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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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姒亦抬手，将指尖搭在了他的指尖上。

指尖扣拢，龙崎转身踏上台阶。祭坛不过两米，一共六阶阶梯，两人步伐一致，可明姒却知道，龙崎是在配合她的脚步走。

迈过最后一个阶梯，两人踏上了高台，同时，也松开了手。

就在他们走上祭坛之时，下面突然响起甬长低亢的乐声，如同万马奔腾，又如江河滔滔，震耳欲聋。如此肃穆，让人精神紧绷。

走到台上，才看清楚这祭坛上都有些什么。

成坛的酒，摞起高约一米的布匹，还有五个白色的海碗，而海碗里，盛着的却是鲜红的血。

正南方，有一个用木材垒起的木堆，一旁，一人手持火把，烟火缭绕。

祭天的仪式很繁琐，数道工序，且还得配合时辰，天上太阳炽烈，这晴朗的天气几乎没有一丝风，明姒的脊背早已被汗水打透。

许是时辰到了，站在祭坛边缘的监正走到了正中间，那里，一青鼎矗立在那处，几乎半人高。

监正先是点燃一炷香，然后插到青鼎上，而后转过身，手持黄绢满脸正气。

“天地茫茫，载德载物。皇天后土，佑我庶民。百业兴旺，永念大德。吾等再拜天地厚恩。”展开黄绢，监正声音洪亮，抑扬顿挫。

龙崎与明姒均低首聆听，俩人均不了解祭天具体步骤，但此时表现尚可。

祷毕，监正再次将手中的黄绢卷起，同时侧开身子，身后的青鼎进入视线。

“九王爷九王妃敬天地一炷香。”监正依旧还是那个音调，不缓不急。

龙崎与明姒同时走过去，步伐一致。

垂眸看着与自己迈着同一步伐的龙崎，明姒的脸上闪过一丝笑，虽然她在看着地面，可是却知道，龙崎一直在用余光看着自己的脚步。虽然龙崎一直表现镇定，可是从那每一步都略有迟疑的脚步却能看得出，他很紧张。

各执起一炷香，明姒与龙崎互相看着对方的手，而后同时一致的将香插到青鼎之中。

后退几步，一旁走来两个人快速的将两个蒲团摆在青鼎前，“叩谢天地之恩。”

明了，两个人需跪下拜天地。再次走上前，两个人分别跪下。

“一拜。”监正声音嘹亮甬长，特别在这祭坛之上，好似能传出去千里。

俯首叩拜，明姒与龙崎的动作整齐划一，好似有过排演一样。

“再拜。”

“三拜。”

“礼成！”

站起身，身后不知何时走上来两个嬷嬷，分别扶着她退到一旁。

而监正却走向了龙崎，说了两句，龙崎便朝着那已经摆好的木堆而去。

祭坛上再次走上来一行人，纷纷搬起那些早已备好的酒，布匹，装着鲜血的海碗，五谷各种东西走向那木堆。

哗啦，坛中酒，碗中血，布匹，五谷有序的倒在木堆之上。龙崎执起火把，手一松，火把扔入木堆，忽，火光冲天，木堆燃起，吞噬了所有的祭品。

一直看着所有的祭品染成灰烬，这祭天也大致要完成了。微微侧目，看向祭坛的正北方，几百米外，多人站在九王府前，这一场祭祀，他们从头至尾在观看。

微微眯起眼眸，明姒搜索到了太子太子妃等人的身影，再细看，云燕潇明霜居然也都在。

如此一场婚礼，有人看戏有人笑。扯了扯唇角，明姒的脸上闪过一抹不甚在意，看吧，笑吧，谁能笑到最后，只有天知道。

在烈日下暴晒了近乎两个时辰，看着那木堆上的火一点点熄灭，一切都化为了灰烬，这才结束。

龙崎走过来，重新牵起明姒的指尖，两人走下祭坛。

坐上玉辇，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向九王府，最后又停在了九王府的大门外。

龙崎跃下马背，大步的走向玉辇。

明姒走出玉辇，龙崎也走到了眼前。红绸再次盖在了他的双臂上，同时上前一把将明姒从玉辇上抱下来。转身大步的走进九王府的大门。

一只手抓住了龙崎的肩膀，短短一瞬，明姒的视线从所有围观的人身上略过。

太子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他身边的明珠雍容华贵，看着明姒的目光明显有些同情。云燕潇俊美不羁，双手负后眉眼含笑，明霜少见的唇角挂着笑，看着明姒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得意。恐怕这一幕是她近来看过的最好的场面。

龙崎的步伐很快很稳，跨入了大门，惊天的鞭炮声再次响起，而他直接抱着她走向王府后院。

喧嚣的声音渐渐远离，这王府的后院是新开辟出来的，种满了梅树，人工湖精致，小路清幽，这就是云天翊承诺的给予明姒一片清静之地。

视线划过那精美的亭台楼阁，抬眼看向龙崎，以她现在的位置，能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放我下来吧。”现今，身后只有相府陪嫁的四个丫鬟跟着，其余人一并挡在了外面。

明姒突然说话，龙崎顿了一下，而后低头看了明姒一眼，突然发觉距离过近又再次抬起了头直视前方，脚步仍旧继续。

“按照规矩，属下得将王妃送到洞房前。”龙崎开口，语气也一板一眼。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新郎不在，洞房形同虚设，放我下来吧。”明姒笑笑，倒是觉得这个龙崎有点死板。

龙崎沉默了几秒，脚步慢慢的放了下来，而后站定，微微弯腰，便将明姒放了下来。

整理了一下身上厚重的衣服，明姒微勾唇角看着龙崎道：“麻烦龙都统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龙崎将手上的红绸递给身后已经走过来的棠心，而后又将身上那件红色的喜服脱了下来，“王爷与王妃的婚礼也圆满完成了，属下告退。”将那件喜服递给棠心，龙崎一拱手而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远，明姒收回视线看向棠心手里的那件喜服，淡淡的笑笑，“原来我只是和一件衣服成了婚。”

棠心托着红绸和那件喜服，又再次看看已经转身走开的明姒，不知怎的心下突然很不是滋味儿。一个女子这辈子只有一次成婚的机会，可是，小姐的婚礼却这样随意的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