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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刚宰了个人,林鳞游心理有点紧张,于是乎,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金常与建初寺的溥通和尚大战,但听金常口呼咒语:我总是临时——抱佛脚!临时抱佛脚!
“呃——砰砰——”两名杀手一下子就被强大的冲击波弹飞了!
这时溥通合什从暗处走出,口中念念有词:都怪我——树大招风,树大招风!
“砰!”这次轮到金常直接被咒语声波弹飞,口吐鲜血:没想到,你比我还——
“呼——”林鳞游猛地从床上坐起,大汗淋漓:“不是……这俩货有病吧?”
看了下墙角水钟更箭,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容姑娘,自打离开寒山寺,许久不曾听你吹箫了!”院子里响起了江见雪的声音,“你能,再给我吹一个吗?”
窝巢!这狗东西!敢在我的地盘上调戏我的女人,这还了得!林鳞游听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胡乱披上衣裳,开门一看,只见江见雪正拿着一支竹箫,递向越容:“那日你走得匆忙,把这箫落在寒山寺了。还是寺里的和尚看见,让我有机会转交给你。”
原来是这个箫啊!林鳞游松了口气。
越容默默接过竹箫,刚凑到嘴边,嗅了一下,就微微皱起了眉头:“我现在不想吹。”
这箫上有味儿!也不知是和尚偷偷吹过了还是江见雪偷偷用过。
反正这箫,越容是不想再碰了。
“嗯嗯,那等你想吹的时候再吹。”江见雪笑道,“小生最近新作了一首词,念给你听啊……”
“小秀才,昨晚睡得可好?”林鳞游上前招呼道。
江见雪转身作揖,道:“托先生福,睡得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当然好啦!以往都是睡在荒寺破庙,偶尔蹭个小寺的寮房,小寺的寮房也比不上这大院大房间大床宽敞舒适,还安静!嗯,最主要的是安静,读书人最需要的,就是安静了。
有时候小寺寮房也紧张,就只能跟那些大和尚挤在一张大通铺上,睡到半夜那些大和尚还冷不丁给你来个背刺,这谁受得了啊?想起来,江见雪还是疑惑,不是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吗?怎么这些和尚的背刺,比那些乞丐还凶猛?
或许,因为他们是武僧吧!哎,文人跟武人,总是不大对付的。
“今晚再喝点?”林鳞游笑问。
“不了不了……”江见雪连连摆手。
“哥哥,大夏季的,怎么也睡这么晚呀?”小妹林珑正在院中的葡萄架下纳凉撸猫,“你都许久不曾带我们出外游玩了。”
那葡萄爬满了藤架,郁郁葱葱的,上面也结满了一串串的葡萄,只是还绿着。
林鳞游笑道:“不是给了你们银子吗?要玩你和容姐姐自己去呗!”
越容本来是想回家乡的,但是弟弟越步群还在京城,虽然找过他几次都被他婉拒了,她也还是想着在京城,能陪着他也好,等着他想通了回心转意,或者,他若是再下西洋,那么,她就也该回去了,家中爹娘也挂念着呢!
“天儿太热。”越容微笑着,“在院子里纳凉也挺好的。”她也生怕弟弟越步群想通了找上门来,要是没见着她,岂不是错过了?
“就是。”林鳞游说,“或许等天儿凉一些,到七夕了,我领你们抓蜘蛛去。”
“咦——我才不要抓蜘蛛嘞!”林珑吐吐舌头,身为女孩子,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虫子了,尤其是没有脚的,或者很多脚的。
“不抓蜘蛛,如何乞巧呢?”林鳞游道。
正在此时,突然从头顶的葡萄架上落了一条肥嘟嘟的、足有成年人拇指粗食指长的肉虫下来,正掉在林珑面前。
还弹了两下!
“啊——”吓得林珑她是一蹦三尺高,躺在地上的狸花猫没有被肉虫子吓到,倒被她的尖叫声吓得起飞,窜上院墙跑了。
林鳞游他们都上前看,江见雪折了一根树枝,扒拉了一下虫子,道:“天儿太热,怕是晒晕了呢!”
说着又采下一片葡萄叶子,想把虫子扒拉到叶子上去。
“你这是干什么?”林鳞游问。
“上天有好生之德……”江见雪抬头一笑,却听“噗嗞”一声,一坨黄褐色的黏液喷在了他的脸上。
却是林鳞游一脚将虫子踏扁了。
“好恶心哪!”越容蹙着眉,捂嘴躲得远远的。
“林兄,你……”江见雪一张脸挂着爆浆,难受地扭曲着,又气又恼。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林鳞游说着,掏出手绢,“我给你擦擦。”
“呕——你弄我嘴里啦!”
……
像两只待宰的羊羔。
这一男一女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在家好好睡着觉,怎么突然之间就到了郡王府中了呢?
原来是夫妻?
这对“夫妻”睁大了眼睛,迷惘而又恐惧地望着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翩翩公子。
行了两天一夜,朱有熺赶回了距离京城六百多里的新安封地。
此时的他正歪坐在王座之上,面带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还有些英俊潇洒。
但这对“夫妻”从他微笑的眼神中,明显地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冷。
按照年龄,朱有熺还得喊他俩一声叔婶,但现在这个十九岁的少年郎,看着眼前的两位长辈,就跟看着两只羔羊一样。
“你们是夫妻?”朱有熺笑着问。
女人率先点了点头,男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
“你们不是夫妻。”朱有熺手肘搭在王座扶手上,微微向前探出身子。
男女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敢再言,乖乖跪在座下。
“深陷情爱中的男女,头脑中会产生一种东西,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朱有熺说,“尤其是,像你俩这样,苟合中的男女。”
“大王,请饶恕我们吧!”男女磕起头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放心,是夫妻也好,不是夫妻也罢。无妨。”朱有熺笑着,温声细语地说,“你们不要怕,只须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的人?本王即刻就放你们走。”
男女睁着迷惘的眼睛,无辜地摇了摇头。
“你们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知道?”
还是摇头。
“我们醒来的时候,就是跟大王您在一块了……”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朱有熺已经派人问过了,他俩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但自己还想再问一问。
他对手下人说:“人在恐惧的时候,脑中也会产生一种东西,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还曾对手下人说:“宫中有一道名菜,唤作百鸟豆腐,是取百鸟脑酿成,一盘豆腐,需要近千只的鸟脑,但是,有时候没有那么多鸟脑,怎么办呢?尚膳监不想受罚,就悄悄地用……反正皇上他们也尝不出来。有一回父王从宫中带回鸟脑豆腐,赏赐给我们这些人吃,呵呵,本王一尝,就尝出来了。”
朱有熺:你告诉我,鸟与人,有什么相同与区别呢?
手下:都是命,鸟命贱,人命贵。
这名手下,还算是良心未泯,斗胆敢言的,委婉进谏呢!
朱有熺哈哈大笑:谁告诉你说,人命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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