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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这一巴掌,埃斯蕾娜瞬间就后悔了,整个院子里也都停滞了一下。
伊露丽明显是懵了一下,所有的酒意瞬间就消退了,呆呆的摸了摸脸颊,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蕾娜,别这样。”
姐妹们立即反应过来,围了过去拉住了她们两个。
“伊露丽,伊露丽……”
“都让开。”伊露丽并没有发怒,相反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法描述的麻木,定定的盯着埃斯蕾娜,一字一顿:“蕾娜,你输了!我赢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从腰间解开鹿皮钱袋,递给身边的一位姐妹,然后沉默着走向正堂,没有狡辩,没有解释,更没有怒不可遏。
叮当当,叮当当……
那位女精灵晃了晃钱袋子,匆忙打开,里面装着一小袋铜板,看起来有三四十枚。埃斯蕾娜猛然转身,深吸了一口气:“伊露丽,我不是怪你胡闹,而是你让大家饿了肚子……”
伊露丽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转身没入拐角。
这时门口的小乔尔一瘸一拐的跑到埃斯蕾娜的身边,拽着她的衣角:“不是这样的,蕾娜。不是这样的。”
“乔尔,到底发生了什么?”埃斯蕾娜蹲下来,皱着眉头望着小乔尔。
小乔尔眼里满是泪花,轻轻的吸了口鼻子:“都怪我,这都怪我。伊露丽让我走快一点儿,好回家亲自让你尝她做出的美味面包,再也不要吃以前那种了。可是……可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耽误了时间。”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埃斯蕾娜心中一凛,直觉告诉她,伊露丽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是这样的……”
小乔尔虽然常常受伊露丽的欺负,但实际上他和伊露丽最亲近,见到她受委屈,心里同样很委屈:“蕾娜,伊露丽她亲手做了一种面包,特别的松软。我们在城门口摆摊,一下子就卖出了,挣了一百多个铜板呢。”
“一百多个铜板?”周围的姐妹们都满脸的吃惊:“这怎么可能?什么面包啊?从没听说伊露丽会烤面包啊。”
“她是和孔森大婶偷学的,而且还有一个秘密配方。”小乔尔用手抹着眼泪:“有个骑骆驼的是商人,一下子就全都买走了呢。后来……后来伊露丽说要庆祝一下……”
“然后你们就去喝酒了?”埃斯蕾娜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也不应该喝到这么……”
“不是这样的!”小乔尔打断了她:“一开始是去了酒馆,但是伊露丽向酒保打听,哪里的面粉磨的最精细最好,沙子最少。于是,我们就立即去了东城,找了好几家磨坊。”
“不过伊露丽还是嫌弃他们的面粉里有沙粒,就借了他们的筛子,一点一点儿的把沙子都挑出来。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埃斯蕾娜眼里涌上泪光,轻轻的吸了口鼻子。
“还说,自己的家人,要吃就吃最好的。呜呜呜……”小乔尔哇哇大哭起来,哽咽着说道:“她挑了大半个……大半个下午。我们才装好,往回走,说好的要在日落前回来,给你们烤面包的。”
“可是,有一条街太难走了,我摔了一跤,膝盖破了。”小乔尔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裤腿,里面用布包扎了起来。
“后来伊露丽就把我挑在扁担里走,只是东城的磨坊实在太远了。那些面粉也很重,她走的实在太累了,也太渴了。就找了家酒馆,买了几杯最便宜的麦酒,就那么和我一起,蹲在酒馆的门口喝酒……”
“蕾娜……”这个时候,易丽尔注意到横在门口的扁担,里面各装着一袋黑麦面粉,每一个都沉甸甸的,足有三四十磅那么重。
她轻轻的担起来尝试了一下:“差不多**十磅。再加上小乔尔……”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再加上小乔尔,整副扁担超过了一百几十磅!
从东城到南区,她就那么靠着双脚生生的走回来的。
说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伊露丽并不是故意让大家饿着肚子,而是早已经计划好了,但是,偏偏没料到小乔尔摔倒这个意外,才导致现在才赶回家。
一百多个铜板!
一个上午就赚了一百多个铜板啊!
消耗了一袋黑麦面粉,不仅换回来两袋,还有三四十枚铜板的余利……
“伊露丽……”
埃斯蕾娜的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悔恨,积蓄的眼泪夺目而出,汹涌如潮。周围的姐妹们,也被深深的震撼了,她们从没想过,在他们眼里调皮捣蛋,缺乏耐性的伊露丽,背地里是如此的坚强。
从面粉里捡沙子,就为了让大家吃上最好的面包。
“蕾娜,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易丽尔也抹着眼泪:“她进门之前,一定是想着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的。”
“可是我们……”
其他的姐妹们也都跟着流着滚烫的泪水。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埃斯蕾娜肩膀微微颤抖,缓缓的站起来,连脸上的泪水都来不及擦拭,扭头就冲进了正堂。
姐妹们也全都跟着涌了过去。
伊露丽的小房间里毫无声息,埃斯蕾娜轻轻的推开门,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就那么蜷缩在床上,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
而地上,横着伊露丽的贴身匕首,上面还挂着丝丝血迹……
“伊露丽!”埃斯蕾娜头皮瞬间就炸裂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扑到了床上,猛地把伊露丽翻了过来。
伊露丽满脸的惨白,一动不动,似乎失去了声息。
“不!不!”埃斯蕾娜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疯了一样的抓着她的肩膀:“伊露丽,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用手放在鼻间,根本就没有呼吸。埃斯蕾娜浑身一颤,失声痛哭:“伊露丽,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怎么这么傻啊!”
整个房间里瞬间就炸了锅,一些心理能力稍微差点儿的,直接就瘫在了地上,捶胸顿足,哇哇大哭。
这是她们相依为命的好姐妹啊,就因为这件事,因为她们的误解,逼得她自杀——
尤其是埃斯蕾娜,涕泪满脸,眼前一阵阵发黑……
整个房间里,简直成了哭丧现场。
“噗……哈哈哈哈哈啊……”
就在全员悲痛的时刻,一声不合时宜的大笑在房间里响起来。像一条死鱼般躺在埃斯蕾娜怀里的伊露丽,猛地睁开眼睛,咧着嘴狂笑:“不行,我实在憋不住啦!哈哈哈哈……”
一瞬间,全员问号脸。
包括埃斯蕾娜,她整个人都懵逼了。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发生了什么?
“笑死我啦!哈哈……”伊露丽的脸上还带着巴掌印,但是笑的眼泪都飘出来了,拍着床铺,上气不接下气:“蕾娜……蕾娜,你……你鼻涕都流到我脸上了,哈哈哈……”
“伊露丽?”埃斯蕾娜擦了擦眼睛,看着在床上打滚的伊露丽,心里的愧疚一下子涌上来,一把抱住了她,紧紧的抵住她的额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伊露丽,你刚才真的快吓死我了。”
“哼。”伊露丽傲娇的哼了一声:“谁让你打我一巴掌的。”
“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我绝不生气。”埃斯蕾娜抓起她的手,作势就要往脸上打。
伊露丽却固执的缩回手,把脸别过去:“我才不会打你的。”接着小小声道:“永远不会。”
悲恸刚刚开始的姐妹们,个个脸上都挂着泪珠,表情又哭又笑,精彩纷呈。易丽尔擦了把眼泪,从地上拿起匕首来:“伊露丽,你这个坏家伙。匕首上为什么还有血?”
“当然有啊。”伊露丽耸耸肩膀,把脚伸出了出来,只见上面好几个磨破的燎泡,皮肉绽开,血迹斑斑,不过她满脸的不在乎:“都怪小乔尔,走路不长眼,还重的像个猪一样。”
埃斯蕾娜满脸的心疼,搬起她的脚丫子,涩声道:“易丽尔,快去弄些热水过来,还有一些干净的布。”
“哎呀,没事啦。”伊露丽缩回脚丫子:“随便擦一擦就好了。”
“不行!”埃斯蕾娜板起脸来:“如果伤口不好好处理的话,会染病的。”
“那就随你们啦,反正我好几天没洗过脚了。”
“伊露丽。”埃斯蕾娜扳住伊露丽的肩膀,脸上写满了歉意:“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你要是生气的话,怎么骂我都行。”
“唔,生气确实有一点儿生气。”伊露丽脸上涌起笑容:“不过我可不是小气的人,再说了,我也猜到你为什么会生气,因为大家都没吃上饭嘛。你打我一巴掌,我把你们吓了一回,大家两清。”
“天哪。”赫丽尔斯拍着胸脯坐在床边,捏着伊露丽的脸蛋:“你刚才把我吓的心跳都停了。”
“嘿嘿……”
“对了,我们听小乔尔说,你卖面包,挣了一百多个铜板?”
“准确的说,”谈到这件事,伊露丽立马就精神奕奕,精神焕发,精神抖擞,一抹鼻子:“是134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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