光大亮,万里无云,如果不是地上还带着潮气,谁都想不到曾经下过那么大的一场雨。

白芷这一觉睡得很长,足睡到第二天中午,睁开眼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挺尸了很长,才回忆起来昨天经历了什么。她是打算自己去黑道那里的,现在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

臂上的血管经络还没完全消下去,内力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她缓缓地运转内息,运功一周天,才觉得精神回来了一点。

【还真不适合去黑道那儿装逼呀!】白芷舔舔嘴唇,先疗自身。

外面,顾家对外宣称陆英受了重伤,白芷要专心医治他,两人都不露面。连顾清羽都极少出现,他接下了带孩子的活。白及并不好带,如果只是给吃给穿,那很方便,要教导就很麻烦了。白这孩子看起来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大家就都摸不清了。顾清羽带了句“查作业”给他,他的模样才开朗了一些。

【这小子心还挺重,】旁观的白微不大高兴,【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驯得了他?】说到“驯”又想起反诗来,接着想起教徒弟背反诗的白芷,白微头更大了。

他领了个与黑道交涉的差使。不少黑道人物经过昨夜,也觉得自家的论剑大会也跟个笑话似的――扣的人被要回去了,偷袭又被反杀。接下来怎么把脸争回来?难道要跟白道的论剑大会合并,大家伙儿真的比武论剑吗?

想想就……咦?也挺好!

“顾家厉害是顾家的事,与这个论剑大会有什么关系?他们顾家还要再统领北方道上吗?要真有这个想法,明着说出来也行!不然呐……”

黑道居然在短时间内达成了共识。

第二天一大清早,黑道决定不走了!也派人给铸剑庄送了份帖子,约白道群雄“论剑”。

白微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昨天贺景方看到了霸道,今天就看到了装逼。香车宝马,美婢狡童,白微俨然是个富贵公子的模样,护卫、仆从样样齐全,还带着礼物――说好的尸首。

当先两人托着两张大托盘,白微与贺景方见过礼之后,以折扇挑开托盘上蒙着的白布,露出两颗人头,嗟叹道:“虽是对手,我对他们还是很尊重的,枭首是因为敌对,并非其他。如今归还阁下了。”

贺景方示意手下交接,白微还要吟一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贺景方看着这两颗脑袋上的头发被拧成一束系在镜钮上,心生警惕。【顾氏能成大事,怎么可能是天真无邪之人?心底不知道藏着多少阴损,却又有本事装得道貌岸然。】

口里附和道:“他们两个同生共死,令人感叹。”

第二个托盘里的就是一支铁鞭了。贺景方眯起了眼睛:“这铁鞭的主人在哪里?”白微指了指身后的一辆运尸车。贺景微一冷笑,铁塔一样的汉子道:“死得好!他反叛教主,教主宽大饶恕了他,他竟然挑拨离间恩将仇报,纵然府上不杀他们,教主也饶不了他!”

白微心道:【谁知道是真是假?贺景方自己不说话,弄了个捧臭脚的来,当我傻?】也打个哈哈:“那我们可要收下这个人情了。”

虚情假意地交际了几句,贺景方便代表黑道又提了一次合开论剑大会的意思。白微并不兜揽,也不反对,圆滑地说道:“只要各路英雄同意,哪有小子说话的份儿?”

贺景方比他也就大个五、六岁,突然被他用对待“前辈”的态度架到墙上,也是好气又好笑:【顾家果然没有好人。】

互相敷衍的功夫,铸剑庄的答复来了――可以。

黑白两道互相砍了这么多刀,鲜血淋漓的,最后成了这样一个局面,也是许多人始料未及的。

贺景方含蓄地问:“不知届时顾小姐可会下场指教这些后进晚辈?”经过一夜,贺景方已基本了解了昨天发生的事情,白芷的凶名,再次从震慑黑道开始。他们背地里开始管她叫“罗刹”。

白微道:“师妹是个大夫,怎么能与人动手呢?”

“日!”列席的黑道群雄压不住地齐爆粗,大夫?不能与人动手?那他们到现在还没埋完的尸首是鬼杀的吗?

白微还是客气地笑,权当没听到有人抗议,又添了一句:“如果有人受伤,等师兄的伤好了,师妹倒是不介意诊治的。虽有约法三章在,其实师妹为人随和,很好说话的。”

【你们全家没一个好东西!】能被众多黑道这样骂,白微拉仇恨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强。贺景方还能撑得住,说:“天气炎热,还是不要耽搁了。”

要合开论剑大会,移交尸体的工作就很快了。白道同意“论剑”,顾家代表说不会再出手,黑道的心也算安了。

眼见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尸首移交完了,余者虾米也没人追问,贺景方突然说:“二公子且慢,还有一样礼物请转交大公子。”

白微沉住气,安静地看向贺景方。铁塔一样的汉子又拍拍手,两个洗心教的弟子押着个狼狈的人过来――桑不凡。他被穿了琵琶骨,左腿也呈不正常的弯曲。贺景方点点头,也不做解释,将人交给了白微。桑不凡应该自己留着杀了好立威,但是考虑到龙戈昨天的行为与顾家的态度,贺景方果断把他献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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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不凡被带回,交给了本家刑讯的高手,不多会儿就吐出了实情。陆英道:“如此倒是冤枉了贺景方。”

白微道:“有什么好冤的?”

顾炯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比龙戈可恶多了,黑白两道对峙,敢说他没有推波助澜?”

这一回顾炯所出的风头不多,不好怪自家人,就觉得黑道真是欠揍。从顾家还没分家开始,黑道就比白道不安份。【还是得杀一杀,不杀不老实。】

想起正事的是顾清羽:“要通报武林同道。”

顾方却又接到了帖子:“普慧大师与沈家少主、简庄主前来探病。”

陆英一跃而起:“我去躺着!”

白微道:“有什么好躲的?直接告诉他们,师妹说了,不许见客,谁都不见。我看他们也不会闯进来的。他们过来哪是为了看你呀?是探师妹的口风来了,师妹现在哪合适见他们?先拦了再说。”

顾清羽道:“那须得我去见他们。”顾方道:“我陪你去。”两人并肩走着,顾清羽低声道:“别对简淳太冷淡。”顾方道:“冷淡也要有个事由,我明白的。”顾清羽道:“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未必就比他好。”顾方道:“嗯,功夫比他高一些,脑子好使一些而已。”顾清羽想说什么,又叹了一口气:“年轻人啊――”

两人与简庄主见面时,顾方又关切地问起了简淳,还说:“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未必就比他好。”简庄主道:“他是不知天高地厚,此番回来之后又有些丧气。丧气也比傻气好!丧气,我还有个儿子,傻气,他能害死全家呐!顾兄,你这回是看走眼啦,他呀,不行!”

顾方微笑道:“来日方长。”

沈雍耐着性子等他们寒暄完,才问起陆英的伤情。他焦虑得要命,只想再次逃家。只有逃家他才能不去管什么“大局”,才能想跟着谁跑就跟着谁跑。可是祖母年纪大了,又只有他一个孙子,他真是太煎熬了!

顾清羽知道他的心意却假装不知道,中规中矩地说了白微编的瞎话。沈雍追问道:“那……顾小姐呢?”他到底不敢在顾清羽面前叫“阿芷”。顾清羽道:“昨天雨太大,她的药冲坏了不少,说要又要开大会了,得准备些伤药。”

顾方摇头笑道:“她就是嘴硬,说什么不治这个不治那个的,还不是配药去了。”

普慧大师着实夸了白芷几句,说她武功也好,心肠更好,又说:“论剑大会,她要不去就太可惜啦!我辈已老,江湖是年轻人的。”顾清羽道:“她是大夫,不适合舞刀弄枪的。”

普慧大师比黑道涵养高得多,不但没骂还点头赞同:“不错不错,顾小姐有这样的心,真是太好了。”袖子里摸出一卷经书来,请顾清羽转交给白芷。

顾清羽也希望白芷能够化解戾气,欢喜地收下了。

此时,白芷又泡了一次药浴,重新运功疗伤。知道自己进入瓶颈期,她并不太沮丧。这个瓶颈期是经验、悟性上的,并非肉-体上的。人的二十到三十岁是肉-体的巅峰期,往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人的肉-体与经验本就是不同步的,她还不到三十岁,可以通过不间断的锻炼调养让肉-身的战力稳步向前。

经验和悟性只能交给时间和经历,急不得,着急只会适得其反。三十岁以后的漫长岁月,肉-体只会越来越不如年轻时,得从现在就把心态放正。江湖能人太多,除了可以吊打她的顾郁洲,死了的龙戈也不是弱者,有一点困难就急躁想下一秒变成天下第一,同样是前进路上的深坑。

必须及早认清现实。

她的心愈发沉了下来。

外间,论剑大会在两天后重新开始,陆英却一直窝在快意庄的小院子里装作重伤未愈,不能见风。

他本就有伤,白微劝他也趁机休养。陆英却是天生劳碌的命,看顾清羽带孩子他就怕累着师父,轻车熟路地接过了白及,带到自己房里养着。他养过三个师弟、一个师妹了,不差一个师侄。

白及还是少话,陆英对小孩子有些门道,给他讲故事,讲白芷医治过的奇怪的病人,讲接手续脚,讲过来的路上白芷怎么判断出凶手是尾随他们而不是先行一步。白及渐渐听出了兴味,陆英唠叨了几天之后,陆英的话也多了一点,肯对陆英讲心里话:“我想早些学功夫,这样就能帮到师父了,我不想当个没用的人。”

“你师父收你也不是为了你对她有什么用。譬如我,师父收我的时候,并不是为了要我能帮他什么。”陆英不失时机地对白及讲了自身被拣到的故事,他是过来人,知道白及的心结在哪里。

哪知白及低声说:“大师伯,你父母很疼你。”

“嗤――”白微拎着扇子晃了进来,“你很羡慕呀?别对父母要求太高了!谁说天下父母就必得疼爱子女的?”

陆英带点警告地道:“阿微,别吓着他。”

白微道:“你大师伯是你师祖从别人手里买来的,我呢,是你师祖从汤锅里捞上来的,我亲爹把我送给人煮着吃的……”

白及睁大了眼睛,他还没经历过那样的□□,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喜欢、养不起,丢了就是。这也太、太……”

“太什么?”含笑的声音传来,显示出白芷的心情很好。

白及惊喜地跳了起来:“师父!”

白芷摸摸他的头,对白微笑道:“人间是个大熔炉,天地是口大汤锅。熬着呗,炼成真金就好了。”

白微道:“大会都结束了,沈家小子一步三回头也见不着你,已经有人疑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样?转个圈儿我瞧瞧。”

“你又不是大夫,瞧什么瞧?咱们是不是得回家了?”后一句是对陆英说的。

陆英笑道:“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师父去了铸剑庄――别听他胡说,沈少主还没走,他们都在最后商议些事。”

“哦?”

“贺教主也在,订了君子之约,现在正在吃酒,明天才散呢。”

白芷道:“那正好,让大家看看我还活着。哎,论剑大会,谁第一?”

白微道:“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简庄主各送出去一套,你说谁第一?”

白芷大笑:“我去给叔祖请安,”牵着白及的手往外走,“加法表背会了吗?”

白微与陆英相视一笑,抬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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