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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从前的长安总是对她予取予求的,今儿个怎么变得如此小气?
不就是一支破簪子,也吝啬成这等模样?
看来母亲说的是对的,如今的大嫂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对不住了大小姐,这几天奴婢都在盘点库房里的东西,可不敢随意拿出来,若是少了点什么,奴婢可担待不起。”
紫琦曲膝行了一礼,轻易便将陈玉清的要求给挡了回去,又换来她狠狠地一记眼刀。
“好了,言归正传。”
长安理了理衣裙,缓缓坐正,清冽的目光转向陈玉清,容色一肃,“今儿个你来是为了什么,直说吧!”
对陈玉清的虚假嘴脸,长安也不想再疲于应付,早打发了早好,落得清静。
长安果然变得不一样了,陈玉清的目光探究地扫了一圈,终于压下了心底的不甘,细声细气地道:“这次沈府的菊宴,我想和大嫂同去。”
“喔?为什么想我去?”
长安一怔,转而一笑,“你知道我从来是不愿出门的,往年的菊宴不是由你哥哥陪着去吗?”
“他们男人都在前院里玩乐,就我窝在后院里,也没个可心的人陪着,有大嫂陪着我才不闷嘛。”
陈玉清假装委屈地说了一通,却偷偷留意长安的脸色。
“是这样吗?”
长安牵了牵嘴角,笑得高深莫测,让陈玉清有些没底,却还是心虚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这身子,所以……去与不去,眼下还说不准。”
长安垂了眉目暗自深思,陈玉清打的是什么主意?
据她所知陈玉清的闺蜜还是有两个,哪一次菊宴想到她了?这般无事献殷勤,看来必不是好事。
“大嫂……”
陈玉清又想撒娇,却接触到长安清冷的视线,刚伸出的手不由又缩了回去。
“好了,我乏了,妹妹还是回吧。”
长安摆了摆手,闭了眼倚在榻上,明显是不想再多说。
紫琦倒是很乐意送佛归山,纤手一摆,“请吧,大小姐!”
陈玉清瞪了紫琦一眼,又不甘心地唤了两声,意识到长安不愿意再搭理她,恨得咬了咬牙,一跺脚转身离去。
小雯跟在陈玉清身后忐忑不定,“小姐,咱们就这般走了?”
“刚才你也见到了!”
陈玉清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眸中闪着愤恨的光芒,咬牙道:“如今沈长安倒是硬气了,我看她能硬多久!菊宴那日,不管是骗的哄的,我一定要将她带到沈家去,谁也休想破坏我的计划!”
石青薄绸毡的三驾马车噔噔地飞跑在前往沈府的路上,陈玉涛正一人枕在绣着岁寒三友的杏黄色靠垫上,听着车外人声鼎沸,他也再看不进书去,索性扔在了车角,整个人仰躺而下,看着深色的车顶微微发怔。
右手缓缓抚上额头,隔着额头的鬓发间有两道细细的口子,他可还记得当时长安是怎么将玉枕给砸在了他的头上,可真疼啊!
虽然如今早已经结疤脱痂,但仍然有浅浅的印迹,提醒着他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妻子,那样一个看似文弱的女人竟然有这般勇气来反抗他?想来他从前真是小瞧了她。
微微闭眼,脑中立马浮现出那一日的画面来,他的指间……似乎还有那细腻肌肤的温热触感,鼻端萦绕不去的是淡淡的清雅的幽香,他从来不知道长安竟然会是这般诱人,这般让他心之神往。
可惜——她却拒绝他的亲近!
陈玉涛猛然坐起了身,眼神变得阴郁,长安有这样的变化,会不会与王治的到来有关系?
这一切都不得不让他去不深思。
他本已命人前去查探一番,无奈王治一行只在京城逗留了几天便又南下了,听闻消息前两天似乎又回到了京城,今儿说不定在沈府也能遇到。
他倒真想看看,这个王治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长安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要与他和离吗?
和离……一想到这两个字眼,陈玉涛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只要他还活着一天,长安就休想!
“吁!”
车夫突然停了马车,陈玉涛的身体一个踉跄,不由向前跌出几步,脑袋磕在了门板上,立时便痛得他皱眉呲牙,低哑的嗓音夹杂着几分火气,“陈三,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陈三有些慑慑地看了一眼身后,自然也听出了陈玉涛此刻耐心不佳,忙赔着小心道:“是抚远公府的马车突然挡在了前面,小的一时情急才勒了马。”
“抚远公府?”
是她!
陈玉涛一怔,微微皱眉,脸色不由沉了几分。
“请问是工部郎中陈大人的车驾吗?”
车外又响起了车轮的轱辘声,应该是那辆马车驶开了些距离,可还不等陈玉涛细想,马车外便又响起一道柔柔的女声,陈三回头看了一眼,厚实紧密的车帘阻隔了他的视线,但见自家老爷并未出声拒绝,他便懦懦地点了点头。
陈玉涛这才不情愿地撩开了车帘,待看清楚马车旁站着的女子时,眉间微皱,压低了声音道:“有什么事快说!”
“奴婢见过陈大人。”
车外的女子一身银红三领窄袖的青色比甲,秀发盘起梳了个妇人发髻,举止沉稳,不见一丝慌乱与羞怯,动作娴熟地福身请安。
“紫毫,起吧。”
陈玉涛显然是认识这名女子的,微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探头向前往去,果真见着前面不远处的小巷口停着一辆蓝绸平顶四架马车,车窗的纱帘被人微微撩起,投来一道暧昧逼人的视线。
他又转头看了看周围,好在已经绕过了大街,又是在一颗树荫浓密的老树下,这里的行人不多,但停久了难免会惹人视线,他不由又催促了两声。
“这是我家夫人给陈大人的信。”
紫毫在袖口上一抹,一张极小的淡黄色信笺便出现在了她的手掌中,信笺泛着一股浓烈的墨兰花香,陈玉涛一把伸手接过紧紧握在了手中,对着那紫毫僵硬地点了点头,她这才含笑行了一礼,转身快步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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